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之人的死状,捕头扫了几眼大概也就知道了对方的死因,房内的几个捕快在周围搜寻,有人开窗上下打量,有人伏身看向床底。
捕头看向门口,除了挡在门前的几个同僚,外头的客栈掌柜和伙计,以及其他诸多住客都在看着里头,也没有什么议论的声音。
“谁与死者是同行之人,亦或者谁认识死者?”
一听到里面捕头的问话,外头的人都面面相觑,一些人也下意识摇头。
“掌柜的,你们也没印象?”
掌柜的和客栈伙计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印象中死者的同行者,直到这时候,一个神色不安的住客这才挤到更靠近门口的位置说话了。
“我我是”
周围人全都看向说话的那位,捕头走近门口几步上下打量着说话的人,这是一个脸上圆润但身形并不多臃肿的中年男子,胡须较短衣着考究。
只不过男子此刻衣衫并不整洁,显然是睡梦中慌忙起床,脸色也有些苍白,应该是惊魂未定。
捕头凑近几步。
“既如此,立刻把那外客付昌禹带到县衙看押起来。”
捕头明白了县令关心的地方了,赶忙回答。
“大人,那付昌禹的嫌疑较轻,反倒算是间接受害之人,关押不太合适吧?”
“这”
“看了,用布包起来的,瞧着像是琉璃瓦,他却说是龙鳞,简直荒谬.”
男子赶忙回答。
关新瑞略显不耐。
捕快这么说着却忽然发现县令神色十分认真。
“差爷,里头的那位是我的家仆,跟了我好多年了,因我嘴馋,从外地来海玉县品尝海鲜的”
捕头微微一愣,朝廷社稷?难道县尊大人说的是那个所谓的“龙鳞”?
“那客栈的其他人呢?”
捕头视线扫过周围,更是眯眼看向这个模样不太像是行凶者的外地人.——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县衙之中,捕头在官邸书房向着县令关新瑞汇报着那边客栈的情况。
捕头是有办案经验的人,仔细说了许多,虽然这些只是他的初步判断,但也能作为重要参考依据。
“那就告诉他将之保护在县衙,此人身上的东西说不定关系到朝廷社稷,一介布衣带着走来走去,若是真被有心人夺去如何是好?”
“回大人,拿着那东西的人,正是死者的东家,他悄悄告诉我,说是怀疑有人想要盗取他手中的宝贝,这才害的家仆身亡!”
“可曾看过他的宝物是什么?”
“大人,客栈中的死者是被人直接用被子捂死的,行凶者手劲很大,死者面部浴痕很重,行李被翻过,少了一些财物.另外客栈中一些住客和客栈上下的人似乎也不太像是凶手.”
“你们是什么关系?来海玉县做什么?”
“知道了,那么可曾问出是谁怀揣着那东西?”
关新瑞脸上浮现一丝惊色,随后眉头紧锁,看来还有人想要龙鳞?
关新瑞看了捕头一眼。
“你看着办便是,你也是老捕头了,不用什么事都需要本官教你吧?快去!”
“是!”
捕头心头一凛,赶忙领命之后拱手告退,步履匆匆地返回客栈方向,同时心中也若有所思。
只不过有些事也就是想想,吃一口当差的饭还得看县尊大人的脸色,下什么令办什么事就是了。
很快,客栈那边的外来客付昌禹就被几名官差带去了县衙,当然这还算不上是关押,似乎前者本来也十分惧怕,对此倒也并不抗拒。
客栈的命案折腾了半宿,死者的尸首被衙役抬走带去了县衙的停尸房,客栈里面也渐渐安定下来。
只不过毕竟今天晚上死了人,客栈里面的诸多住户多少也有些膈应,但县衙留了衙役守在客栈,不准里面的轻易出入,还得等明后天的排查,再膈应也得接着住。
客栈外,一栋楼房的屋顶,一名穿着深色衣衫就静静的伏着身子趴在这里,看着数十步外客栈的喧闹,也最终等着客栈的一切归于平静。
这时候,这名深色衣衫的人才缓缓起身,只是当他转身的时候心头却猛然一跳,身边几步开外竟然还站着一个人,身形都不由一下向后跃开一丈。
“谁?”
质问的声音中饱含了惊恐和不安。
而此刻的敖珀神情淡漠地转头看向男子,和对方蒙着面包着头不同,敖珀丝毫不屑于隐藏自己的面貌,只是淡淡说道。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么?”
