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泡了澡,楚遥差点在浴池里睡着了,要不是清欢反应快,她们家主子大概就要一个不留神整个人闷到水里去了。
楚遥出了月子,当晚南忠公府便坐在一起用晚膳,蒋氏特意让人做了许多楚遥喜欢的佳肴,之前因为刚生完孩子,在饮食上仍有不少机会,虽然楚遥的身子骨不错,不过蒋氏依然十分注意。
“脸色不错,看来谨轩将你你照顾得不错。”南忠公毕竟是公公,经常去探望卧床做月子的媳妇也不合适,因此他只去看过她一次,不过两个孙子他倒是经常去看。
“是。”楚遥点点头,笑容满满,她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南慕封抬头看了楚遥一眼,如今楚遥已是长开了,精致的五官容貌较之从前是越发出色了,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更多了几分妩媚,让他一时间竟是移不开眼了。
杜晗烟不着痕迹地扫了南慕封一眼,只觉得可笑,从前楚遥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捧到他的面前,他却不屑一顾,如今他却用这样深情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弟媳,杜晗烟甚至觉得能让他尝一尝求而不得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相较之下,南梓彦和连佩珊却只是沉默着用膳,显然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改进,甚至该说是更差了,楚遥也只是扫了他们两眼,便不再多看,不过看到南梓彦,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之前听说楚依依生下一个女儿,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头她要找机会去问问二哥。
至于南笙歌,也渐渐褪去了从前的懦弱,举手投足间满是大家闺秀的仪态,季氏本是书香门第,蒋氏又特意为她请了教引姑姑,调教了一段日子,又让她跟着学习管家,如今这一位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的。
而袁氏,如今却是越发不得南忠公的心意了,几番犯错,要不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南忠公压根就不想再见到她,要不是为了要让她一起准备笙歌的嫁妆,袁氏大概此时仍在禁足。
“梓彦,佩珊,你们成亲也不短的时间了,这肚子还没消息吗?”袁氏看了一眼楚遥出落得越发清丽,再看看自家媳妇,心头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还没。”连佩珊闻言呼吸一窒,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南梓彦,复又低下了头。
“娘,我和佩珊年纪还小,不用着急。”南梓彦淡漠地说了一句。
袁氏皱眉:“怎么年纪还小?连二少夫人都生了一对双胞胎了,佩珊可是不比二少夫人年纪小的。”
南忠公没有说话,不过亦是看了三儿子一眼,显然对于子嗣也是十分关心的。
倒是蒋氏见南梓彦面色不虞,忙不迭地出言相劝:“孩子的事也是看缘分,佩珊身子骨好,又年轻,总会有的,老爷不用太忧心。”
“话可不能这样说,梓彦和佩珊成亲都七个月了,要知道,谨轩他们可是四个月都不到就怀上了的。”袁氏不满地争辩。
连佩珊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低下头,死死地咬着下唇。
见袁氏如此,蒋氏自然也不会再说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话,说白了这也是他们三房的事,她也不过看着连佩珊脸色不好,被婆婆当面说这些话难堪才会想着为她解围,不过袁氏这样不讲理,她也没必要赶着被人说。
南笙歌心下暗笑,三哥夫妻怎么能和二哥夫妻相提并论,二哥打从娶了公主嫂子之后就恨不得能整日都围着嫂子打转,她可是听说了,就连嫂子来葵水,二哥都不肯去睡书房,就是他们这样的感情,要不是成亲之后嫂子跟着去了江北,嫂子指不定都不需要四个月才怀上。
但是三哥呢?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冷不热不说,后来又发生了郡主的事,三哥更是整日冷着三嫂,听后院的丫头们说,三哥一个月都少有几日是去三嫂房里的,就他们这样的,七个月怀不上孩子有什么稀奇的。
当然这样的话,南笙歌也只是在心里唏嘘几声,自然是不会在面上说出来的,只是看着三嫂红着眼眶低着头的样子,她也忍不住心下暗叹,她可是记得这位三嫂当初非三哥不嫁的架势,不想不过半年的时间,两人就已经变成了如今这样的怨偶,果真是世事难料。
“好了,别多话了,吃饭吧。”南忠公心里自然也是很不满的,不过此时见袁氏这般不依不挠的样子,便懒得多说。
连佩珊咬着下唇,眼泪就这样滴落到了面前的碗里头,而她身边的男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用膳,目不斜视,仿佛身边坐着的并不是他的妻子似的。
她其实是有感觉的,自从楚依依死了以后,南梓彦就变了,变得越发冷漠越发难以捉摸了,她有时候也会懊悔,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冲动地揭穿这一切,没有害了楚依依,会不会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但是她不懂,他明明说他心里没有楚依依,那么为什么她的死,竟然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她真的不懂。
如今楚依依人已经死了,而她的夫君就连进她的房间,也是冷着一张脸,和她同房更像是完成一桩任务,只是半年时间,就让她从一个满怀憧憬满怀热情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心底只剩下冰冷的妇人,而她的公婆甚至还在埋怨她生不出孩子。
看到连佩珊的眼泪,楚遥也只能暗暗叹息,她是听清欢说过几句三房的事,她还记得几个月连佩珊意气风发的娇气模样,而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女子,这样的转变,要是让连家人看到了,只怕是要心疼死了吧。
就在她心底叹息时,垂在下面的一只手忽然被一股热源包裹住,楚遥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朝她淡笑,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忧心和安慰,而她,也恬静地朝她回以浅笑,幸好这一次她没有选错。
大抵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美好,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另一头南慕封看过来时,眼底的暗潮汹涌,和几不可见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