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刺杀皇帝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吗?”房间里面沉默了很久,储君科克突然间开口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我父亲性命的人,多得像天上的云彩!可是,我的父亲依然活得比谁都久!”
科克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之中透着一股深沉的无奈与感慨:“外人想要行刺他,就必须要冲破这个世界上最严密的保护,光是在守卫在他身边的皇家侍卫当中,九级剑斗士就多达十五名,九级魔法师数量更是达到了可怕的十人!别说刺客了,就算是在远处用禁咒魔法攻击我的父亲,他照样也能安然无恙。”
“皇帝陛下永远都有这么多人保护他吗?”安吉尔问道。
科克摇了摇头:“不,父亲的身边同样也有防卫松懈的时候,当他在寝宫中休息的时候,他的防卫是最松懈的,不过,这种松懈是相对的,他的身边只是没有了铁通一样的防卫而已,有一个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始终在阴影中保护着他……”
安吉尔心中一动,隐约猜中了这个人是谁:“你说的是……”
“没错,正是剑圣安东尼!”科克叹了一口气“他就像我父亲的影子,永远在他身后,永远藏在他的阴影之中。许多曾经靠近我父亲身边想刺杀他的人,都被他杀死了,没有一个成功的。”
科克抬起眼帘,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安吉尔:“所以,放弃你这个天真的想法吧,没有人能刺杀我的父亲,只要安东尼在他的身边一天。安吉尔,我很佩服你的冷静和头脑,但是你想到过的事情,难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吗?”
“为了这张皇位,我等了几十年!我一度买通了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卫,想行刺我的父亲,可有一次我看见剑圣安东尼在我面前展露出来近神一般的实力时,我终于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科克沉沉的说道。
安吉尔微微一笑:“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呢?如果他不在皇帝身边呢?”
科克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安东尼离开父亲的身边?你有办法让你的影子离开你的身体吗?”
安吉尔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想勾引出对方手中的王牌,就必须扔出我们自己手中的王牌……”
“我们自己手中的王牌?”科克不解的看着安吉尔“我们手中有剑圣安东尼这样的王牌吗?”
科克的脸色突然间一黑,声音阴沉的说道:“别和我说那个海盗可以和剑圣相抗衡,他虽然赢了剑圣,可是在实力上,他还差得远!”
科克虽然自己不是强者,但是他的眼光的确精准,一眼便看出最后这一场战斗的诡异之处。
安吉尔听到唐杰的名字,虽然脸色没有变化,可是眼中却突然间闪过一抹炽烈的精光,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唐杰虽然很强,但是他离顶级强者还有一段差距。我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赶上这些强者的……”
科克冷哼了一声:“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安吉尔反问道:“尊敬的殿下,难道您忘记在剑圣安东尼崛起之前,谁曾经号称”天下无敌“呢?”
科克呆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说,卡尔?”
“对,剑斗士之王,卡尔.波特!”安吉尔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他肯出手,剑圣安东尼一定会赴约的!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下手了!”
科克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别想了,这不可能的!就像剑圣安东尼是我父亲的影子一样,剑斗士之王是伯爵夫人玛格丽特的影子,伯爵夫人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无论谁开口,他都不会离开的,更不会出手对付剑圣的。”
用王牌去打王牌,这是一件非常可怕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打牌,并不是大家一人一张王牌,看看谁的大,然后谁赢。
政治对垒,王牌是至关重要的能够直接影响到战局的重要因素,它的存在就像核武器一样,更大的意义是在战略威慑力上。
当双方实力接近对等的时候,这种王牌就成了双方互相维持平衡,互相恐吓对方的一种手段和武器,无论是谁用,都不会讨得好去,因为王对王其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兑子!
大家手中的王牌一起拼光!
虽然也有可能有一家会作为最大的胜出者获胜,可是像剑圣安东尼和剑斗士之王卡尔.波特这样级数的战斗,无论最后谁胜,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有人心怀不轨,在两人任何一个胜者胜利的时候,趁着他实力消耗太大,上前偷袭,那就要酿成可怕的悲剧了!
