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7 怪人殇王
眼见着容暖心毫不留恋的准备下船,千暮离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堪,甚至开始后悔之前同意她出使燕国的事。
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她宽大的袖摆。
容暖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次去燕国,她的心里也没有把握,闻天夜看似一介莽夫,实则心思灵透,绝不在千暮离之下。
因此,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斗得过闻天夜,而顺利将德馨带回来,顺道再拖延几日战事,以便千暮离做好十全的布蜀。
除了这些,她心中一直有个猜测,容定远和三姨娘嘴里的主上,会不会就是闻天夜?
如果能在闻天夜那里寻得容定远叛国的证据,及时制止他与燕国里应外和的计谋,那么……她的大仇才算是真正的报了。
这一路走来,她似乎一步一步的开始清楚,上一世的入宫,到最后的死去,都与容定远有着不可估量的联系。
若不是那日三姨娘的死,容定远逼着她服下噬心蛊,她绝不会知道,上一世,容定远便是利用那东西操控着她。
从而一步一步的操控着大齐,难怪千暮离会不准她过问朝中之事,想来,也是一早便知道了容定远的恶劣行径。
心中虽然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但并不代表她心头的刺便拔掉了。
一转身,对上千暮离焦躁的眼神。
“十日,我给你十日的时间,若是十日你仍旧不回,我便亲自去燕国将你领回来!”千暮离给她下了最后的通告。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的小心思,德馨是他放在赵权身边的,当日随闻天夜回燕国他也是在场知情的。
他并不是妥协,他要的只是她的一句承诺,承诺她会安全回归。
看着他的眼神,容暖心破天荒的没有拂开他的手,点了点头:“我尽量,谈妥了,我便回,不必担忧!”
说罢,一扭头,示意青水与追风一道下船离去。
那一头,燕国已经派了护卫前来相迎,容暖心上了燕国的马车,帘子重重放下之际,她看到千暮离仍旧执意的立在船头,如同送君千里,而依依不舍的娘子……
这个想法立即被她制压了下去,容暖心立马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思量起见到闻天夜应该如何与他周旋的局面。
燕国的皇宫,与大齐的皇宫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许这便是国家间文化风俗的差异。
气势雄伟的宫墙都是以青石筑造,整个皇宫滂泊大气,不似大齐的富丽堂皇,而是以青一色的大理石打造,到处都泛着一股子渗人的冷光。
不怒而威,入则压抑,倒是与闻天夜的性子极为吻合。
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过道处,宫人在前头走得轻缓有度。
“这位公公,太子近来可好?”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映月性子一向张狂,若是知道容暖心这个罪魁祸手来了燕国,怎可能不情争来拿人?
再加之,闻天夜已有一月有余没有派人来向她取解药了,公主这会怕正难受着,他又岂会不急?
那人没敢回头,只是敷衍道:“还好!”
说罢,便不再言语,任容暖心再问这问那,只是摇头点头。
终于,绕过长廊,到了一处泛冷青巍峨的宫殿处,那宫人伸手将青水与追风拦了下来,示意容暖心独自进去。
“小姐,我随你一道去!”
