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石涛度日如年,每天如坐针毡。他总是一种心绪不宁的样子,以至于他的工作上,经常会出现失误。
他会把传阅过的文件再次传阅给领导,他也会把没有完成的草稿上报给主任,这些小失误会让领导对他的工作能力产生怀疑。
他的内心十分纠结,对于与杨琼继续相处与否他摇摆不定。本来一个电话就能把杨琼约到身边,然而这个电话石涛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是他不知道要跟杨琼说些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好想说什么。
在之前的每一次约会,只要石涛打电话杨琼都会欣然应允的,但石涛好像记得杨琼从来不会打电话主动约他。
这让石涛认为,杨琼对于他的感情过于被动,而这种被动的悲哀势必会造成对父母的依赖,杨琼真的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愿而跟石涛在一起。
犹豫再三之后,石涛终于还是把电话放下没有打出去,而他仍旧没有接到过杨琼的电话。
两个人逐渐断绝了联系。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每天魂不守舍的石涛也渐渐的魂兮归来,日常表现也恢复正常。
工作失误也消除了,能精精神神地投入到工作中,似乎他把以前的不愉快,全都忘记了,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以前的事一样。
市东公司的建成投产,使得内部外部事情很多,上自经理下至员工每天都忙忙碌碌,都有干不完的事情。
来参观的客商络绎不绝,甚至还来了一些外国客商,并且有意与公司进行合作。
这使得高层领导异常高兴,便责承办公室、销售处和市东公司与外商积极联系洽谈合作事宜。
石涛跟随章主任全程参与了合作商谈,并顺利签署了商业合同。
很快外商就将合作款项支付了过来,这使得市东公司资金更为充裕,各项需要完善的持续建设得以顺利开展。
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市东公司的产能就达到了设计水平,效益收益达到最佳。
市东公司的建立为总公司进一步扩大了规模,这是在石涛进厂之前,公司发展达到一个高峰之后,时隔不到一年,再一次达到颠峰。
这样的发展势头,使得广大职工们,特别是像石涛等入职不久的一类大学生来说,对企业的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尤为提高。
杨琼现在也很忙,她几乎吃住在厂,星期天都很少回家。
她觉得回家也没有什么意思,家里的农活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会干。
如果闲着,她又觉得对不起父母,跟父母在一起聊天她都不知道聊些什么好。
她在公司里待着,有工作可以去做工作,没有工作可以在宿舍里看一看书,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想。
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石涛,还是因为父母,还是因为自己,让她有了逃避的想法,采取了这种消极的行动。
很久没有接到石涛的电话了,她知道石涛也在跟他自己做思想斗争,她能够理解石涛那种纠结的心情。
但是她也在想,为什么石涛就走不出这个心结,而为她作出牺牲呢?
杨琼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她在问自己内心是不是真的爱石涛。这个问题事实上她已经问过自己,她也给了石涛答案。
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这导致她觉得自己对石涛的爱是不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她需要重新审视自己。
其实她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她在想石涛的音容笑貌,想他们在大学里的初遇,想他们在一起工作一起游玩,一起约会,一起吃面,想起他们相拥相吻,一幕幕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石涛的情话尤在耳边,这种思念之苦难以形容。
泡在水盆里的衣服,居然能泡上一天还没洗,到水房去洗漱竟然也会忘了刷牙,去食堂打饭有时会没带饭盒。
对于这些丢三落四的行为,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傻掉了。
独处的孤独与寂寞并没有使得杨琼忘记石涛,但石涛始终不露面也没音讯,让她很难过。她总觉得石涛的坚持是阻碍他们继续接触下去的障碍。
杨琼居然也很纠结,纠结于自己的思念和自己的怯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应该去找石涛。
可是她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要说些什么,最终她发现如果真的与石涛见了面可能将是无话可说。
当杨琼逐渐的对独处一室习惯于孤独的时候,没想到这种习惯很快就被父母打破了。
在国庆节的时候,趁着放假杨琼总要回家去看一看的。
当杨琼回到家,竟发现父母对她异常的热情。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但终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晚饭后母亲跟杨琼说:“你马婶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刚好国庆节你回来了,咱就安排见见吧。”
杨琼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那么殷勤,好像早有预谋。
“不见。”杨琼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妈是为你好,别太固执。”杨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也劝了一句。
“哎呀,我的闺女啊,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见一见吧。成不成是另一回事儿,还不都在你吗?”杨母在央求杨琼。
“那不是白折腾的人嘛!见了我也不同意,有什么必要折腾人家啊?”杨琼仍旧拒绝。
“唉,那可不一定。听说这家条件不错的,你见一见再做决定,又不费什么事,很简单的。我跟马婶说一声,明天你们就能见面。”
“我去见面,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呀?跟石涛我们还没断呢,你说我这不是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吗?那我算什么人呀?”
