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列车的鬼众上车后,江处长立即让列车长接通电源,列车长驾驶着列车缓缓出发。
江处长拨通指挥部电话:报告指挥长,刚才在万仞崖有三百多鬼众颠覆列车,已被成功制止,列车准备停靠渝州站,请指示。
指挥长说:同意你们停靠渝州站的方案,我们马上通知,完毕。
江处长刚要挂断电话,指挥长说:江处长,国家铁道部侦缉局刘忠义局长有话对你说。
一番客套后,刘忠义局长说:江处长,列车爆炸案的主犯仇万仞既涉及你们地方的案子,也涉及我们的案子,两地都是大案。我代表国家铁道部侦缉局,邀请你与蜀州铁路侦缉处共同侦缉该案,查清全案后,报请国家侦缉部,确定由什么地方管辖。
江处长说:我代表黔州地区侦缉处,同意与蜀州铁路侦缉处共同侦缉。
刘忠义局长说:有请潘处长携带手下,押解犯罪嫌疑人下车,我们随后赶到。
江处长说:你们马上组织铁路侦缉人员,一靠站就勘察现场,检查列车。我立即突审仇万仞,估计在爆炸列车、颠覆列车之外,它们可能还有更大的罪恶。
江处长将我和李梅、乘警长召集在一起,说:犯罪嫌疑人在爆炸勒索的同时,计划将列车开下悬崖,一定还隐藏了更大的阴谋。如此看来,仇石匠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分子,我们不要被他交代了老婆偷情、给人养野种等假象所迷惑,还要继续审讯。
我说:江处长:我从徐作用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来看,发觉他和仇万仞有几分相像,凭直觉认为仇石匠和徐作用之间一定有某种亲密关系。
江处长说:二娃越来越喜欢动脑筋了,你准备怎么审讯仇万仞?
我说:他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现在,炸弹被拆除了,颠覆列车的阴谋破灭了,干脆让他看一眼死翘翘的徐作用,狠狠地刺激他一下,彻底摧毁他的心里防线,然后再下车审讯。在三副棺材面前,我不相信他不掉泪。
江处长说:把仇石匠押到驾驶室去。
我和李梅解押着仇万仞,慢慢走向驾驶室。
仇万仞说:二位警官,不会是拉我出去枪毙吧?
我说:你还没有经过起诉、审判程序,暂时还枪毙不了。不过,我们让你看一个人,可能比枪毙你更震撼。
仇万仞疑惑地看着我和李梅,不知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我们领着他朝驾驶室方向方向走,表情越来越凝重,额头上慢慢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我们在旁边都赶到一丝凉意。
到了驾驶室以后,我猛地拉开车门,指着地上徐作用的尸体,说:仇石匠,看看他是谁?
仇万仞看到地上的徐作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我始终觉得徐作用和仇万仞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原来他们是亲亲的父子。
仇万仞说:耕大师,你们要将我仇万仞家赶尽杀绝吗?
我说:徐作用要将列车开下万仞崖,自己也肯定一命归阴。相对车上一千八百多条生命和价值数千万元的列车,我们不得不击毙他,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用一条命挽救了一千八百多条命,功莫大焉,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可能稍稍抵销其罪恶。
仇万仞说:这不是击毙的,是挖心而死的。
我说:徐作用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总鬼都亲自下令,徐作用今日之内要被挖心而死。走,回去,老老实实交代你还没有交代的问题。
仇万仞伤心欲绝,几乎被我和李梅架着走下列车,他一边走,一边嘤嘤嗡嗡叫着:儿啊,爸爸不该带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儿啊……
列车慢慢停靠在渝州站,十几辆警车在站台上一字排开,江处长让我和李梅带着这些鬼精灵,押解着仇万仞先上车,他和前来勘察现场的侦缉人员交接后立即赶到当地火车站侦缉处。
到了审讯室,仇万仞还在嘤嘤嗡嗡,儿啊、儿啊嚎叫不停。
鲁瑶瑶立即现身,点着仇万仞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说:仇石匠,你在警车上一直嘤嘤嗡嗡,扰得本姑娘心烦,本姑娘早就想教训你,只是碍于人多给你面子。现在,你马上给本姑娘住嘴,我家相公和处长要讯问你,希望你给本姑娘有一副好的嘴脸。如果再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哼!