青水一向与容暖心形隐不离,唯恐她会吃了亏去,故执意要与她同进。
容暖心轻轻一笑:“这燕国,总不能欺负我一介使臣,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听似带着几分豁达,实则故意说给里头那等着的人听,若是连一介使臣都不放过,他日,燕国必失信天下。
说罢,便大步走敢进去。
容暖心前脚刚进,身后便有人将宫门‘嘎吱’一声,紧紧的合了起来,灯线幽暗的宫殿里显得空空荡荡,除了雕梁画柱的一些宏伟装饰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
喘着那光亮处往前走,她的心里悬起了一道线,闻天夜这是耍的什么把戏。
正想着,前头高位之上,或者可以说是天子之位上,猛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秦大人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
那声音轻轻冷冷,带着几丝玩世不恭的随意,伴着那声音的是有节奏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容暖心真的很意外,本以为她面见的一定是闻天夜,如今,这声音却不是闻天夜的,她敢保证,那天子之位正背对着他的男人,她从没见过。
“王爷,在下秦浅,求见贵国太子!”仔细一想,能进出皇宫并且还敢坐上天子之位的人,不是皇上,不是闻天夜,那便是众皇子中的一位。
并且野心勃勃,并且已经掌控了燕国大权。
如若不然,他这等行径,早被人以逆谋造反之罪,押禁了起来。
再观,这里想来是上朝议事的宫殿,而这人,却选在了这里接见他,不明思议,他是在向她示威。
她提出求见闻天夜,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测。
“哈哈……”男子听了她的话,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转动天子之位,在强烈的夜明珠光的照耀下,容暖心瞧见一张妖媚至极的脸。
长长乌发随意的用一条红绳绑在了脑后,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衣裳的反射,那对狭长的眸子里,竟生了一对紫瞳,妖媚至极的紫,璀璨夺目,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世间竟真有紫瞳之人。
“秦大人就没有话要与本王说么?”闻天燃慢慢的从高位之上走了下来,颀长的身形高挑纤瘦,再配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真真是让日月失色,沉鱼落雁。
以至于,容暖心的眼里闪过一丝如何也压制不住的惊艳。
她只以为女子的美,才能美得如茶似火,美得毁天灭地,而到了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面前,都能让对方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
“自然有,王爷如今手握大权,在下与王爷谈的自然是国事,而在下要与闻天太子谈的,便是私事了,不知……”
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立即明白了燕国此时的形势。
恐怕闻天夜已经失了势,而掌控在这个人的手里。
那么……德馨是否安好?
“哦?有何私事?”闻天燃一步一步的踱至容暖心的面前,双手负于身后,紫瞳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不似闻天夜的猖狂霸道,而有着一种迫心的压力,似乎,在他面前,一丝小小的漏洞都无处遁形。
容暖心的脸上微微尴尬,支唔道:“不瞒王爷,在下的心上人前些日子被太子殿下带回了燕国,不知是否安好?”
闻天燃又怎会不知她所指何人。
闻天夜确实在几个月前带回了一名女子,原以为必要立妃或做妾,怎知,闻天夜却未曾碰那女子分毫。
听了秦浅的话,他突然咧嘴一笑:“有趣,有趣,秦大人也是名性情中人,要见那赵小姐有何难……来,陪本王吃饱了喝足了,本王自然带你去见她!”
这人出牌完全不按章法,说风是雨。
一手揽上容暖心的双肩,便吆喝着上酒菜,便在这空旷的宫殿里,美酒佳肴摆了起来。
容暖心刚刚坐下,便见闻天燃一拍手。
“带人上来!”
斟酒的公公立即放下酒壶,道:“是,殇王!”
容暖心暗暗在心中思量着这燕国殇王的种种,此人名唤闻天燃,上一世,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此人邪的很,喜练奇门顿术,为人桀骜不驯。
是匹驯不服的野马,但真人,上一世却是没有见过,更不知其竟生了一对妖媚的紫瞳。
“怎么,本王长得太美了?秦大人也动心了?”闻天燃见容暖心看着他,故单手撑了下巴,挑眉望向容暖心,那邪媚的模样,真真是人神共愤。
若是怀春少女被他这么望着,定要心口‘呯呯’乱跳,芳心暗话,但容暖心已经两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故勾唇一笑:“殇王美不可言!”
