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碧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金瑜笑着问。
“我不是在客气……”碧云顿了顿,花了很大的决心,“雪夫人所剩时日不多了。”
她一直都知道金瑜对雪夫人的恨意,害死小姐母亲的事,小姐一定恨在心里。
如今雪夫人久病成疾,剩下的时间肯定不太多,如果不告诉小姐的话,怕错过什么。
金瑜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
雪夫人要死了啊,怎么能轻易的死掉呢。
她还没有回去亲眼看着,她怎么敢死?
“我知道了,多亏你告诉我这些。”她都快要忘记此事了。
碧云怔怔的看着她,明白她是暴风雨前的冷静。
金瑜站起身来,释然地笑道,“先解决眼下的事,我们就回去。”
她可不想雪夫人死的那般轻巧,她还没有折磨够呢。
“是。”碧云应下。
“我现在要去会会那两个人,听听他们怎么说。”阴阳镜的事不能再拖了。
院内专门有一处地窖,是为关押人所准备的。
此时里面关押着傅庭峰和傅老夫人,走进去便听到杨氏叽叽哇哇的叫骂声。
“老爷,你怎么了?那个贱人把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也会被带进来。”
晕死过去的傅庭峰没有这么容易醒来,任凭杨氏怎么叫喊都没用。
“你想知道为什么,何必去问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直接问我就是了啊。”
此时金瑜已经抹掉了脸上的易容,恢复了本来面目。
杨氏见到她的瞬间,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指向她,“你……原来是你……”
“大惊小怪什么,要不然,你真以为我一个姑娘家会随便跟男人进别人家里么?”
当初杨氏之所以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会随便跟着一个男人。
不管她的家世如何,光凭这一点,她就入不得傅家的大门。
“这一切都是你的预谋!你这个贱人!”
杨氏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风光,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环境变了,口中的恶毒话语始终没有改变。
金瑜向碧云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了然的点头,上前先是给了杨氏几个耳光。
“我家小姐也是你能骂的,再骂几句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杨氏捂着脸,眼中既是惊恐又是恨意和不甘,憋在心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金瑜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着,“想活着走出去的话,就把阴阳镜的消息告诉我。”
“我说了我不知道阴阳镜去了什么地方,你问我也是白问。”
杨氏的语气中还是含着浓浓的不甘,反抗的意味很明显。
金瑜冷笑,“你知道吗?折磨人的法子有许多种,比如烧红的洛铁,放在皮肤上,吱吱的冒着热气,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熟肉的气息,你想不想试一试?”
杨氏打了一个哆嗦,咬牙,“我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
“很好,既然问不出你,还有一个人可以问。”目光移向晕死在地上的傅庭峰。
杨氏此刻才想起他,更是不满地问,“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庭峰的功夫她是了解的,不可能如此脆弱,就算被人打败,也不会如此狼狈。
“这可不能怪我,他想杀傅怀
笙,身体内的蛊虫突然反噬。”金瑜摆了摆手指。
杨氏看着地上的傅庭峰,终于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豁大的口子,脸色微白。
急忙撕下衣服的一角,缠上了已经干涸的伤口。
金瑜嗤笑,“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等他醒过来后,我再好好问他。到时候,可没有对你这么温柔了。谁叫我们都是女人呢。”
丢下一句话,金瑜和碧云转身走出了地窖。
“不要让他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不仅是阴阳镜,还有身体内的毒。
“是。”碧云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另外一个人,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金瑜撇了撇嘴,轻佻的问,“门主大人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找我啊。”
从进入傅家过后,她就觉得银魂好似变了一个人,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犹如看猎物一般的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比起以前更加不安。
以前他有什么不满都是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猜就透。
可是现在,他一句话不说,闷声闷气的让她七上八下。
该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又准备将她送到什么龙潭虎穴吧。
“你给我的解药为什么没有效果?”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她不得不开口。
四周的寂静被她的不解风情打破,他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躯顿时挡住了阳光,将她整个身体笼罩。
她不安的后退一步,这种不适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连傅怀笙都比不上。
银魂没有说话,拉起她的手,仔细辨认。
浓眉渐渐凝成一团,不满地开口,“你在傅家是不是又乱吃了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她一直小心翼翼,每次吃的饭菜都用银针试探过了,没有毒。
她摇了摇头,“每天都和傅怀笙一同吃饭,我怎么会乱吃东西。”
这句话让银魂冷笑,“你就那么相信他。”
“他是我见过最可怜的人。”金瑜叹息,被亲生父亲杀害,肯定非常难受吧。
银魂嗤笑,“你也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招惹你了吗?”他怎么老是处处与她为敌。
见着她神气的样子,银魂也不再继续打击她,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在暗处看到的事实可比她身为当事人看到的更为仔细,傅怀笙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不然,怎么会凭着一己之力,不仅扳倒了最重要的敌人傅景阳,连傅庭峰也败在他手中。
这种人,表面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假象,心里究竟有多黑暗,只有看清楚了才知道。
“你不想承认自己傻是吗?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银魂来了兴致。
金瑜不满地说,“你想赌什么?”
