话音还未落下,沐阿梨身子一软,正巧落入百里泷臂弯之中。
苏木箭步上前,拉起沐阿梨的右手,一挽衣袖,便看到她手腕上几个浅浅的牙痕,长眉一凝,“丝丝!”
原本缠在手腕上的小蛇当下吱溜一声溜下地,身子极快的扭了两下,便消失在榻旁的缝隙之中。
“是阿梨自己故意的。”百里泷望着沐阿梨洁白皓腕上丝丝留下的痕迹低声道。拜堂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她身子僵了一下,或许正是那个时候,她抵不住困意,让丝丝咬了她一口。
“唉!”苏木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然丝丝怎么会咬她?
“她怎样?”此刻沐阿梨已然睡着,百里泷潋滟的凤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每日沉睡的时间还会增长。”苏木如实道,“我会尽快催熟两生花。”
说罢,苏木转身大步向门外而去,路过抱着婴孩的梁爽之时,脚步一顿道,“这孩子还那么小,你若再给他用蒙汗药,以后长大了怕是会心智不全。”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弄。
梁爽的话刚开头,苏木已然大步而去,只留下一个挺拔如竹的背影。
“紫叶,去找枯木神医看着点。”百里泷扬声道。阿梨的情况他是忧心,可万一苏木一时心急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件麻烦的事。
吩咐完紫叶之后,百里泷才看向梁爽,“这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带出宫的?”
“今、今早开宫门的时候,宫中都在议论泷大人和郡主大婚的事,我又使了点银子,所以查的并不是很严。”梁爽低声道。面对百里泷,他心中还是有些恐惧的。
“估计快该有动静传出来了,”秋子初的桃花眼眸闪了闪,“不过也说不定,简世鸣好像对这个孩子从未在意过。”
百里泷颔首,不但简世鸣不在意这个孩子,就连简老夫人也不在意,这还真像是母子。“红叶,送梁公子去城外!”
“泷大人!我……”
“你妹妹就在城外!”秋子初截断了梁爽的话,“虽然对你们的通缉撤销了,但还是会有人想要你们的命,所以梁公子最好能安分一些,你自己丢了性命不要紧,别再连累了你妹妹!”
梁爽嘴唇翕动了半晌,最终却将满腹的不解和委屈压下,垂首翁声道,“我知道了。”
说罢,梁爽转身跟着已经等在一旁的红叶而去。他的背影有些萧索、落寞,已然没有丝毫往日风流公子的模样。
“子初,”从梁爽身上收回目光,百里泷望向秋子初道,“你替本王去一趟国公府和左相府,让他们一定要留意最近官员的变动。”
秋子初颔首,扯上蔷薇,和沐琳一起退了出去。
“阿梨!”百里泷这才在榻边坐下,垂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好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本王。”
说罢,他起身将长案上放着的一堆纸笺、密信抱来榻边,一边守着沐阿梨,一边翻阅着。
寝殿中便只余沐阿梨浅浅的呼吸和百里泷修长手指翻动信笺的声音,烛火将百里泷的身影投到榻上,与沐阿梨紧紧偎在一起,渲染成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看似静谧祥和的黑暗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简王府,简世鸣疲惫的靠在紫楠木交椅中,听到简甲的脚步声,眼皮抬也没抬的问道,“吕子诚走了?”
“是!”简甲一边应着一边从东侧的立柜中取出一个瓷瓶,“王爷,要不要再去求求夫人,让她解除了王爷的禁制。若如此,再遇到今日这情况,王爷也不会……”
“呵!”简世鸣苦笑一声,“她不肯的。她怕本王暴露了。只要还在天璃一日,她就不会解除本王身上的禁制。”哪怕他再经历几次被人丢出去的耻辱,哪怕他会受伤、会有可能丢掉性命,她也是不肯的。
简甲轻轻叹了口气,夫人对王爷实在太狠了一些。
“苍术呢?还在夫人那里?”
“是!”简甲低低应声,就他这个外人看来,夫人对苍术都要比对王爷好,“听说苍术研究了一些驻颜的……”
话未说完,就见简世鸣无力的摆了摆手,简甲讪讪住了口。这借口,一次两次还行,每次都这样说,连他都不信了,更何况他家王爷?
