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被抓的黑衣人当中,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痛苦的哀嚎着。
他脸色狰狞,额上布满了汗水,五官绝望的抽搐着。细细一看,却是被绑住的手指尖上不知何时被扎上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针刺,针刺没入指尖寸许,烛光下,针刺更显得银光四射,着实骇人。
那少年疼的几乎满地打滚,所谓十指连心,这一刻他几乎想到了死……
月娘白衣微动,衣袖一挥,一双眼睛如水波一般,淡淡道:“如此,你现在还不肯说出谁是头目?”
一众黑衣人不寒而栗,他们谁也没料到像月娘这般娇艳柔美的女子,下手竟如此狠毒。
“看样子,你们还是不肯说?”月娘目光落在方才被针刺的少年郎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来是针刺的不够深?还是你皮肉厚实?又或者是我心慈手软?”说话间,又一根针刺陡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插||入了少年郎的两根脚趾。
只一瞬,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响彻耳边。
月娘冷冷道:“下一个便是你们,反正你们这群无耻之徒也是作恶多端,我今儿便脏一回手,也算为民除害。”
当中有个胆子小的中年男子,方才听到少年郎的惨叫就已经浑身流冷汗,此刻更是吓得四肢无力,面如金箔。
“……小娘子……不不不,仙姑,我知道头目是谁。我知道头目是谁,求仙姑饶我一命。”
那人浑身战栗,额上的汗水落入眼中,他分明很难受,此刻却不敢动一下,生怕会被月娘用刑。
当中有个汉子立刻瞪着眼睛怒声斥道:“二狗子,你他娘的咋这么没种?你他娘的还是个爷们吗?连个娘们都怕,我呸,爷真是看走眼了,当初你抹着鼻涕来求爷收了你。爷就该一刀子早早的结果了你。免得看你这般窝囊狗熊样……”
“呸,你别爷爷爷的,你是啥人?光棍一个,死了就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又凭啥陪着你死?”二狗子当即伸着脖子回了几句。 一时又看着月娘道:“仙姑。他……他刘三就是我们的大哥,这次劫持陆家小姐的活就是他承揽的。”二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替自己辩解:“我们都是跑腿的,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替他卖命。”
月娘很满意。迈着小步往二狗子身边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妩媚一笑:“嗯,很好,你是个识相的。”
“仙姑饶命,只要仙姑饶命,我二狗子有啥说啥,绝不说假话。”
“呸,他娘的叛徒……”
月娘并不理会那些杂音,只问二狗子道:“那你这次替刘三卖命,他给你多少好处?”
“十两银子。”二狗子如实答话,又苦着脸诉苦道:“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日日要养家糊口,做这买卖也是不得已,仙姑你……”
“行了。”月娘不耐的一声打断,又问道:“是谁雇的你们?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怎么做?”
“这……”二狗子一时有些犹豫,目光偷偷看向刘三,似乎有些害怕他。
刘三一条胳膊早就折了,可气势仍旧不变,狠狠瞪着刘三,似乎再说,“你他娘的敢说我就弄死你。”
二狗子终究还是有些惧怕,不敢说,只喏喏道:“我只是卖命的,至于仙姑问的那些……我也不知道。”
他语气带着几分飘忽,显然是在说假话。
月娘冷冷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识时务呢,看来倒是我想错了。”一个转身,一根针刺忽然就扎在了二狗子左手的食指上。
二狗子一声惨叫,登时汗如雨下,满口求饶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我说我说……”
月娘声音淡淡,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说吧,若有一句不实,我定然让你断手断脚。”末了又极其可怖的加一句道:“断了手脚的人,若再少了耳朵和眼睛,做人彘倒是极好。”
众人听了浑身冷汗,一个个面如焦土。
不待二狗子开口,又有几个黑衣人哭爹求娘的想要招供,只求月娘别将他们做成人彘。
陆淑怡在草屋外头听着。
她心里着实震惊与月娘狠辣的手段,那么柔美一个女孩子,说话行事却不给敌手留下余地。
也对,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墨菊声音轻轻道:“月娘可真是厉害……”
冬梅佩服道:“我倒觉得她是女中豪杰,不错,我以后也要学月娘这样。”
冬梅立刻给自己定了目标,打算以后走月娘的路线。
里头传来月娘娇娇的笑声,她道:“很好,只要你们如实招来,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毕竟你们都是为人子为人夫的人。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也是血肉之躯,自然会手下留情。”
一席话说的那些黑衣人登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然,除了头目刘三。
刘三仍旧冷哼着,口中怒骂道:“都他娘的叛徒,都他娘的该死……”
月娘不理,只问道:“说吧,你们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叫什么我倒是说不出来,只知道姓钱,我们头儿叫他钱大爷……”二狗子立刻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出来,他又接着道:“我们头儿说钱大爷给了我们一百五十两,要我们劫了陆家三小姐的马车,把人给带到六里庄的一处空农舍内。”
“然后呢?”月娘又问。
“然后……然后我们就会假装把雇主给掳来,趁机让雇主把陆三小姐给……”二狗子涎着脸没好意思说出口,月娘也没问。
因为即便二狗子不说。她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陆淑怡在门口听的简直怒火冲天,捏紧了拳头道:“钱建昌……人面兽心的东西。”
墨菊更是咬牙切齿骂道:“这样的畜生,就是把他阉了都不为过。”
“阉了算是便宜他了……”冬梅气的立起眉毛,问陆淑怡道:“您打算怎么做?”