“赌傅怀笙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可怜。”
她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有些疑惑,银魂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么无聊的事。
难道,傅怀笙真的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良无害?
她一直小心翼翼,努力求证,可从未发觉他露出的半丝马迹。
偶尔怀疑一下,却被他的表象再次掩盖,不再深究。
不过,真的同意了,岂不是表明她真的很蠢?
看着银魂得意满满的表情,她不服气的说,“赌就赌,谁怕谁。”
“好,谁输了谁就为对方做牛做马一辈子。”银魂说完,带着她的身体移向了傅家。
她想反驳都来不及,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她可不想花在一个人的身上。
可由不得她不想,他们已经来到了傅家,正是傅怀笙的院子。
天色已经变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院子里亮着。
有微风从耳边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看了看天空,似乎快要下雨了。
“你带我来做什么?”金瑜不解的问。
银魂停在房梁上,轻慢的解开一片瓦,里面的光线照了出来。
又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不愧是杀手,见不得光。
“准备为我做牛做马一辈子吧。”银魂笃定的笑道。
金瑜斜了他一眼,也跟着好奇,趴在房梁上看向里面。
屋子里坐着傅怀笙和慕玄武,傅怀笙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服,金丝缕缕,显得格外贵气。
与平时的清逸脱俗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此刻的他,看起来有几分邪气。
而坐在对面的慕玄武则是含着笑意,举起酒杯,“恭喜你,如愿以偿。”
“多谢。”傅怀笙心不在焉的举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没想到我随便向你父亲透露了一点有关你的消息,他就坐不住,真让我失望。”
慕玄武摇头轻叹,他不是在背后做推手,傅庭峰又怎么会不顾颜面的来找傅怀笙麻烦。
“你在他面前究竟说了什么,会让他如此动怒?”傅怀笙也跟着好奇。
慕玄武得意的看着他,“还能说什么,对于男人来说,有比戴绿帽子更无法忍受的事吗?”
傅怀笙怔了怔,随即笑了,摇头轻叹,“真不愧是你想出来的办法,以他那么高傲的个性,若是知道我娘给她带了绿帽子,我又不是他儿子,肯定会暴跳如雷吧。”
说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再配上你去抓的雌性蛊虫,配上你身体内巫女的血液,肯定会引出他身体里的蛊虫,自然不战而胜。”
傅怀笙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回答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无惊喜。
他的目光放在手腕上的毒素,有轻微的走神。
慕玄武显然是高兴,从未有今天这般高兴。
再过不久,他就能坐上皇位,一统天下,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他们的确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大哥。”傅怀笙回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到了傅家的家主之位,成为了银拂城的城主。”
慕玄武摇了摇头,“什么亲情,都是狗屁。只要站在最高点,想要什么有什么。”
傅怀笙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对了,在你身边服侍你的那个丫鬟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慕玄武看了一眼四周。
“你怎么对她来了兴趣?”傅怀笙饶有兴致的问。
“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她那是易容了之后的模样,本来面目……我也没有见过。”
傅怀笙的语气有几分失落,到最后,她也没有告诉他真实姓名。
连易容之下的本来面目,也没有见过。
慕玄武皱了皱眉,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的问,“你不会是对她动心了吧?”
傅怀笙一怔,摇头苦笑,“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对人有感情。”
“说的也是。”慕玄武不再一个丫鬟身上纠结,笑着道,“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