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风低头紧了紧怀里的女人,“比如,她其实……根本就不能怀孕,四年前就不能!”
闻言,田心念垂眸,“我知道,是我害的。”
是她不小心将秦绾推下了楼,秦绾这一辈子才不能再要孩子的。
“不!”殷亦风沉声说道,“她是遗传的问题,她原本就不能生孩子,之前说流掉的那个,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而这个骗局,险些让他失去了他的儿子,每当殷亦风想起这件事,他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田心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没有办法消化这个讯息。
殷亦风轻叹了一声,“还有,在法国机场的那个枪击事件,也是殷亦奇安排的,目的,恐怕就是让我们感激她,让你自动退出。”
闻言,田心念更加的无法相信,而恰恰也就是那件事情,让她真的相信秦绾是真心对信信好的,难道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吗?
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是枪伤啊!一个女人她怎么忍心连自己都去伤害,一个对自己都能那么残忍的女人,她当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还有什么?”田心念轻声的问道。
“还有……”殷亦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还有我妈的病。”
“嗯?”
“我妈本身就因为我爸的原因有轻微的精神病,秦绾找了心理医生,却没有给我妈吃治疗的药,反而给她开了一些加重病情的药,而且还对她进行催眠。”
殷亦风说着,周身布满了戾气,“所以导致后来我妈的精神状况已经彻底的崩溃,她有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次……给你下毒,也是她安排的。”
夏天的病房里,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床上,可是田心念仍旧感觉一股冷风吹进了被子里,让她止不住的发抖,她下意识的窝进了殷亦风的怀里,寻求温暖。
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女人竟然可以阴毒到如此地步,想想秦绾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妈妈,如果不是秦绾对江玉茵催眠,她想或许江玉茵不会那么疯狂,也许她的妈妈就不会死。
殷亦风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着怀里女人的战栗,轻声的安慰着,“别怕,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秦绾和殷亦奇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时间的问题,毕竟殷亦奇是殷家的人,而且又是大伯的独子,要让他彻底的跨掉,就要给他致命的一击!不然,迟早爷爷还是会心软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快了。”
田心念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太可怕,她往殷亦风的怀里钻了钻,在他怀里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入睡。
殷亦风的手术定在了周三,他是不想那么快的动手术,田心念知道他是因为害怕,再也走不下手术台,可是联合会诊后,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随时都有可能扩散,到时候恐怕连手术都变得没有意义。
“念念,我想出去走走。”
明天就要手术了,田心念知道他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
精神病院,殷亦风有些紧张,不知道田心念看到江玉茵会不会激动,宋丽梅的死永远都是他们心中摸不起的伤。
田心念握着他的大手,轻笑着摇了摇头。
江玉茵还是不见他们,殷亦风只好隔着门板说道,“妈,美国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可能要离开a市很久……”
江玉茵仍旧背对着门口坐着,始终不肯见任何人,她还是无法面对自己。
“妈,好好照顾自己……”
田心念陪着殷亦风站了很久,才离开,可是始终是没有见到江玉茵。
从江玉茵那离开,殷亦风就直接要回医院,田心念以为他会见见殷决。
“回医院。”殷亦风清冷的嗓音仍旧带着怨怼,视线看向窗外,他以为他早晚有一天可以原谅殷决,可是原来不是的,每见一次江玉茵,他对殷决的恨就加深一分。
看着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年过半百仍旧要过的如此折磨,他就无法原谅殷决。
田心念看着车,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萧瑟和孤寂。
她知道他没有办法原来殷决,那他……是否也无法原谅她的妈妈呢。
殷亦风的兄弟白天都在病房里陪着他,直到傍晚才离开,自觉地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房间里的气压比较低,虽然他们都极力的想要缓和着气氛,可是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真正的笑出来,田心念忍不住心慌,就连信信好像都感受到了那股压抑,一整天就赖在殷亦风的怀里,好像也想要和他多点时间相处。
直到晚上,秦绾都没有出现,这倒是让田心念有些意外。
虽然秦绾做了那么多的事,但是她始终不相信秦绾对殷亦风没有爱,只是这份爱来的不深,起码没有她爱自己更深。
田心念最后还是通知了殷决,毕竟是亲生父子,或许现在彼此之间还有心结没有解开,可以如果不见变成永隔的话,他们彼此间都会有遗憾。
想到或许会永隔,田心念的心就止不住的战栗,她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默默的流泪。
她一直装着无所谓,每天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和他斗嘴说笑,可是她的心一直都很恐慌,她是真的真的好害怕,她甚至有种冲动,不想让他手术了,如果不手术,起码她后天肯定还会见到他,可是一旦……
田心念的身子有些发软,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靠着墙,身子一点点的滑下去,将头埋在了双膝里,闷闷的流泪,不敢哭出声。
身子一紧,她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田心念身子一颤,连忙擦掉眼泪,睁着如兔子般红肿的双眼哽咽的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早点睡吗?快回去。”
粗粝的指腹轻刮着她的眼角,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沉醉的犹如绵延的情话,“我的宝贝在外面偷偷的哭,我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呜……”田心念终于控制不住的抽泣出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颈项,“亦风,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殷亦风轻笑着,眼眶有些发涩,“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田心念坚定的说着,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走吧,早点睡,要养足精神。”
第二天,殷亦风快进手术室了,殷决还没有来,田心念有些焦急,拿着电话想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却没想到,殷决早就已经来了,他靠在外面的墙上,浑浊的眼睛满是晶莹,他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田心念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也没有过去的意气风发,苍老的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护士来推着殷亦风出来,他看到身子僵硬的父亲,殷决上前,颤抖的手犹豫了半天才握住殷亦风的,“儿子,爸来陪着你!”
手术室外,田心念,信信,所有的人都来了。
“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话,可不能食言哦。”田心念颤声的说道。
“不会,我还没有将你重新娶回家呢,我不会甘心……”
按照规定是可以允许一个家属跟着进去,田心念想要跟着进去,可是殷亦风说不用,就让她和儿子在外面等着,他一定会出来。
看着殷亦风被推进手术室,田心念最后一点勇气也用光了,身子一软,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信信强忍着眼泪,其实他并不是很懂这些,他只是知道爹地要做手术而且很有可能就像外婆一样再也出不来。
可是他之前答应过爹地,不能哭,要帮着爹地照顾妈咪。
小家伙搂着田心念的腰,仰着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妈咪不哭,我们要相信爹地,爹地答应过我们会平安出来的,就一定会平安出来。”再怀如里。
肉呼呼的小手笨拙的给她拭着泪,田心念感动的将儿子搂在怀里,她这个做妈咪的真是没用,这个时候竟然要让五岁的儿子来安慰自己。
“妈咪不哭,妈咪也相信,你爹地一定会平安出来。”
寂静的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占据着一角安静的等待。
突兀的铃声这时却响了起来,凌佑蹙眉接起,当听到手下汇报上来的事情,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电话挂断,凌佑给裴骏使了个眼色,走到走廊的拐弯处,不一会匆忙的上来两个手下,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竟是那天秦绾大闹病房的事,照片选取的是秦绾给田心念下跪的瞬间。
新闻上的秦绾就是个小三趁虚而入家庭破碎的可怜女人,而田心念自然就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可耻的小三。
紧接着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就是殷亦风的病情,甚至将他今天手术的事都刊登了出来,脑癌是个什么概念,任何人都知道,外面顿是掀起惊涛骇浪,股民也开始惊慌,纷纷想要抛售殷氏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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