“王爷,属下帮你上药!”简甲将手中的白瓷小瓶放到长案上道。
今日在千岁府,百里泷说是将他家王爷丢出去,紫叶还真是就将简世鸣丢了出去。要知道,如今他家王爷可没有丝毫内力,这一摔,不仅擦伤了手臂、手掌,更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本王自己来!”简世鸣挥手斥退了简甲,却慢慢的回味着刚才吕子诚所说的话,爱而不得反生恨。
阿梨对他,也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初见她时,她一袭桃红色木槿花裙,袅袅走来的模样,与沐紫晴有几分相似,看他的眼神也好似带着几分娇羞。可今日,她却满眼讥笑的告诉他,可以滚了。
是阿梨对他的爱都变成了恨?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以他的相貌、势力,沐阿梨之前应该是爱过他的吧?是不是因为她含蓄的爱,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所以,这些爱一点点都转移到百里泷身上,对他,只空余恨?
简世鸣捏了捏眉心,想将那个有着清冽眼眸的人影驱散,可今日她一身大红嫁衣的摸样偏偏赶不走、挥不去,那明艳艳的红,仿若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以前,他只渴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其余一切,在他眼中,不是垫脚石就是拦路石,可如今,就要抵达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渴望胜过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是因为爱而不得吗?
他挽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忽然间就想起去年的时候,在秦淮河畔,他找地痞无赖调戏沐阿梨的情形,那一日,她也受了浅浅的伤。
倘若那一日,他就占有了她,是不是也没有了这后来的曲折?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从叶城归来时,沐阿梨裸着手臂依在百里泷怀中的情景,心当下熊熊燃烧起来,此刻,沐阿梨在做什么?
是不是正躺在百里泷的身下婉转承欢?
是不是正躺在百里泷的身下尖叫呻吟?
她的滋味,可甜美?
“咔!”
一声轻响,尖利的痛便从简世鸣的掌心传来,不知不觉的愤怒和妒忌已然让他捏碎了装药的瓷瓶。
他抬起手,鲜血从掌心的伤口渗出,然后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仿若轻叹、仿若讥笑。
“简甲!去,给本王将李婉君带来,快!”简世鸣出声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要一想到那个眼眸清冽的女子,只要一想到此刻她可能做的事情,他的肺腑就仿若炸开了一般,比今日受的内伤还要让他难受。
没等太久,一个女子便被推入了房中。
“简、简王爷!你、你受伤了?”李婉君一眼便看到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男子的手在滴血。
“让我看看!”她急匆匆的冲过去,想要查看他受伤的手。
简世鸣侧身避开了她,有些发红的狭长眸子瞪着李婉君,薄唇一启道,“脱!”
李婉君眼眸瞬间撑大,直到看到简世鸣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一圈,这才意识到他让她自己脱的是她的衣衫。
她的脸刷的红了下来,声音也细如蚊蚋,“王爷?”
“脱,或者滚!”脑子中全部都是沐阿梨和百里泷翻滚的身影,他急切的要驱散这些,已然没了耐心再对眼前的李婉君循循善诱。
李婉君怔了怔,心中觉得有些委屈,手却已经开始去解身上的衣带。对这个仿若谪仙一般的王爷,她是喜欢的。以往在梁府见到他,她只敢偷偷去看他,偶尔对上他的视线,他对她轻笑点头,都会兴奋的她好几天辗转难眠。
此刻,这个谪仙般的男子竟然想要她,虽然方式有些粗鲁,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衣衫一件件褪去,光洁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简世鸣绝望的发现,看着面前裸身的女子,他想到的竟然还是沐阿梨。
“取悦本王!”他薄唇微启,温柔却冰冷的声音再次溢出。
李婉君怔了怔,咬着唇,忍住鼻子的酸涩、眼底的肿胀,上前,一件件为简世鸣褪去衣衫,笨拙的贴在他身上,小手四处游弋。
良久、良久……
简世鸣披上衣衫,垂眸瞥了眼榻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子,“想做本王的王妃吗?”
女子的疼痛、恐惧、屈辱瞬间便被王妃两个字驱散,李婉君忙不迭的点头。她父亲已死,李家已然没落,如果可以做简王妃,那不但她,还有他们李家,还有翻身再起的机会。
简世鸣别过满是不屑的眼眸,“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就让你做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