就算是号称“魔法在世神”的精灵王,在与海神提拉进行战斗对决之后,重伤回到自己的森林,却遇到低他几个级数的人类战士的偷袭,最终惨死。
可见,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剑斗士之王是凯尔斯曼家族这几十年来最拿得出手的王牌,而剑圣安东尼,同样也是克里扎十六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才找到用来对抗凯尔斯曼家族的王牌,这几十年的对峙下来,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要动用这张王牌,同样谁也承受不起失去这张王牌带来的可怕多米诺骨牌效应。
几乎帝国所有人对剑圣迎战剑斗士之王这种事情都没有抱过希望,因此科克一口便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可是安吉尔由于她是一个旁观者清的外人,所以她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敢想,都要敢说。
安吉尔冷笑着反问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谈的,都是有价钱的!凯尔斯曼家族说到底只是一个不断渴求金钱、权势的家族,这个家族虽然巨大,但是他们庞大的身躯就决定了他们所要消耗的巨大资源,庞德帝国的金库中已经见底,血脉已经干涸,你以为依附在帝国的血管上的凯尔斯曼家族接下来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吗?”
“伯爵夫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一定会明白,如果帝国陷入内战,没有一个稳定局面迅速恢复经济活力的话,那么等待着这个家族的将是什么!安吉尔冷冷的说道“去开个价钱给她,她想要什么,都给她,除了不把皇位让给这个贪得无厌的家族,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她!”
科克被安吉尔这种近乎疯子一样的想法震惊了:“你疯了?凯尔斯曼家族现在已经庞大得连我父亲都无法遏制,我如果再让出更多的权力和利益,这个国家就要改名换姓了,我将成为另外一个傀儡皇帝!”
“对,这真是一个混账主意!”“就是,这绝对不行!”
安吉尔的这个提议毫无疑问的涉及到了这里许多人的利益,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反对声。
帝国的利益和权力就像一个蛋糕,给凯尔斯曼家族多了一点,那毫无疑问他们就会少一些,试问他们如何会同意?
安吉尔目光冰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轻蔑的冷笑道:“那好吧,让那个英俊的王子来做皇帝吧,他一定会手下留情仁慈大方的让你们过一个祥和舒适的晚年的!”
安吉尔这番话一说出来,房间里面吵杂的吵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面色不甘的低下了脑袋。
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很简单:去找凯尔斯曼家族妥协,然后冒险进行疯狂赌博式的政变,刺杀皇帝!又或者是,什么也不干,坐等着让位大典的那一天到来,赌一赌皇帝陛下究竟会不会把皇位让给他。
可问题是,前者风险固然大得惊人,但是一旦成功,科克有可能获得一个较为稳定的统治环境,他不必担心国内发生严重的南北对抗。因为一旦他占领了道德制高点,取得了大义,那么就可以让更多还在观望的州郡投入到自己这一边来,同时能够威慑那些南方投靠费尔南德斯之心并不是非常强烈的其他州郡,这样将大大降低他未来清扫全国的阻力。
甚至,他还有可能借着刺杀皇帝之后的这一波政变,设计一个圈套一次拿下自己的弟弟,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付出的代价虽然沉重,但是相比起最坏的结果来说,却已经好上了百倍,可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两条路当中的后者:和费尔南德斯在帝都大干一场,然后输的跑路到自己领地中去,从此南北割据,战争不断。
凯尔斯曼家族不会在这种内战中捞到什么好处,他们的利益是和帝国的稳定绑在一起的,安吉尔的提议虽然异想天开,但是成功可能性真的很大!
科克脸色阴沉得像能够拧出乌水的抹布,他背着手,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房中的权贵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这沉重压抑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面如同礼堂顶楼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他们心上。
只不过,这个钟声是庆典时喜庆的钟声,还是祭奠时哀悼的钟声?
安吉尔并不像这一屋子人里面这样紧张冒汗,她微笑的注视着科克,她知道科克是在衡量这两者的利弊得失。
为了让科克更加坚定迅速的做出决定,安吉尔又说了一句话:“其实,伯爵夫人只需要让卡尔将剑圣约得离皇城远一点,不让他及时赶回去,就足够了,不一定两个人要拼个你死我活。也许这样和伯爵夫人说的话,她的要价会低一点,我们还起价来,也更加理直气壮一点?”
