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稀奇古怪的梦,待她醒来时,只有模糊的记忆,却还依旧心有余悸。
抬眼看向窗外,见已经有了太阳,便起了床掇。
洗漱完后,她拿过一旁的依旧关着的手机,打开,然后放在一起,她就去搽脸匀。
刚涂抹上精华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立马走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叶子,大清早的你……”
“安夕颜,你没事关什么手机?”苏叶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过来,情绪似乎很激动,“你知不知道,我足足给你打了一个小时。”
“怎么了?你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什么事,是你家男人出事了!”
安夕颜的双眼猛然瞪大,“什么?”
“集团规划在h市建一家大型商场,商场已经建起来,却没想到在最后的收工关头竟然出了事,工地上死了两个人,而且还是父子俩。”
“怎么会这样?”
“本来已经有了解决方案,谁知道今天一大早,有一档财经新闻频道竟然将此事播了出来,现在,事态急转直下,
boss住的盛华酒店已经被全国各大媒体围得水泄不通,颜颜,这一次真的要坏事了!”
苏叶的话,犹如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了安夕颜的脑门。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刻是一片空白。
苏叶又在她那头说了什么,她却什么都听不见,耳边一直回响着,“boss住的盛华酒店已经被全国各大媒体围的水泄
不通,颜颜,这一次真的要坏事了!”
苏叶一直在说,却没见那头有一丝反应,忍不住一声低吼,“安夕颜,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
苏叶的吼叫终于将安夕颜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她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开口,嗓音有些颤抖,“叶子,我想去h市。”
“你去干什么?”苏叶不同意,“你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六神无主的安夕颜,心底却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h市,立刻,马上!
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她都忘了,只知道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了。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拨莫向北的号码,但那头传来的一直都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她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
安夕颜不停地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师傅,麻烦再快点,我赶时间。”
出租车司机一边加速一边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忍不住问,“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可是白得有些吓人啊。”
安夕颜摇头,“我没事!请麻烦能不能再快一点。”
“姑娘,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啊,就算再赶时间,咱也得先要命啊。”
安夕颜紧咬着唇瓣,一脸的焦急,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头靠在车窗上,心里不停地祈祷:保
佑他,一定要安好!
到了机场,安夕颜立马买了最近一班去h市的机票,上飞机之前,她给李婶打了个电、话,“这事先不要告诉老宅那边,等我这边的消息!”
……
盛华酒店的大门前,围满了记者以及看热闹的人群,将通向外面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而此刻,莫向北住的套房内,一场紧急的会议在进行中……
秦月冷静地开口,“能确定的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阴谋,只有找出幕后策划人,才能将现在恶化的一切制止住。”
唐逸紧接着开了口,“商场如战场,昔日里败在咱家boss手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但嫌疑那么多,一时一刻是不可能找得出来的。”
林榛点点头,“所以,幕后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解决掉下面的这些媒体,他们才是一群能造成实际伤害的害虫!”
他刚说完,唐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还是销售部总
监,“又一个大客户强烈要求退出之前的合作。”
唐逸开的是免提,销售部总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再次一沉。
从新闻播出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已经陆续有五个正在合作项目的公司强烈要求退出之前的合作。
这对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坐在首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自事件发生到现在,莫向北一直处于沉默状态。
整整一个小时,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剑眉紧锁,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平静得让人害怕。
就在大家将目光都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终于抬起头来,平静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紧抿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嗓音冷
静如斯,“唐逸,通知集团各地区各部门负责人,马上视频会议!”
“是!”
……
就在整个莫氏集团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之际,盛华酒店的另外一间套房,一个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媒体记者们,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
“莫向北,祝你好运!”
他说着,端过一旁的美酒,慢慢喝了一口,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过看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皱起,但还是接了起来。
刚一接起,不待他开口,那边就传来一个男人不满地大嚷大叫,“你怎么能让它这么快就见了新闻?我们现在一分钱还没到手呢。”
男人不屑地勾动唇角,“急什么,他不给,我可以给!”
“你给多少?”
“一百万,两条人命,不少!”
