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an?”
“什么事?”
“堑堃今天约了人行的谢处谈二期贷款的事,明铮和eve会亲自过去。”
明成佑几不可闻地逸出声浅笑,他随手把窗帘合上,踱步回到办公桌前,“韩隽,明铮当日执意要退掉和罗家的婚事,你说,还能有怎样的原因会让eve甘心留在堑堃?”
“据说,明铮挖她过去时可出了不少血。”
“是吗?”明成佑伸手拍了拍真皮椅背,“但到底是有嫌隙,堑堃一日有eve在,就多一日难对付,韩隽你有没有可能让她跳槽?”
“你要挖她?”
“有何不可,只要出得起她理想的价。”
韩隽倚着办公桌,“怕就怕人家不吃你这套,相处出感情来了也说不定。”
明成佑话里带有揶揄,“从前躺在一张床上都没有感情,这会穿上衣服倒能相处出来?”
“你这嘴巴啊!”
明成佑也禁不住莞尔,他嘴巴毒向来是公认的,但他已学会暗藏锋芒,两年时间表面上将他的性子打磨得圆滑,其实骨子里的叛逆不知不觉还是会显露。
“商场如战场。”韩隽不由感叹。
“倦了吧?”明成佑再度走向窗前,“我以为血腥味会令你更加兴奋。”
“得了吧,把我说成吸血鬼似的。”
明成佑手掌拂开窗帘,透过不大的地方望见傅染开了车缓缓离开,通体晦暗的天,唯有一抹红色逼入眼底。
罗闻樱站在包厢前,神色自有一股清冷,好不容易越到人行的谢处,没想到明铮却迟到。
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去催,这么大爷才得已现身。
罗闻樱迎上前,“我让小朱先应付,再等不到你谢处可要甩膀子走人了。”
明铮推开包厢门进去,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一位是罗闻樱的助理,另一位是谢处。
“没想到谢处这么年轻。”
谢虹不过28的年纪,蓬松的浅褐色卷发慵懒地披在肩头,她眼睛定在明铮出色的面容上,原本准备敷衍的话硬生生吞咽回去,“我也没想到明总不仅年轻,而且长相出类拔萃。”
小朱背地里朝罗闻樱做出呕吐动作,这么直白地说话,看来老大得用美男计。
罗闻樱面部看不出旁的表情,她吩咐服务员上菜,谢虹自己选了个挨近明铮的位子,“明总真是不好意思,二期贷款的事情不是我不肯帮忙,那都是上头的意思。”
“谢处谦虚了,谁都知道谢处是专管贷款的,”罗闻樱从包内拿出个礼盒,朝她面前推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可不敢当,”涂满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把礼盒推回明铮手边,见他不动,又握住他的手掌把礼盒塞回去,“是原则问题,如果能帮忙的话还用得着你们跑这一趟吗?”
“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谢虹并未正面回答,她手臂交扣,手肘触及到明铮的臂弯,精致眼线下的眸子攫住明铮眼里的清冽,“是你们自个手续不全。”
罗闻樱啜口红酒,适时插嘴,“我想到有件事要交代小朱去做,小朱,你跟我出去一趟。”
“啊,什么事?”助理不明所以。
“走。”
小朱一路跟着罗闻樱来到包厢外,“eve,究竟什么事?”
“你去买包烟。”
小朱满面犹疑,“买烟?”
“去吧,要明总常抽的那个牌子。”
“噢,好吧。”
罗闻樱后背抵在门口,她一米六六的个再搭配高跟鞋更显身材高挑,她心不在焉踮起脚尖,鞋跟一下下踩着冷硬的地砖发出节奏均匀的响声。透过未带上的门缝能看到谢虹巴不得整个人缠到明铮身上,他有条不紊地拨开她的手,能躲即躲。但黑曜石般的眸子显然不耐至极。
“明总,我若真帮你忙我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也知道现在竞争那么激烈要保住饭碗有多难,是不是?”
罗闻樱看到谢虹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她掏出手机,选了个合适的角度连拍。
小朱很快回来,罗闻樱敲了敲门,进去时瞥到谢虹不情愿的从明铮身上挪开,她走过去给她倒酒,谢虹眼见罗闻樱坐回明铮旁边,“你就是明总高薪挖角的eve?”
