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楠带出来的那名女子终于动了动眸子,她看了眼沈楠,随后便趁着人不注意拔了官兵的刀出来。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只见一道血雾喷出,裹着沈楠外衣的女子脖子处瞬间涌出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她看着沈楠的方向,嘴角涌出了鲜血,流到她白皙却带着紫痕的脖子上汇成一条小溪,异常刺眼。
“我……我……”她朝着沈楠伸出手。
沈楠喉头干涩,艰难地走向她,蹲了下去。
“我……本是前科状元李、骐的妹妹……半年前被那畜、畜牲掳来,囚禁于此,你,你不要告诉我哥哥,将我的尸体烧了,就说,就说我是……是落崖而死……”
沈楠等了一会儿,耳边再无声音传来,他转过头来,却只见女子黯然无神的双眼,眼角还有着未干的泪水。
嘴边的鲜血似是还有余温,可她的呼吸却早已停止。
沈楠抿了抿唇,抬手覆上她的双眼。
众人看着眼前的情景,沉默了下来,不想,一连十几下抽刀声传出,他们尚未反应过来,那些女子便已经自刎而死。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地牢。
京兆尹办差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吩咐道:“快,快去上面看看,阻止她们。”
若是都死光了,就没有人证了。
沈楠站起身,吩咐道:“给她收尸,”顿了顿道:“烧了吧!”
一官兵道:“是!”
沈楠目光扫了眼在场的男子,这些人,多少都是有点儿身家背景,虽然不及朝中权贵。
那些人也被此时的情景吓到了,显然没想到这些女子会如此做。
想来也是,就算她们得救,可以重见天日,但是以她们这样的残败身躯,出去了,也是个家里人丢脸。
比起连累全家全族,她们自然是选择了断的好。
沈楠终究没再说什么,与京兆尹抱了抱拳后,便离开了。
到了上头,院子里也是满地的血迹,他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踏出了这个庄子。
回到沈静仪她们所在的庄子,沈楠看到她,神情复杂。倒是老夫人,这会儿精神多了,“楠哥儿这一下午可转完了?”
“嗯?”沈楠抬头,意识到这应该是沈静仪给他找的借口,便顺着她的话道:“转了一圈儿,这地方倒是真不错,祖母,您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我原是想来都已经来了,便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老夫人笑道:“你若是有公务便先去忙公务吧!”
沈楠想了想,颔首道:“这几日的确还有些公务要处理,那孙儿便过几日再来看您,若是什么时候回去,孙儿再送你们回府。”
“好,你去吧!”
沈楠站起身行了一礼,看向沈静仪,“祖母,我去送二哥。”沈静仪道,便也起身跟他出去。
走到院子里,四下无人,沈楠吐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二哥,事情可结束了?”静仪与他并肩而立,问道。
“京兆尹已经带着人回京,明日便会禀报陛下。”
“那很好,总算是解救了那些无辜的女子。”
“可是我这心里不舒服。”
“为何?”
“那些女子就算被救出来了,也不愿苟活于世,自刎而死。知道么,徐锦程可真是大胆,有一个竟然还是前科状元的妹妹。”
这倒是让沈静仪挺惊讶的,而且前世她也没听过有状元的妹妹在其中,想必也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
“那她……”
“死了。”
沈楠声音低沉,静仪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妹再问下去,只道:“二哥,你没有错,比起让她们在那种地方受辱,让她们自行解脱才是最好的方法。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她们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了,是你,帮助了她们。”
沈楠眸子微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
“我知,我只是受不了那么多人在我面前倒下。”
沈静仪叹了口气,“二哥,这不怪你,”她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带着莫名的吸引力,沈楠看着她也忘记了痛苦,“罪魁祸首是徐锦程,不是你,她们的悲剧都是徐锦程造成的,而你,是她们的救赎。”
“静仪……”
“嗯?”
四目相望,沈楠笑了笑,嘴角泛起一抹温柔来,“谢谢你静仪。”
“谢我做什么,我说的实话,且……”她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沈楠没再纠结谁谢谁,吩咐她好好在这边待着后,便带了自己的亲卫离开。
看着他离去,沈静仪松了口气,前世是一个武将之子发现了这件事,并且解救了这些人,从而得到陛下的赏识。这世,沈楠也该是这样的吧!
她不求别的,只求她关心的人都好就行,沈楠,绝对不能再像前世一般堕落下去。
回到厢房里,老夫人见她回来,身后没有沈楠的身影,便道:“走了?”
“是,二哥还有公务,耽误不得。”
“嗯,的确是公务重要。只是,是什么事,如此急切,竟是明日也等不到?”
沈静仪在一侧的杌子上坐下,“听说与徐家有关。”
“徐家,哪个徐家?”老夫人扬眉。
“便是有个公主儿媳的那个徐家。”她这么一说,老夫人便明白了,“徐家怎么了?”
“徐家徐锦程乃是京城第一纨绔,这次,还私自拐卖良家女子,肆意亵渎。听说,这个案子早前便已经被陛下关注了。”
“可是半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老夫人惊讶道。
“\'原来祖母也知道。”
“这个畜牲,谁给他的胆子,竟然做了这等遭天谴的事来。”她拍着茶几道:“楠哥儿就是为了这事儿忙活了一下午?”
“是,二哥发现了他们的窝点,便带着京兆尹端了他们。”
闻言,老夫人总算是好受许多,低声道:“有个公主母亲也不能这般枉顾王法,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也是,皇亲国戚做出这种事,虽然不少,但是也的的确确对皇室的羞辱。
试问,皇帝老儿勤勤恳恳地为国为民,治理天下。而他的亲戚却无恶不作,枉顾王法,这样一个响亮的巴掌,陛下若是还能忍受下去,那还怎么做这天下主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