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蟾王懊恼的时候,易书元却已经回到了此前与大蟾王饮酒的山巅上,望着大秋寺所在。
灰勉从易书元的衣领中探出头来,望着一个方向“嘿嘿”笑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疙瘩脸皮城墙厚,也不照照镜子!”
易书元笑着摇了摇头,手中长剑转动几圈便化为了一把在指间翻转的折扇,又被收回袖中。
同时而身形渐渐收缩,脖颈伸展双臂化羽,重新化为了一只白鹤。
鹤足单腿而立,看看大秋寺又看看南方,这时候的灰勉则一下缩回了鹤颈的羽毛中。
没过去多久,依然带着些懊恼的大蟾王架着妖风从远方归来,或许是因为心思烦闷,都快到这边山峰了才发现白鹤的存在。
虽然易书元变化的白鹤不显露什么气息,但大蟾王也不是一般人,又和白鹤大战两次化敌为友,理应远远就能感知到的。
一见到那山巅立着白鹤,大蟾王赶紧妖风一转就落了下去,不等他说话,易书元鹤头转动过来就先开口了。
“我不过离开半日,归来就不见蟾兄,我还以为蟾兄已经走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唉.”
大蟾王从袖中将酒壶酒盏取出来轻轻一抛就缓缓飞向了白鹤。
“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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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元在此刻化为人形接住酒壶酒盏,故作诧异道。
“蟾兄醉了一场,醒来何故唉声叹气呢?”
“唉你是不知道,伱走的那一会,有,呃,也没什么事”
易书元笑了一声。
“你是见到那剑仙幂篱了吧?”
“啊?你认识?”
大蟾王一下子来劲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白鹤,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易书元则皱起眉头,你这念想给我断了去吧。
“蟾兄,这剑仙幂篱十分神秘,行踪飘忽不定,一身仙妙剑术十分了得,斩妖除魔更不会手软,实在凶悍得很,能避则避啊!”
“凶悍?”
大蟾王脑海中划过那抱着孩子的笑容,赶忙摇了摇头反驳。
“胡说,那不过是剑意锋芒,岂能妄言人家凶悍,见其表不见其里是最大谬误,幂篱仙子她其实心柔似水.看来你也只是知道却不了解,嘿嘿嘿!”
嘶.
易书元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灰勉则藏在衣服里面抖动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行了行了,此话打住,听得人瘆得慌!”
大蟾王也不以为意,赶忙凑了过来带着笑脸道。
“呃呵呵呵,鹤兄可知这幂篱仙子在何方仙山修行?”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从易仙长那听说过,并未真正照面过,就算有机会,如非必要也是避开得好,免得一言不合动手!”
大蟾王闻言摇着头点了点白鹤。
“你这家伙,果然不懂怜香惜玉啊!”
易书元也是乐了,易某人确实不懂,但感情你这蛤蟆还自诩情圣了?
“蟾兄,勿要怪鹤某没提醒你,灵鲤夫人伤你,不过是在心,幂篱手中可是真有仙剑的,或许心慈,但绝非手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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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鹤兄此言差矣!”
大蟾王叹息一声,在山巅坐下来。
“灵鲤夫人或许难忘其夫,伤感百年怀伤心之剑,幂篱仙子手握仙剑,却怀柔情之心,皆为天下奇女子也.”
说着大蟾王一下抬头看向易书元,把差点探头出来的灰勉吓得毛都立起来了。
“再说了,她干嘛斩我呢?就算站在人道的角度,我本也没做啥伤天害理之事,而且自今日起,我要告诫自己万不可为虐为祸,说不得还得做些造福苍生的事呢!”
易书元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这蛤蟆是病得不轻啊!
但似乎又莫名其妙的达到了某种还算不错的结果,至少这件事上这大蟾王不像是开玩笑的。
“行,记着你的话,我等着你被砍的那一天,到时候替你报仇!”
玩笑话一句,谁知大蟾王赶忙连连摆手,这白鹤当兄弟是真不错,还知道给我报仇,但这种为兄弟义气之人怕是会下死手。
“哎哎哎,别别别,真被砍了也不用你报仇,我自己处理,自己处理”
我嘞个去,易书元有种现在就拔剑把这蛤蟆砍了的冲动,幂篱本就是他的变化不说,曾经网络时代有关舔狗的记忆都好似被唤醒了。
好一会,易书元才无奈叹气,爱咋咋地吧。
此刻易书元望向南方,袖中屈指一算,恍惚间好似能看到苍山中风雪滚滚冰霜汇聚。
该来的还是要来.——
大秋寺中,人们已经发现幂篱失踪了,管杏华等人急匆匆找到了伐木中的无法和尚,说明了来意。
一番解释之后,管杏华赶忙道。
“无法大师,这样的世道,幂篱姑娘若是被人掳走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大师快快发动寺中之人去找吧!”
