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苒苒怎么样了?”在东篱离去后,陆镇元担忧地询问道。
老夫人神色抬眉,“无甚大碍,不过是着凉罢了,吃几剂药就好。”
陆镇元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开了正房。
出了院子正好瞧见大管事领着钟大夫母女过来,见了他,两人立即恭敬行礼,“见过伯爷,给伯爷请安。”
陆镇元点点头,“老夫人在等你们,快些进去吧!”
“是……”
待他走后,几人才直起身子,双方的身份都有数,这样的礼对她们来说并不大。
屋里,老夫人摒退了不相干的人,问道:“太子的身子如何了?”
钟大夫半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恭敬,“回老夫人,因着皇后一事,太子的身子并不大好,这些日子已经发了两次病,之前的调养怕是都要白费了。”
“这么说,他的身子已经快要不行了?”
钟大夫皱眉,“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比从前要差上些,若是好生调养着,还是能多活几年的。”
“我要的可不是他能多活几年,”老夫人神色冷淡地摩挲着几上的茶碗,道:“只要保证他的身子不会继续坏下去就好,哪怕留着口气,明白么?”
钟大夫低头,“是!”
“皇帝的病你还没拿到个准数儿么?为他诊治的太医应该还有一位才是,他手里必定有药方。”
“那位太子乃是皇帝的心腹,莫说家里人,就是他身边徒弟什么的,也不知晓。为皇帝配药煎药,都是他一人,从不假他人之人,着实寻不到机会。”
“这样么。”老夫人点点头,看来这件事还得交给其他人去做了,皇帝的病必须查清楚,只有知道他吃的药,才能晓得他的身子到底到了何种境地。
将目光转到一旁安静地站着的钟陌颜身上,老夫人略微温和地道:“听说贤王世子对你屡屡纠缠,可有此事?”
陌颜一愣,立即回道:“小女与他并无瓜葛,老夫人还请放心。”
“我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那小子可不是善茬儿,莫要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要知道你们母女与我陆家关系匪浅,他又一向多疑不好相与。”
“是,小女明白了。”她低垂着眼帘说道。
老夫人挥了挥手,打发了她去看陆苒珺。
刚一进门,陌颜就察觉到了两道射来的目光,见了是她,各自点点头退了下去。
床上,陆苒珺脸色苍白,精神恍惚地盯着帐顶,直到瞧见了来人,她才转过头,“你一直都知道?”
意识到她指的什么,陌颜默了默,点点头:“大小姐,请将手伸出来。”
“不必了,我根本没病。”
“着凉了若是不及时医治,就不是躺个一两日就能好的。”
陆苒珺不予理会。
陌颜只得再道:“大小姐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吧,难道就想一直困在这里?”
她很清楚陆苒珺经历了什么,应该说已经看出来了。
“你不怕祸从口出?”虽这么说着,却将手伸了出来。
陌颜笑了笑,专心诊脉。
待写好了方子,她又留下瓶养身丸,“药剂吃不了几剂,这药丸对身子好,多吃些有好处。”说完她收拾东西想要离开。
陆苒珺朝她看去,开口唤住了她,“你离太子近,他的身子如何了,宫里的事你也知晓几分吧,怎么样了?”
陌颜抿唇,将药方拿在手里,“太子的情况不大好,皇后在宫里暂时倒还安全,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陆苒珺听罢闭上眼睛,没有再难为她,见此,后者也退了下去。
将药方交给守门的丫鬟,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到前厅。瞧着她出来,钟大夫也起身告辞。
到了晚间,老夫人听说陆苒珺肯用饭了,到底也松了口气,若是再闹下去,终究会将祖孙情分丢了。
夜里,原本熟睡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睛,守着她的人已经歇下,轻手轻脚地披好衣裳,陆苒珺绕过脚踏上的人,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轻微的声响过后,屋里已然不见了她的身影,脚踏上的人也随之掀开眼帘。
略过正房,陆苒珺朝着后厢走去,南悠与欢言若是被关起来,只可能会关在这些地方。
一间一间探过,有几次差点儿惊动了里头的人,终于在最偏僻的那间找到了一间上了锁的屋子。
笃笃笃——
半晌过去毫无动静,陆苒珺皱起眉头,难道不是这间?
想了想,她又敲了敲,过了许久还是毫无动静,因着专心思索,并未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接近。
月色下,影子映照到了门扉上,与她几乎重叠,引得陆苒珺一惊。
“人不在里头。”来人说道,行了一礼。
转过身,她防备地看着眼前本该睡下的人,脸色变了变,“你知道我会出来?”
“大小姐向来足智多谋,奴婢不得不防。”
“哼,看来比起你还差了些。”
无视她语气中的讽刺,丫鬟福了一礼,“大小姐想见丫鬟,奴婢可以带您过去。”
“你?”陆苒珺警惕地看着她,这个丫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名唤花蕊,看起来是挺得力的,不过这会儿竟然会帮她,倒是没想到。
“你有什么目的?”月色下,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气氛冷凝。
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人。
“要说目的的话,就是奴婢希望大小姐能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陆苒珺眯起眸子,仔细地打量着她,奈何对方恭敬的模样让她丝毫找不出不妥,只得先放一边,问起别的事。
“我的丫鬟们在哪儿?”
花蕊侧过身去,伸手带路,边道:“人被送到了齐管事那里,您放心,她们都好着,老夫人并未将她们如何。”
且不论这丫鬟到底可疑与否,这番话的确让陆苒珺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跟着她出了院门,朝北侧院走去,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敲了敲门,花蕊出声道:“齐管事,您歇下了吗?”
里头微弱的烛火将近熄灭,不一会儿,传来声音,“是花丫头啊,何事?”
说着,门被打开,齐老衣裳还算整洁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