说话间,殿门拉开了,德馨着了一身燕国服饰缓缓的走了进来。
见她容貌姣好,身姿不减,看来,闻天夜并没有虐待她。
“见过殇王!”德馨一进殿便向殇王规矩的行起礼来,眼角在触到容暖心的容颜时,微微一愣,而后,很快便沉静了下来。
这一眼,却没有逃过闻天燃的双眼,看来,这秦浅与赵碧瑶还真是他口中所说的关系。
“来,陪秦大人喝两杯!”闻天燃扬了扬手,德馨立即乖巧的坐到了秦浅的身边,纤纤玉手熟练的替她斟起酒水,想来,这事是做过不少,因此,才会如此的娴熟。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心疼,暗自责怪自己当日不该同意德馨替她来燕国。
这一念,自然也没有逃过闻天燃的双眼,他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浓烈了。
看来,秦浅并没有骗他。
“秦大人,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可好?”他笑道。
“哦?殇王请说!”容暖心双眸微微一敛,点了点头,她自然猜到闻天燃要与她做何交易。
无非是拿大齐的机密来换德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始料未及的,容暖心亦必须思量另一套方法来解救德馨,并且探得闻天夜和映月的下落。
再找出那个幕后的‘主上’。
“你说在连云河里下毒,会不会太歹毒?”闻天燃单手撑下颌,说话间却是轻松自然,并没有并分的不妥。
这连云河,横跨在北疆与燕国之间,莫说是北疆,就是燕国的子民都是饮用这河里的水,若是下了毒,不难肯定,燕国也必会受到相对的损失。
这一招险棋,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应该都不会采用。
但容暖心第一回见闻天燃,对这个人,她是一点也不了解,故犹豫道:“连云河是燕国的命脉,这损失,怕是燕国要大过大齐吧?”
“本王早已备下淡水,足够燕国子民半年之需,这倒是不必担心!”
德馨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眸子敛得越加的低了。
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俱恶魔。
容暖心自然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惧意,故拍了拍她不安的另一只摆在膝盖上的手,道:“殇王难道忘了几个月前,燕国可是与大齐签订了议和书,难道殇王要反悔不成?抑或者说,殇王故意在我大齐制造了瘟疫,以扰乱军心,故趁机发起战争,到时候与容家军来个里应外合,一切便水道渠成,天衣无缝了……”
这些话,容暖心原不打算说的,但闻天燃一直在与她打哑迷,逼得她不得不说。
对面的男人总算收了一丝淡然,那紫瞳之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居然能想到这么远,那么,是不是代表,千暮离也已经知道了他势在必得的计划?
知道必定会有防范,原本定在三日后的突袭,想来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却又不然,就在前两日,容家军还传信来,报了军中近况,想来千暮离还没有任何动作……为何秦浅会说着这些话来?
看着对面淡然的男子,闻天燃突然有种捉摸不透的错觉。
“秦大人初来燕国,本王理应尽些地主之宜!”
短暂的错愕之后,闻天燃突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袖口一摆,德馨便温顺的退了下去,容暖心情急的想要去抓她的袖摆,却被闻天燃揽住了肩膀。
坐上出宫的马车,天色亦渐渐暗了下来,燕国的闹市倒是繁华的紧,街道两旁亦不像大齐那般早早便打了烊,而是热闹非常,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比起大齐的保守,倒显得热情大方。
“前面有个好玩的地方,本王带你见识见识!”
正当容暖心看得不亦乐乎之时,闻天燃突然指着前方一处灯红酒绿之地,不由分说便拽着容暖心往那处钻去。
意识到闻天燃口中所说的地方是指何处,容暖心猛然有种头脑炸开花的错觉。
本能的将闻天燃往回拽:“王爷,那地方不适合在下,还是寻个小楼喝喝茶便好!”
虽然容暖心的模样十分的镇定,但闻天燃仍旧在她身红的脸蛋上查出了蛛丝蚂迹,他敢断定,秦大人绝对还是个纯情的货,因此,越发的燃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是男人都爱来这地方!”他笑着将容暖心猛的一拽,一手揽上她的肩膀,直接将人给带进了那浓浓的胭脂之地。
立马有姑娘围了上来。
“爷,您多久没来了,真是想死奴家了……”
“是啊,呆会奴家定要好好罚您几杯!”
“哟……这位小爷可真俊,可有相好的姑娘?”
“这么俊的小爷,让奴家倒贴也愿意!”