周围同来之人同样焦急,一起和无法和尚在这劳作青壮也紧张起来。
“是啊大师,快去找吧,晚了就糟了!”“这世道人心太恶了!”
“会不会是那群兵?”无法和尚双手合十。
“我佛慈悲,诸位施主不必焦急,幂篱本也非是凡人也,其临走告知管施主言‘有缘再见’,便是法消人去了.”
无法和尚平淡的声音好似能缓和众人紧张的心绪。
“我大秋寺四面皆忙,人走定然可见,而今来之不见踪,去之不见影.幂篱者,意为遮面纱巾,仙神佛尊化此身来救,借此点化世人,善哉.”
听无法大师说到此处,其实来者很多人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尤其是管杏华,更是豁然开朗,她接触最深,此刻也略觉恍惚。
只不过天人下凡的说法虽然在大秋寺流传了开来,但大秋寺里还是有不少人四处找寻了一番的。
道兴府城中,原本的府衙如今已经是麒麟军的帅府,而那一群去大秋寺的兵士也已经回到了这里。
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在原本衙门的后院听了将官的汇报,听完全部之后皱眉抚须若所有所思。
“没想到这大秋寺还真是个救济难民的地方.”
一边另有人冷声道。
“我看未必,大秋寺什么地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看连将军是看岔了眼吧,你素来狠辣,今天别人跟你演一出戏你怎么就信了呢!”
将官冷眼看向说的人,冷哼一声之后看向坐在唯一坐着的男子。
“主公,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一旁同来的两名副将也忍不住出声。
“主公,我等百余名弟兄都随将军亲眼去看了,演戏是演不出那样的,大秋寺数千人多是老弱病残,各处都搭了窝棚,僧舍佛堂也都住满了人!”
“对啊,我们去的时候还有妇人难产,我等一同等待那婴孩呱呱坠地,全寺数千人都欢腾雀跃,如何能是演的?”
或许是要言简意赅表达大秋寺情况就行了,生孩子这事刚刚将官没说,此刻被副官一提更添几分可信。
那主公脸上也是轻轻点头。
不过边上那文士却又冷笑起来。
“是么?”
说话间,文士“啪啪”拍了拍手,向着一侧喊了一句。
“带上来!”
不多时,就有数名兵士押解着两名僧人和两名青年男子上来,四人皆神色不安。
“跪下!”
四人被压到院中,兵士一踢腿弯处就纷纷被踢跪了,有人恐惧有人愤怒,不过嘴上都塞了东西。
这一幕让院中众人都面露惊愕,而那文士则冷笑着从来此的军士手中接过一个布袋放在主公边上的石桌上,又从中取出许多银两外加一串珍珠链子。
“主公请看,这是在府城中抓获的和尚一行,他们都来自大秋寺,怀揣金银请来采买物品,就这一串珍珠也不是一般地方能有的!”
说着,文士笑着看了那将官一眼。
“连将军,所以我说你看走眼了!大秋寺可是藏污纳垢之处!”
说着,文士将珠串递给主公,后者接过之后细细观看,果然这一串珍珠品相不凡,说实话,就算是一般的富户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
“你们真的来自大秋寺?”
主公一问话,边上士兵立刻把四人嘴上堵住的布给拔开,四人喘息了一下,就被士兵用刀鞘狠狠砸在后背,纷纷踉跄倒地。
“快说!你来说!”
被指着的和尚撑着地面起来,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我佛慈悲.我们确实是来自大秋寺但我大秋寺绝非这位施主口中藏污纳垢之处,至少如今绝不是!”
“哦?那这又如何解释呢?”
和尚看着文士手中的珠串摇了摇头。
“此乃江湖义士数日前赠予无法大师,我大秋寺庇护的落难之人颇多,粮食一直很紧张!这珠串也是带出来想要当点钱财的,谁知粮没带回去,连人带车马都被这位施主扣押了,贫僧无颜面对寺中众人!”
“啪~”
文士狠狠一下抽在和尚脸上,打得自己手疼,也打得和尚身子都趴倒了。
“如行师傅.”“师傅!”
旁边三人都很紧张却都被按住,那文士直接走到和尚面前冷笑道。
“胡说八道,这东西上供天子都够了,也是你们买粮随便能拿出来的?而且我麒麟军来了,除小民自用之外,城中一切粮草不得善运,你们这几辆大车,怕不是要支援叛匪去的吧?”
文士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本书,狠狠又向才撑着起来的和尚打去。
“还不快给我从实招.”
狠话说到一半停下了,文士诧异地转头,却见自己的右手被那将军握住了。
将官看向始终坐在那的主公,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但此刻还是恳切地说道。
“主公,若是不信,大可再去大秋寺一看便知,纵然在此处屈打和尚成招,难道就要领兵荡了大秋寺么?”
将官身后的副将一人有些惶恐,而那个本就是道兴府人的副将,其手则已经不由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