“才一百万?”男人不甘地大叫,“昨天莫氏要给我们一千万,我们都没答应,你这和他比,也太少了点。”
这边的男人突然冷了表情,声音也变得冷厉,“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惹恼了我,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你……”
‘啪嗒’一声,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而此刻,h市旧城区的一间破旧民房中,那个自称是亡者弟弟的男人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大骂,“他妈的太不是人了,出尔反尔,简直就是个人渣!”
亡者的老婆也气得直跳脚,“这下子该怎么办?”
那男人一脸无奈,“他手里抓着咱们的把柄,咱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他的了。”
“他说给多少钱?”
“才他妈的一百万,之前莫氏那边,咱们只要张口,估计一千万都没问题!”
那女人一听,顿时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儿子,死不瞑目啊。”
男人听得心烦,吼她一嗓子,“死了就死了,你哭顶个屁用!”
女人一听,立马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你这个杀千刀的,他可是你亲儿子,他都没了,你怎么连一滴眼泪都没呢,你就一点不伤心啊。”
“哼,没了咱再生一个,等一百万到了手,咱俩就直接从这鬼地方搬出去,找一个好地儿,好好享受一把富人的生活。”
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问了一句,“那小柯呢,她该怎么办?”
男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又不是我的闺女,我凭什么要养她?”
“可她好歹也是我和那老酒鬼的女儿,我也不能不管她吧。”
男人一听急了,“那一百万都不够咱俩花的,再加上一个拖油瓶,我可不干。”
女人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
男人一见她在犹豫,赶紧劝道,“她都这么大了,高中都毕业了,随便去哪儿找个工作,也不能把她饿死吧。”
女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那好吧,不管了,以后就咱俩一起过。”
“嘻嘻。”男人立马多云转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以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咱俩就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女人立即偎进他的怀里,“咱们好久没那个啥了,趁
着小柯出去了,咱俩来嘛。”
男人当然求之不得,立马抱着她进了卧室。
而当他们进入卧室的那一刻,隔壁的房门悄悄地被打开,女孩苍白着一张脸轻轻走了出来。
她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前,听着里面传来传来的动静,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怨恨!
她的爸爸和弟弟,此刻还躺在太平间里尸骨未寒,而他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有心干这种龌龊不要脸的事!
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生出一股子强烈地冲动来。
她恨不能冲进厨房拿一把刀,将里面那对男女都给杀了!
一想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一刻,一想到他们在她手里惊恐又绝望的那一刻,她的心底,竟然生出无限快感。
只是,她的力量太过于薄弱。
即便是趁其不备,也不一定斗得过里面的两人!
她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唇瓣,甚至都咬出了血!
心里也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样想着,她转身再一次回到房间,房门悄然关上,就好像她真的出去了。
……
飞机抵达h市,已经是十点半,安夕颜立马打了一辆车直奔盛华酒店。
到了盛华酒店,还没下车,透过车窗,她看着将酒店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脸色大变。
出租车司机看着她,好心建议,“姑娘,你还是换家酒店吧,这家酒店估计是没法住了,你看那些记者,都把门堵死了,根本进不去啊。”
安夕颜掏出钱来递给他,“没事,谢谢你。”
她拿起自己的挎包,门下车,然后朝酒店快速走去。
她悄悄走进看热闹的人群中,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议论声,一颗心愈发沉重。
“哎,你说都等这么久了,为什么莫氏总裁不敢出来给个说法,难不成是怕了?”
“肯定是怕了,谁摊上人命,谁不害怕?这可是要坐牢的事啊。”
“你们说,那个大总裁会不会因此坐牢?”
“谁知道,对方若是执意要告他,我想肯定是跑不脱。”
“也不一定。”其中有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个年龄大的是中午偷喝了酒,高中操作,他竟然忘系安全带。”
“他儿子是最可怜的,据说才高二呢,出来跟着他爸打暑假工,为了救他爸,直接一起摔下去的。”
“才高二啊?”有人惊呼,“那肯定不满十八岁吧,那可是童工啊。”
“现在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企业都不许用童工!”
“私用童工这事估计跟人家总裁没多大关系,还不都是他的下属招的,顶多就是一个管理不严。”
……
安夕颜一直静静地听着,一颗心忽高忽低。
酒店的保安一直守在酒店门口,监视着那些试图进入酒店的媒体记者同时,也一个人不让进去!