科克听完这句话,一直徘徊的脚步突然间停止,他猛然间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一种坚决而狂热的目光。
房间里面的众人一见到这个眼神,突然间明白:科克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一场暗杀与政变从现在开始了!
……
就在两边都在紧锣密鼓,互相算计对方的时候,唐杰好容易送走了所有前来提亲的使者,其中也包括被他一个酒杯打中脑门的塔雷拉斯公爵。
对于这些都觉得自己“奇货可居”的家伙们,唐杰采取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拖!
“让我考虑考虑……”唐杰满脸是笑的这样回答了每一个前来提亲的人。
唐杰并不知道科克和费尔南德斯这两个家伙已经暗自拔出了各自的武器,磨刀霍霍,杀气腾腾,他只是觉得自己只要拖到了安吉尔出嫁的那一天,他远远看上一眼,然后便飘然远去,那就足够了。
这里什么婚姻不婚姻,就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
虽然这些使者们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的离开,尤其是塔雷拉斯公爵,这位权势倾天的公爵大人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卢瑟王子的行宫,脑袋上面的红包锃亮无比。
塔雷拉斯公爵可以甩手离开,可其他人不行,这些使者们虽然没有涉及到这一场可怕阴谋风波当中去,但是他们常年在帝都厮混,就如同山中的野兽,敏锐的感觉到地震即将来临,一种躁动不安的因子在帝都的空气中游走弥漫,他们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
所以他们咬了咬牙,大多干脆就在行宫外面等着,等到第二天再厚着脸皮进去。
唐杰不知道这帮家伙们磨刀霍霍正准备第二天要继续抢亲大业,他正一个人坐在卢瑟王子行宫的长廊旁边,一个人愣愣的看着天空发呆。
天色蔚蓝,晴空万里,可唐杰总觉得天上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这只手操纵着风、操纵着云、操纵着鸟类迁徙,操纵着日月星辰的变化,而他也在这个世界中起伏颠簸。
一场激烈的生死大战过去了,唐杰现在才能够静下来想想自己这一段日子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从遇到铁诺开始,唐杰就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的推动着,然后遇到安吉尔,继而来到加尔西亚被卷入到一场可怕的风波之中。
这冥冥中似乎像有一股力量在不断的推动着自己,驱策着自己。
唐杰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信奉力量,信奉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他也敬畏神灵,敬畏冥冥中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他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在命运中被命运之神挣扎摆布,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够超凡脱俗真正成为神灵,只要他有七情六欲,他就无法超脱这一切。
可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将来要驶向何方?
这是一个他必须要急切面对的问题。
唐杰看着天空,脑袋一片放空,连身旁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察觉到,直到他长叹了一声,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一身灰色长袍的剑圣安东尼正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唐杰没有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要放我的水”诸如此类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有它的原因,如果剑圣想说,他终归会说的,如果他不想说,他问也没有用。
唐杰只是对安东尼点了点头,指了指长廊旁边的汉白玉栏杆:“坐!”
安东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唐杰,眼中的目光似乎很激赏他这种淡然的态度,他微微一笑,动作优雅而舒缓的坐在了唐杰的旁边,然后仰着脑袋和他一起看着蔚蓝的天空。
两个人就这样,像两只大晴天爬上岸晒太阳的乌龟一样,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
卢瑟王子的行宫中那些侍女和仆人们,一个个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人,生怕他们又打起来,殃及池鱼,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家伙一旦动手,只怕这座行宫就不见了!
这两个家伙一直看着天空,直到太阳之神转身离去,月亮之神降临人世,剑圣安东尼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像啊……”
唐杰不解的转过头:“什么?”
安东尼一双眼睛莹然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答反问:“你就没有想问我的话?”
唐杰笑了笑:“刚刚醒来的时候有,现在也有,不过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
安东尼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转身缓步离去,然后留下一句话:“跟我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唐杰愣了一下,看着剑圣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的长廊之中。
他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他以前认识我?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像气泡一样浮现出来,唐杰目光闪动,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呃,昨天晚上码完字想找编辑帮忙更新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已经休息了,昨天星期天,汗!
不过今天我终于搬回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赶紧更新了……
向各位书友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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