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梁国公府后院,是死一样的寂静。
“你再说一次。”是梁吟霜的声音,这段日子她被梁国公软禁在后院,不许她出门,连带着她的脾气都大了许多。
“前阵子外头都在传,五皇子倾心文国公府的五小姐,欲纳为侧妃,但是文小姐不答应,还……还以死明志,幸而被救下来了,但是五皇子似乎对文小姐十分执着,甚至还说,若是文小姐不愿为侧妃,可以……为平妻,而且还许诺,日后皇子府里只她一个……一个主母。“侍女的声音在梁吟霜怒气横生的目光里越来越小。
“不可能。”梁吟霜手一挥,‘呼啦’一声所有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
立在她身边的侍女絮柳连忙招呼门外的下人进来收拾,一边皱着眉头看向梁吟霜,小声安抚:“小姐别生气,这丫头也不过是去外头采买时道听途说的罢了,五皇子风度翩翩,怎么会喜欢文五小姐那样的人,定然只是谣传罢了。”
可是她的安抚,梁吟霜却是不买账,狠狠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女道:“把她给我拖下去打,竟敢胡言乱语。”
那丫头吓得满脸土色,不停地求饶,但是梁吟霜的脸上却是怒气未消。
絮柳皱了皱眉头,只挥挥手,便有人来人将跪在地上的采买丫头拖出去,她如今头疼的是自家小姐,瞧着满脸的怒色,真是叫人无奈。
说起来,打从上次梁吟霜同梁国公提了要嫁给五皇子的事之后,他便派了人将小姐的院子给围了起来,不容许院子里的人出入,每日会有专门的采买丫头进去送吃食。
梁吟霜素来都是被梁国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当即就吓坏了,回过神来之后便又气急派坏,她知道这是爹爹不同意婚事的原因,怕她到外头乱走惹事,才将她软禁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就气愤难当,没想到素来宠爱她的爹爹这样不理解她,她只是喜欢上了五皇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为何要将她软禁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也怪梁国公将这个女儿娇养太过,天真得令人发指,实际上确实如楚遥和梁国公所想,她和楚思渊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她只是曾经远远地见过他一次,那时他的马车撞到了人,车夫凶恶地要将人赶走,他却是从车上下来,不仅亲自扶了老人到一旁,还将一袋银子给了老人身旁的小孙子,让他们赶紧去医馆,便是这样一幕,让梁吟霜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善良的五皇子。
后来到了京城,她便着人打听五皇子的事,才知道原来他在皇宫里如此艰难,便是因为他的不得志越发让梁吟霜心疼他,只想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只可惜梁吟霜并不知道,她所看到的不过是人前的五皇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却不知道那些不过都是在人前罢了。
“小姐何必同一个丫头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絮柳忙不迭地奉上一杯茶,软言安抚起梁吟霜来,“指不定是那文家小姐喜欢五皇子,才有了这样的传言。”
梁吟霜冷哼:“一定是这样,那文家五小姐我听说过,不过就是个才貌不扬的,人人都只知道文家四小姐,谁知道这五小姐了。”
“可不就是这样嘛,所以小姐不用生气,不过就是些没眼色的人胡说八道罢了。”絮柳见她听信自己,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梁吟霜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怨恨。
“絮柳,帮我想办法,我要出去一趟。”梁吟霜暗暗握紧拳头,她不能坐以待毙,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争取,不管文家小姐的事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容忍。
“小姐?”絮柳心下一凛,看向自家小姐,“小姐要做什么?奴婢可以帮小姐出去,不然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只怕是……”
“我要去见五皇子。”梁吟霜脸上满是认真。
絮柳摇摇头:“小姐,我们的侍卫都被老爷带走了,外头都是老爷的人,但凡出院子都要反复检查,出门也要老爷给的腰牌,根本就出不去。”
梁吟霜咬牙:“可是我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
见主子如此,絮柳越发苦口婆心:“小姐再忍耐两日吧,老爷素来疼爱小姐,总不见得一直将小姐禁足,再过几日也许心情就好了,就把小姐放出去了。”
梁吟霜摇头,她爹的性子她了解得很,可不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我有办法。”
“什么?”絮柳眉心一跳,满脸诧异。
果然,当她听完梁吟霜的话,面上满是不赞同,但是自家小姐脾气执拗,劝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摇,末了她也只能同意小姐的主意,扶着梁吟霜躺在床上,随后到外头大喊:“小姐昏过去了,快去找大夫。”
苦肉计虽然拙劣,但是对上关心则乱的梁国公,无疑是最好的了,大夫来了以后查不出任何毛病,听说小姐一直被禁足,便顺势说是心气郁结,心思过重,才会气虚昏倒,梁国公皱紧眉头,思忖半晌还是将解了她的禁足,但是她要出门的话还是要府里的侍卫随行。
能到这样的程度,梁吟霜就很满意了,只要能出府,其他的一切好说。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絮柳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当然她也忘记了,如今自己用得极为顺手的絮柳,可是到京城之后再添的,而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却是到了京城之后便水土不服,死了。
禁了足,又养了两天,梁吟霜的病就好了,她便要求去庙里祈福,梁国公见她不再提起五皇子的事,京城里也已经没了五皇子和文家五小姐的事,他也就放心地放行了,让四个侍卫随行。
而此时,一封信悄悄地从梁国公府飞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