陆淑怡默默不语,只等着月娘出来。
月娘出来后对她道:“里头的情况三小姐应该也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陆淑怡拉了月娘的手,沉吟片刻道:“还得麻烦月娘你进去问问,若是钱大爷立在他们面前,他们认不认得出来。”
月娘点了点头,又推门而入。
里头传来月娘清晰的声音:“若是那个钱大爷来了。你们可还认得?”
“我不认得。不过王顺可能认得,当时钱大爷来的时候,他去屋里端过茶。”二狗子这次很乖,立刻用眼神扫了扫缩在墙角里方才被扎了针刺的少年郎:“仙姑问问他。”
“你认得?”月娘往前几步。问缩在墙角的王顺。
王顺面上有些迟疑。先是摇了摇头。可抬头遇上月娘极其冷冽的目光,他又吓得点了点头:“是,我认得。当时钱大爷来的时候。我进屋给他端过茶,见过一面。”
月娘了然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钱大爷若是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
王顺垂眸抿了抿嘴才点头道:“能,我能认得出来。”
“那好,那你留下,我保你无事。”月娘十分大方的打了保证,道:“只要你肯替我们作证,你不会有事,我还会给你一笔银子,从此以后你要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
王顺听了几乎不敢相信,死死盯着月娘怔愣半响,才激动道:“仙姑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要放我一条生路?真的要给我银子让我好好过日子?”
“怎么?不愿意?”月娘微微挑眉。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王顺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当场哭了起来,道:“我若不是家里老娘得病没钱买药,也不会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好,只要你有心改过,我会给你机会。”月娘说话掷地有声,一听便知道值得信任。
地上斜斜躺着的一众黑衣人见月娘放了王顺,也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揭发钱大爷。
月娘淡淡道:“放心,只要是能改之人,我必不会为难。”目光一转,冷冷打量着黑衣头目刘三,好笑道:“看你一脸倨傲,是不是觉得自己十分有气节?”
“臭娘们,少废话,要杀要刮来个痛快的,少他妈和爷套近乎,爷不吃这一套。”刘三满脸狠戾,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月娘。
月娘也对他表示不屑,冷冷道:“让自己的兄弟陷入危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若是你真为了他们好,就不该让他们干这样的勾当……”
丢下一句话,月娘转身就走。
陆淑怡在门外听着,对月娘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
月色之下,一辆马车急急往长桥而去,车内坐着一着宝蓝色缂丝锦衣的少年郎,少年郎紧紧抿着嘴唇,眼神十分不安。
到了长桥之上,马车停定后,他立刻跳下马车疾步往前而去,停在另外一个锦衣男子身畔,小声道:“大哥,坏了,你安排的那波人为何我一路之上并未遇见?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少年郎正是钱建昌,而另外一个则是钱文昌。
钱文昌一愣,继而也紧张起来:“你没遇见?”
“没有。”钱建昌神色凝重,喘一口长气道:“我的马车一路走去都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快道了陆府,也没有遇到你安排的人,我觉得事情不对,便又匆匆打马折回,来找你问问清楚。”
“不可能啊……”钱文昌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
ps:??对不起,又贴错了,刚改过来,哎……最近总是贴错,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