所以,安夕颜要想进去,也是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她不敢给任何一个和莫氏有关的人打电、话,只能静静地等待。
她幻想着,只要围在酒店门口的那些记者都走了,她就能进入酒店了。
但,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那些记者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两班倒地守在那儿,没有一丝要撤离的意思。
安夕颜有些心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从人群中走出去,看到斜对面就是一家商务宾馆,于是,便抬脚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要了一间带电脑的单人房,一进房间,她就打开了电脑。
想用百度搜出今早的那条新闻,但无论她怎么搜,却找不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莫氏应该做了应急措施,直接拦截了网上所有有关的信息。
呆坐了片刻,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叶的号码。
刚拨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叶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不是去h市了?”
“嗯,我就在盛华酒店附近,酒店门口堵满了记者,我进不去。”
苏叶松了口气,“没进去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一个冲动就跑去找boss。”
“我现在很理智,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的,至少是目前不会。”
“你准备怎么办?”
“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了。”安夕颜顿了顿,接着问道,“叶子,你知不知道关于那对伤亡父子的一些资料信息。”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反正也没事,我想看看。”
“恰好我们上午开过视频会议,关于那对父子的信息我这里有一些,一会儿给你发过去。”
“好,直接发我邮箱。”
……
苏叶很快就将邮件发了过来。
安夕颜迫不及待地打开,虽然只有最基本的介绍,但对于安夕颜来说,已经足够了。
来不及喘口气,她出了宾馆,然后打了辆车,对司机说,“麻烦去同福小区。”
司机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姑娘去那儿找人还是?”
“嗯,找人。”
“那个小区听说要拆了,估计里面的住户都搬走了吧,你要找的人还住在那儿?”
安夕颜一听,心一沉,“都搬走了吗?”
“也不是全部,据说,还有些钉子户,上边没给够钱,他们死活不愿搬呢。”
“哦,那我去看看,或许还在呢。”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路口,司机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说,“穿过那条巷子过去,就是了。”
安夕颜把钱递过去,“好,谢谢你。”
安夕颜推门下车,司机又叫住了她,“姑娘,听你口音是外地人,要是没找到你想找的人,就赶紧出来,这条巷子里
住着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可千万别被欺负了。”
司机的话,让安夕颜一阵暖心,“谢谢,我一定会注意的。”
待出租车离去之后,安夕颜抬脚朝巷子走去。
这是一条很深的巷子,很杂很乱也很脏,已经是傍晚时分,所以光线很暗。
巷子两边除了住户外,还有一些杂货铺和小吃店,以及搭建各种样式的棚子,里面不是养鸡就是养着鸭,时不时有狗和猫从她身边跑过。
她慢慢地走着,眼睛不时地看着巷子两边的店铺,最后,挑了一家米粉店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妇女,一见有客人上门,立马笑眯眯招呼过来,“美女,要吃点什么?”
“你店里有什么?”
“炒河粉炒米粉炒米炒面,还有各种汤,以及各种小炒菜,只要你想吃的,我都能做。”
“那给我来份炒河粉吧。”
“好,稍等。”
老板娘冲里间喊了一嗓子,“死鬼咧,一份炒河粉。”
老板娘扭头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安夕颜说了句‘谢谢’,立马引得老板娘哈哈大笑,“哎呦,这位姑娘可真懂礼貌,你肯定不是我们h市人吧。”
“嗯,我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在我们这条巷子里?”
安夕颜摇摇头,“我有个姑妈,以前住在同福小区,但那小区准备拆迁,我找不到她了。”
“就没个电、话什么的?”
“好多年没联系了。”安夕颜黯然神伤,“我奶奶最近病重,很想再见她一面,可是……”
“唉,真是可怜啊。”老板娘一阵唏嘘,紧接着,她又问道,“你姑妈姓什么?或许我认识也说不定。”
“她姓孟,叫孟兰菊。”说这些的时候,安夕颜心跳得特别快。
老板娘一听到‘孟兰菊’这个
名字,立马大叫一声,“什么?孟兰菊?”
“大姐,你认识?”
“哎呦,孟兰菊谁不认识啊,可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荡、妇,勾小叔子气死了自己的丈夫”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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