说罢,便有两名姑娘一左一右的缠上了容暖心,好在她身估较高挑,虽然纤细了一些,却是比那些姑娘都要高一些,因此,才不至于露了马脚去。
шωш •Tтkā n •C ○ 既然闻天燃要试她,那么,她便由他一试,顺势便搂住了两位姑娘的腰,随着闻天燃一块进了二楼的雅间。
琵琶声响起,喝酒作乐,满室的笑声。
容暖心并不排斥也不随波遂流,由头到尾,只是礼貌性的喝掉那些女子敬的酒而已,从闻天燃的角度看,便是心高气傲。
似乎是看不上这些女子,说来也是。
自打第一眼见到容暖心,他便感觉此人的身上有一种超越性别的寡淡,心高气傲的如同一朵雪白的莲花。
他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女子了。
“你们都下去!”挥了挥手,将那些由始至终看着容暖心流口水的女子给遣了下去,闻天燃漂亮的双眼半眯了起来,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着节奏:“怎样的美人才能入秦大人的眼?”
方才那几人可都是这楼里的头牌,他瞧着容暖心,竟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去,自然是看不上了。
“咳咳……”容暖心正喝着茶,被他嘻皮笑脸的问话呛了一口,见对方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便敷衍道:“性情温雅,洁身自好,善解人意!”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闻天燃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我懂了!”
据说,他懂什么了?
“秦大人,据闻治理瘟疫的方子是你琢磨出来的,分区隔离的方法,确实不错……”兜兜转转了一天了,恐怕这才是闻天燃想对她说的话吧。
容暖心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心间已经拉起了警铃,真正的交锋,这才正式开始。
“殇王谬赞了,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容暖心并不否认。
她隐隐察觉,闻天燃的手里有一股强势的力量,抑或许,真正的‘主上‘并不是闻天夜,而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如今,整个燕国的局势都拿捏在他的手里,闻天夜不知所踪,皇上亦被软禁了,他操控着整个朝政。
可以说,此时就算取皇上而代之,估摸着也没有人再有力量与他抗衡了。
但是……容暖心不确定他究竟要做什么,若是想做皇上,他大可以逼他父皇退位,但他没有。
他的身上都是迷,让容暖心捉摸不透。
“本王还听闻秦大人善谋略,若是肯为本王效力,那么……本王可以将赵小姐送给秦大人,如何?”
这只奸诈的狐狸。
兜了一整日,原来是试探她的心思,敢情他以为她的意中人是德馨,此次是为了德馨才来燕国求和,若真如果,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再恰当不过。
容暖心的杏眸忽的一沉,有微怒在她的眼中闪过。
“中原有种说法,叫一仆不侍二主,但赵小姐在下又十分想带走,这还真是叫人为难呢……”沉思了片刻,容暖心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左右为难。
“本王可以给秦大人三日时间考虑!”闻天燃笑了笑,并不十分情急,毕竟,一名好的谋士,若是如此轻易的易主,那么……他也不敢擅用。
“若是在下以重要情报与王爷交换,可换得赵小姐?”容暖心轻敲着桌面,半敛着眼眉,不知是情之所切,还是早有准备。
两人皆互怀心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暂且搁下,三日……容本王考虑三日!”许久,闻天燃仰头大笑,伸出三根手指,带着几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提出了与容暖心同样的条件。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一击,‘啪‘的一声脆响。
尽管容暖心已经使足了力道,但被闻天燃这么一拍,整个手掌心还是麻了。
她暗自搓着手心,心中却咒骂里闻天燃的阴险狡诈。
回到宫里,已是月上柳梢头,秋日里的燕国,夜晚已似大齐的寒冬,幸好容暖心带了不少御寒的衣物,如若不然,这身子骨只怕一天也挨不住。
青水与追风已经被闻天燃请去了驿站,而她却被单独安排在宫里就寝,很显然,是要隔离她与大齐的联系。
这个男人,比闻天夜要狡猾的多。
她这次来燕国,倒是低估了敌人。
次日,天微微亮,闻天燃便早早的来到她的寝宫,邀请她一块下乡体查民情,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容暖心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秦大人,昨晚睡得可好?”闻天燃倒是不讲究什么架子,一进来,便热络的兄弟般的揽住了容暖心的肩膀,两人一同出宫,去了乡下,如他所说,真是去体查民情。
只不过,这些又与容暖心有何关系。
“你看,我燕国盛产小麦,不久就要丰收了,真是壮观啊!”