鲁瑶瑶唱了黑脸,我立即开始唱红脸,给仇万仞倒上一杯温水,让铁路侦缉人员给仇万仞买来牛奶、面包,还到血站给他买了一袋血让他喝下,仇万仞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趁机说:仇石匠,你我都精通阴阳之事,懂得一些命相学说,我们一切的一切,从投胎之时起,阴阳二界的长官早就安排妥当,不容抗争。
仇万仞说:耕大师所言极是,为什么我的命运就这么差呢?
我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阴阳二界不可能让一个人世世代代好,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世世代代差。你的来生和后代有可能由差命逐渐转成好命,但必须靠你自己和徐作用的阴魂认真谢罪,否则可能还有几世甚至几十世差命。
仇万仞说:耕大师,我也想透了,也抵赖不了了,你问吧,我知道的都说。
我说:那就从你的儿子徐作用说起吧。
仇万仞说:徐作用是我和徐清荣的小儿子,因为我和徐清荣的非媒结合,还一起生了两个儿子,见不得天,我们希望两个儿子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像大树小草都需要阳光照射吸取营养一样,就给大儿子取名徐光合,小儿子取名徐作用,希望他们获得光合作用,茁壮成长,早见天日。
我在阴界遇到向掌官以后,向掌官告诉我,徐光合、徐作用长大后,徐清荣和丈夫将他们兄弟俩送到中国这边读完初中,还将徐光合委托给朋友一起学习做废旧生意,将徐作用送给明昆一个当年的战友抚养。这个老头让徐作用读完高中,上了铁路学校,学会了列车驾驶技术,毕业后安排在明昆火车站工作。
我问:你复活后怎么找到你的两个儿子的?
仇万仞说:向掌官告诉我的。
我问:向掌官怎么知道?
仇万仞说:我离开徐清荣以后,徐清荣嫁的老头正是向掌官的父亲向泽贵,他是当年远征军逃散的士兵,一直在南越、甸缅流浪。徐清荣急需一个男人维系名分,向泽贵虽然年龄较大,但在战火中练就了过硬的身体,徐清荣就和向泽贵结婚,亲戚朋友以及寨子上的乡邻瞬间就接纳了徐清荣全家。
我问:扯淡,向掌官出生地的湘西贾角山,距离南疆千余里,怎么和你老婆结婚?
仇万仞说:向泽贵的确是湘西贾角山人氏,他逃离部队流落缅甸以后,与当地一个女子结婚,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向掌官,意思是要当掌权的人,要当掌握官员命运的人。向掌官才几个月时,向泽贵的老婆死于瘟疫,向泽贵无力抚养,恰逢一个逃兵战友思乡心切,要逃回湖南。向泽贵思妻心切,委托战友将向掌官带回贾角山,交给他的兄弟抚养。即使走不到贾角山,也要让他的根骨葬身国内,这个战友真还把向掌官带到了贾角山。
向掌官还活在人世时,经常到这一带寻找他父亲的根骨,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被你击毙后,准确地说被你从鲁王府赶跑以后,逃到南鬼都,找到他还未投胎的父亲向泽贵,通过向泽贵了解到人间还有两个他名义上的弟弟徐光合、徐作用。恰好这两弟兄又是我的儿子,我和向掌官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正是基于这种关系,向掌官才商量我一起制造的爆炸案。
想不到,这起爆炸案中,还隐藏了一起跨过爱情悲剧。
徐作用在驾驶室和鲁瑶瑶、耕红打斗时,掏出了符纸,肯定懂得一些阴阳之事,这里面和向泽贵、向掌官可能有某种关系。
我拿出在徐作用身上查获的符纸,说:你的儿子怎么会巫教的符篆?
仇万仞说:向泽贵是一个巫术较高的巫公,他委托战友将向掌官送货贾角山时,在襁褓中夹带了上、中、下三本《巫教秘笈》,向掌官就是根据这几本书学的巫术。向泽贵不希望我的两个儿子当巫公,但徐光合、徐作用知道向泽贵会巫术之后,缠着学了几招。耕大师,我的肉身和鬼魂肯定是死罪;徐作用的肉身已经被击毙了,鬼魂也是死罪;仇万仞跪求你了,不要判处徐光合死刑,给仇万仞留一条根骨。
我说:你们的罪恶是明摆着的,关键是看你们的认罪态度。
仇万仞立即说:耕大师,我知道的我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