“你跟石涛不是没成吗?你见见面儿这不很正常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没定下来,啥时见面儿都是正常的。别担心姑娘。”
“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唉!”杨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唉啥呀,你到底见不见?见你就跟妈说。”
“我要坚持不见呢?”
“你不去见面儿,你的婚事啥时能定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能松心?你为我们两个老人考虑过没有,这是你的大事!”杨母眼泪流出来了。
“还是呀,我说不见你让我必须见,我只能听你话,见就见好了,你们看着安排吧。”杨琼赌气,随母亲去吧,爱咋地咋地。
杨母听了高兴起来,立即破泣为笑,“哎,我这就跟你马婶说去!”说着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杨琼本是一句无心的气话,她根本就没有想见面的心思,然而因为跟母亲赌气,却把自己推了出去。她不曾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大的功夫,杨母又高高兴兴地跑了回来,“哎呀闺女,说好了,明天中午吃完饭在你马婶家见面。回头儿找身衣服,打扮打扮,别给我丢人啊!别耍小性子,看上看不上人家另说,但是绝对不能对自己含糊,丢了自家的人。”
杨母叮嘱着杨琼,心里很高兴。杨母其实是想赶紧给杨琼找个婆家她就会忘掉石涛,不会让她去跟一个穷小子过穷日子的,不想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去遭罪。这也是为她好。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杨琼在母亲的催促下抓紧梳洗打扮,换衣服。其实我们都知道杨琼不用刻意的打扮,也不用专门的挑衣服,因为她本来就漂亮,还是个衣服架子,穿嘛嘛有型。
当杨琼被马婶带到马家后,见到了跟她相亲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中等个,偏黑偏瘦,也带一副近视眼镜,虽说相貌还算可以,但是眼神没有什么光泽。
也许是为了今天相亲,他特意穿了一身灰色西服,还打着一条绿色的领带,脚上的那双棕皮鞋,擦的贼亮贼亮的。
这种西式的打扮平时杨琼是很喜欢的,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看着那么别扭。
“你们谈,你们谈,我去东边屋。”马婶简单地说了两句就关门出去了。
杨琼低着头,也不做声,只是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根本就不想去看对方。
“我叫……我叫牛毅。”这个男人自我介绍,“请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叫牛毅的似乎很怯懦,说话的声音很小,杨琼几乎都听不见。
“问我名字还为时过早。”杨琼拿大眼瞪了他一下,愣冲冲的给了他一句。
“我……我是说你报下名字,我们好谈话。”牛毅还是想知道她名字。
“想说你就说,不知道名字就称你我。这么简单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大千世界这么多人,你跟生人就不说话了?非得要知道人家名字?”杨琼没好气地数落着对方。
“也是,也是,”牛毅也咧嘴乐了一下,“我是想把我的情况跟你说一说,你看……你看……你,让你了解了解。”
“随意。”杨琼回答很干脆。
“我……这个……我也是大学毕业,不过我学的是地质学,老家是咱这的,在西部省上班。不过我们家在市里有套房子,给我结婚用的,将来你可以在那住。马婶说这个条件儿跟你比较适合,你看你是不是考虑考虑。”
“呵呵!”杨琼乐了,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连名字都没告诉他,他已经谈婚后生活了。第一印象杨琼对这个牛毅真的没啥好说的。
然而世事难料,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牛家一直托马婶继续联络杨家。
杨琼在母亲哭天抹泪的催逼下,又跟牛毅见了几面。
在杨母以死相迫、马婶花言巧语以及牛毅软磨硬泡的多方攻击下,杨琼居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就在天气刚转冷的时候,杨琼结婚了。
除了男方家人还有女方家人之外,没有通知其他的任何亲朋参加,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这婚就算结了。
就连牛毅说的那套房子,也只是贴了个喜字而已,没有客人前来贺喜。
婚姻必竟是人生大事,杨琼必须请几天假,在当时人们并不知道她结婚,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后来人们才晓得杨琼与人已然结婚了。
从乔小菲口里得知杨琼结婚的消息,石涛如五雷轰顶简直傻了,竟半天无语。后来只听他反反复复的说着一句话:“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杨琼结婚为何如此简单低调?她的婚姻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