金灿灿的麦田里,农民正忙得热火朝天,闻天燃与容暖心骑在马背上,自田间小道经过,放眼这秋收的好时节,心里似乎也被这些农民的热火朝天给深深的感染了。
活了二世,她还是第一回见到小麦是这样长成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概。
路过农田,前方不远处,便有些平房稀疏的坐落在山林间,沿道过去,就能听到仆实的村民唱着山歌,扛着工具从农道上经过。
前方不远处,两名女子的争吵声吸引了容暖心的注意。
不少村民已经围了上去。
“这可是我家牛,你凭什么牵我家的牛?”一名妇人哄亮的嗓音透过人群穿入二人的耳间。
容暖心觉得十分稀奇,便与闻天燃下了马,钻进那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看究竟。
原来是两名妇人在争一头牛。
“这明明是我家的牛,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另一名妇人毫不示弱。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众说纷云,事情是这样的,两名妇人家里同时养了牛,今儿个早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家的牛不见了,于是便冲着仅剩的这头牛起了冲突,都说自个儿昨日里是将牛拴在此地。
但难就难在,这牛的长相都差不多,且又不懂得认主,如何才能分辨出到底是哪家的牛,为了这事,这两名妇人已经闹了一个上午了。
“这有何好吵的,将牛一劈成两半,一人一半不得了?”闻天燃很显然觉得这只是一桩小事,一头牛也值不了几个钱,一劈为二,谁也不吃亏。
听了这话,那两名妇人同时凶神恶煞的扭过头:“不行!”
自然,谁也不想吃亏,可这事,总得有个解决的方法。
容暖心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二锭银子,按市面上的牛的价钱,这一锭银子正好值一头牛的价钱,因此,一人一枚,谁也不吃亏。
其中一名妇人,立即眉开眼笑:“这位小哥的提议不错,我同意,牛便卖给你了,银子拿来……”
说罢,便要去抢容暖心手中的银子。
另一名妇人却急红了眼:“不卖,这牛是我买来耕田的,多少钱我也不卖,明年春来,我还指望它开地呢!”
容暖心勾唇一笑,再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子出来:“我再加多一些,你一点也不吃亏!”
原先的那位妇人已经眉开眼笑,唇边的唾沫都要流了下来。
可另一名妇人却是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跺脚:“多少钱也不卖,这牛若是卖了,我家男人回来,非得和我急不可!”
闻天燃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这人啊,真是精得厉害,如此一来,那位抢了人家牛的妇人,还不知道自己被揭穿了,正眼巴巴的等收银子。
她生怕容暖心反悔,扑上去便欲去抢那银子,却被闻天燃一把拦了下来。
手中的令牌一掏:“这位大婶,您跟我去见官吧?”
那妇人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明晃晃的令牌,吓得哆嗦了起来,却仍旧拒死不认:“官爷,我为何要去见官,我没偷没抢!”
“那好,你便说说,你昨儿个夜里偷偷卖出去的牛,是她家的,还是你家的?”容暖心噗哧一笑,有模有样的指了指那名气得坐在地上的妇人。
这位大婶立即像见了鬼似的,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哈哈……真是痛快!”两人并没有将那位妇人送官查办,而是将原先许诺的银两分给了二人,半让那名妇人当场给另一人道了歉,这才出了村子。
闻天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颇有一种,与容暖心相见恨晚的错觉。
“殇王真是性情中人,想不到,也会乐意参与这些市井小事!”容暖心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闻天燃仰头的模样。
真真是怪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