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杜晗烟不是对手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合作者,不过两日的功夫她便顺利地将殷如解决了,手段隐秘,像个旁观者一样地立在南母身边看她将殷如责打了一番,关入了柴房。
只是她没想到,殷如的身体竟然如此柔弱,只是杖责二十就一命呜呼了,让她大感疑惑,就算身娇体弱也不该这么快就没了,不过死了也就死了,对她来说只要能不再让她出现在南慕封的面前,死了倒也干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爆出了一件事,将整件事推向了高潮。
谁能想到,被世子爷看上的宫女竟然是卓大人的私生女,当卓大人无奈之下上门领人时,只得到了一具尸体,纵然是私生女,总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卓大人当场大发雷霆,甩门而去。
而=与此同时,关于南忠公世子一些隐秘的癖好被有心传了出去,都说世子爷喜欢鞭打女子,活活折磨,这个卓大人的私生女便是被凌辱至死,听说仵作来抬人时便见到那女子满身的淤青伤痕,惨不忍睹。
南慕封向来务实,很少关心这些传言,直到三日后下朝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残忍的摧花狂魔,气得他难得发了脾气。
杜晗烟寻准时机陪在南慕封的身边,她自然知道南慕封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见他无比恼火有些心疼,但是她转念一想或许京城世家会因为这件事的关系而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若是这样……她便有机会嫁他为妻。
这些颓废日子的陪伴,南慕封对这个晗烟表妹倒是多了几分情意,毕竟失意时陪在身边的女子总是容易让人心动的。
这一日下朝,南慕封没有去翰林院,反而吩咐马车去了北街一条偏僻的巷子,七转八弯地绕进了一栋宅子。
他下了马车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四周扫了几眼,才推门进入了宅子,因而没有发现不远处一双凌厉的眸子和一闪而过的黑影。
“殿下……”南慕封走到凉亭中,躬身请安。
被他称为殿下的男子负手而立,只留下孤傲的背影。
“本殿让你讨小七欢心,你倒是好,干脆将卓青远的女儿带回来了……南慕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子声音低沉,极为不悦。
“殿下,殷如是公主硬塞给微臣的,而且微臣也是后来才知道殷如身份的。”这件事让南慕封也是十万个哀怨,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压根就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吞了。
男子忽然转过身来,赫然便是五皇子楚思渊,此时的他早已敛去温和懦弱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径的沉冷,只见他眉眼一挑,冷声说道,“本殿看你满腹才华又极有抱负才答应帮你,给你指条捷径,你倒是好,弄出了这么一出。小七是什么性子的人,纵然她对你有几分心思,也断不会容忍你当面下了她的面子,更何况依本殿看来,她对你怕是尚未动心。”
南慕封抿了抿唇,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根据五皇子所形容的,七公主这种被人奉承顺从惯了的人,只有那些她不阿谀奉承的人,才会得她另眼相待,他相信绝非他自作多情,公主对他绝对是不一样的,偶尔投来一两眼复杂的目光,他能感觉得到。
只是……或许确实如五皇子所言,公主年纪还小,并不太懂得男女之情,看样子他还是应该制造些机会同公主相处,让她动心才是。
“皇后已经在筹备琼华宴了,到时候京城权贵之子都会出席,你以为你会有什么胜算?”楚思渊沉吟一声,“小七最近行事有些古怪,定是皇后在她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嗯,微臣知道了。”南慕封点头应是。
“卓家那边,本殿会帮你摆平,你就不用多管了。”楚思渊扫了南慕封一眼,沉声说道,“成为驸马,你才能真正被父皇重用,否则你就永远只是个五品官员。”
楚思渊语调平稳,个中意思却直直击中南慕封的心里,他受够了被人轻视的目光,他明明满腹才华,明明是世子爷,却偏偏没人将他放在眼里,纵然他成了状元郎,在殿试中表现出色,但是和大多数权贵之子相比,他依然是最不被重视的。
外人看起来他是意气风发的世子爷,但是他心底的郁郁不得志却没有人知道,而这些都被五皇子看穿,五皇子给了他一条路,虽然布满荆棘,但是彼岸却是高人一等,这让南慕封无法拒绝。
“微臣明白。”南慕封沉声应道,他早就明白何时该收敛棱角,何时该隐忍不发,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没落世家的世子爷,他能做的只有忍耐,他相信自己总有一日会站到人前,接受所有人崇敬的目光。
“小七虽然刁蛮娇纵,但是心思却很单纯,你若是能得她倾心,她必能助你得到你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到那时候便是你我成就大业之时。”楚思渊认真地注视着他,选择南慕封是他思索许久之后才做的决定,只有身在谷底却极有野心的人,才能珍惜每一个机会。
南慕封想到七公主的娇纵霸道,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像杜晗烟那般如解语花般的女子,若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他是必定不会接近她半分的。
“你若位高权重,自然有数不尽的女子投怀送抱,你若无权无势,便只有数不尽的嘲弄讽刺……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些,楚思渊便离开了宅子。
南慕封一人立在亭中,默默地握紧双拳,眸中神色越发坚定。
是了,五皇子说得没错,世人皆说他这个状元郎得皇上青眼,可是却也只得了一个有职无权的五品官员,南忠公府早已没落,没有殷实的家族为他的后盾,只靠他自己,怕是一辈子也至多挣得四品官员。
他空有满腹经纶,有雄心壮志的抱负,却得不到重用,那些纨绔子弟却因为家族的庇荫而仕途坦荡,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无为,他明明比那些平庸之辈出色那么多,为何竟然要居于那些人之下?
“只要娶到公主……”他垂下眼帘,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吹过便能带走似的。
末了,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僵硬的五官也舒缓开来,恢复了平日里温润贵公子的模样,视线往皇宫的方向看去,低声呢喃:“娶到你,便可以了吧……”
而回答他的,只有阴森森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