很显然,这穿着夜行衣的人正是杀害客栈中那位付家家仆的凶手,只不过他一直藏在这里。 敖珀此刻甚至不由发散联想了一下,难道真和上辈子电影里说的一样,杀人行凶的家伙喜欢偷偷在远处看着案发现场?
当然这种念头不过转瞬即逝,敖珀他现在心中充满了疑惑。
敖珀踏出一步的时候,身穿夜行衣的人立刻后退了两步。
毕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边而没被自己察觉,来人的武功怕是远胜自己。
念头至此,男子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瞬间就直接窜出屋顶,施展轻功落到远处另一栋房子的屋顶,随后脚步轻点健步如飞,纵掠屋檐墙壁快速逃离。
敖珀只是看着对方离去,一息之后一步踏出,已然驾驭一股清风而去,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落到了男子的前方。
但见到敖珀落到前方拦住去路的时候,男子心头惊骇不已,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刚刚他根本连丝毫动静都没听到。
没有脚尖落屋瓦的声响,甚至没有破空抖衣衫的声音,若说有,那也就只有微弱风声!
“让我来问问”
敖珀淡淡说了半句话,话音才落便伸出右手。
“呜呜.呜呜”
仿佛一阵狂风在耳边响起,更如毫无着力地坠落深渊,只不过这深渊是横向的。
男子身形竟然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手脚在空中挣扎挥动之下,直接飞向了七八步外的那人。
“啪~”
“呃”
此刻敖珀的右手呈爪,已经掐住了男子的脖子,高大的体态使得他不需手臂太过向上,便已经让男子双脚离地。
纵然有一身武功,男子此刻却倍感无力,就连挣扎是如此,双手用尽力气抓住对方臂膀,却好似抓在铁块上,剧烈的痛楚伴随着窒息感和强烈的恐惧感,双脚颤抖着微微蹬腿。
“呃啊.嗬呃”
直到这一刻,敖珀后半句话才继续出口。
“.你是谁?”
龙族天生强大,在本心不改的同时,于某些方面而言,龙变自然也有几分自己的性子,敖珀犯不着和眼前这人拐弯抹角。
男子脸色已经微微发紫,呼吸不到空气又感受到强烈压迫的他只觉得死亡正在逼近。
而刚刚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与其说是绝世武功,还可能是妖术!
这时候,敖珀的右手微微松开一些,男子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身体挂在半空,犹如差点淹死的野狗一般剧烈喘息。
“嗬嗬,嗬,嗬.”
敖珀神色依旧淡漠,这一刻才侧脸看向男子。
“说!我不想问第二遍!”
男子已经满脸是汗,心中更是胆寒,若是不说的话,自己绝对会死,甚至原本想要搪塞的念头这会也生不起来了。
“我说,我说我,我做了个怪梦,怪梦,梦中有人,有人要我帮忙,帮忙引起县衙的注意,让,让龙龙龙鳞”
“让龙鳞落到官府手中?”
男子挣扎着想要点头却不行,但神色大致说明了他的附和。
“对,对的!我梦中所见甚多,似乎也会有荣华富贵回报,能心想事成.我也不知怎么的,好像被鬼迷了心窍”
“哼!那便看看他给你什么回报吧。”
这么说着,敖珀右手用力一捏,手中的人眼睛一白一闭,一下就没了动静。
灰勉从衣领处探出头。
“先生,您把他弄死了?”
“那还不至于,我不是说了吗,看看他能得到什么回报。”
灰勉点了点头,跳到敖珀肩头看向大海的方向。
“果然如您所猜的,这鳞片铁定不是那渔夫运气好打上来的。”
敖珀也不多话,将手中的人往随手一丢,对方就好似随着一阵风落下远处的地面,最终落到了一块杂草丛生的泥地上。
虽然落地的时候并不轻,但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重。
“先生,咱们要不要去北海龙宫一趟,这事指不定和北海龙族有关系呢!”
“有关系怕也不是什么好关系,海上的事对于北海龙君而言,只要有心就没有秘密,之前伴随潮汐海风的那种怨恨感,他不可能不知晓.”
“啊?那他不管?”
灰勉诧异地回头看向先生此刻的脸,后者神色若有所思,却也并未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