“想不到谢处也对这些新闻有兴趣。”
“我也只是听说,才接受人行的工作不久,堑堃这么大的公司总会多留点心思。”
明铮看得出来谢虹有意针对罗闻樱,几杯五粮液下肚,小朱着急的一个劲在罗闻樱后背轻拍,“eve,没事吧?”
“没事,”罗闻樱醉意酣然,脸颊酡红,自有一番风情,“我酒量真的不行。”
谢虹笑露得意,明铮见罗闻樱样子难受,再加上一顿饭两个小时却毫无进展,“这样吧,我改天再约谢处。”
“也好。”谢虹取出张名片递给明铮,“说不定下次,我能找到双赢的合作方案。”
小朱把罗闻樱搀扶出酒店,谢虹缠在明铮身边还不愿离开,“这个色女,尼玛眼睛恨不得把老大的衣服扒了,我真想狂扁她一顿,什么双赢什么下次,摆明想再吃老大豆腐。”
明铮打发走谢虹,把罗闻樱搀扶进车,“我送eve回去。”
小朱打了车赶紧离开,一场大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罗闻樱坐在副驾驶座内,明铮怕她难受,从后座拿瓶矿泉水给她,“喝点水,不会喝酒下次别逞能。”
罗闻樱闭起的眼睛睁开,竟无半分醉意,她接过后喝了两口,脊背挺直精神焕发,“我最好记录能喝一斤二两的56°五粮液,就凭她还想灌我?”
明铮眉宇紧拧,“你装醉?”
罗闻樱食指点点手腕的表,“醉翁之意不在酒,谢处的这顿饭吃到明年都吃不出个结果,给你个单独约她的机会不是更好?”
明铮失笑,他手指扯开束缚的领带,解去第一粒衬衣扣子背部往后压,“这女人可比男人还难对付,推脱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急,总有办法治她。”
明铮侧过头,几杯酒下肚神色也不似平日里肃冷,眼神酝酿出几许慵懒,“你有办法治她?”
罗闻樱学着他笑了笑,食指在他面前轻摆,“一入商场深似海,从此良人是奸人。”
明铮笑出声,凑过去替她系安全带,退回去的瞬间,面颊擦过她柔软的唇瓣,罗闻樱掩起笑意,尴尬的把目光落向窗外。
除了订婚宴上的亲吻,这算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
逼仄的空间内温度骤然升起,明铮轻咳声,发动引擎后驱车离开。
傅染边开车边想着事情,雨刮器挥出的水渍溅得老远,前面的街道朦胧而悠久,她出神地听着音乐,想她的照片会不会真在别人手里。
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紧急踩住刹车,差点因来不及而撞上前面等绿灯的车。
傅染惊魂未定,身子软绵绵躺在座椅内。
此时正逢下班高峰期,再加上下雨,车流量比平常更为拥挤,黄灯过后她准备提速,却发现车子竟发不动。
她试了几次未果,后面喇叭声一阵淹没于一阵。
有人索性探出脑袋,“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傅染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旁边的道也是挤满车,排在后面的司机越发按捺不住,“我靠,占道不走啊,开不开啊?”
傅染推开车门,激烈的雨势扑面而来几乎令她睁不开眼,雨水流入眼眶,疼的她一个劲用手去抹。
她来到车后,朝紧紧排在后面的司机说声对不起。
傅染试图去推车,但一个人的力气太小,四个车轮牢牢抓着地面不肯松动,后面的车子见是车坏了只得自认倒霉,骂了几句后各凭本事别道,后面的交通因这一耽误也开始拥堵。
毛线大衣浸水后耷在身上,傅染全身冰冷,感觉凉意从脚底直蹿至头顶,靴子里也进了水,牛仔裤紧紧贴着腿。
这样不是办法,她想回车内叫拖车。
傅染急急忙忙往前跑,却脚底打滑重重栽在了地上,坚硬的马路磕撞得她直发懵,她上半身压住手臂,两只手掌磨破了皮,能看到殷殷血渍混入污浊的雨水中。
一辆辆车从她旁边擦身经过,溅起的水渍毫不留情扑向傅染。
她狼狈至极。
黄褐色水渍满头满脸淌落,冷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辆小轿车经过,副驾驶座上的女子满目不屑,语气鄙夷,“这么年轻开奥迪,不是小三就是富二代,活该摔跤尝尝滋味。”
傅染抬起袖子往脸上抹去,尽管只会越抹越脏。她以前在尤家那么穷连电瓶车都没不起,还不至于有这样仇富的心思,果然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