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萧金庭怔了一下,浓厚的剑眉带着点漆的疑色,他昨日还亲耳听到皇上要他回边关之语,怎么现在又让入宫的呢?
“皇上说有大事要让您前去!”陈护卫再次慎重的说道。
这下子萧金庭彻底清醒过来,忙扔下马鞍,一身铠甲也顾不得脱,便随着陈护卫朝外走,急忙道,“皇上可有说何事吗?”
陈护卫摇头,“传话的太监并没有提及此事。只说让将军您尽快进宫。”
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金庭搞不明白,他只好冲陈护卫安抚道,“你莫要着慌,本将军去去便来,你在此守侯,等待本将军命令行事。”
陈护卫点头应命。
萧金庭被引入皇宫之内富丽繁华的望月殿之中,他才蓦然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齐聚,皇上,娘娘,诸位大臣,以及命妇。只是望月殿是皇家举办酒宴时所用之处,男宾与女宾是分开的,萧金庭不知为何,这一会男女宾竟然全部齐聚,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中间隔了一道薄薄的屏风,将男子与妇人隔开。
虽然如此,萧金庭依然依稀能够看到,屏风里面,每一个妇人脸上带着缤纷颜色,或惊叹或畏退或兴灾乐祸或叹息妄思。而在屏风外面众男宾,则一个个像看到浑身长满恶疮的猛兽一般瞧着自己,每一个人都想要把他摒弃在外面。就连他平日里面的好友兵部尚书邹鹏,对他亦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在袖子里面伸出手,轻轻地往下压了压。
萧金庭赶紧地闭上嘴巴,提醒自己莫要多言。而令他觉得吃惊得是,他的几个女儿,竟然全部都在,还有董氏!她们全部都在那层薄薄的屏风前面,面对着众多的外宾男子。
一瞬间萧金庭面色突变,又竭力压制着自己内心巨大的疑惑,佯装镇地踏入殿内。
“咳咳!”
萧金庭参拜了皇上之后,转而低低的轻咳一声,目光朝着倾玥以及萧羽菲和萧雅芙寻问的看去,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萧羽菲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而萧倾玥,面容清冷,无悲无喜,一副置身于世外的安然样子。
见她如此,萧金庭不由的转而看向董氏,心中想着,萧倾玥从来都是个心机深沉的,从她脸上是找不出真
实情绪来的,但若是董氏的话,至少会给自己一点讯息吧?
哪知道连董氏都露出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还伸出雪白的手指,朝身后处指指。
金座之上的乾元帝,目光炯炯朝着殿下的萧金庭看去,好像能把他直接给射穿了一般,见他还敢与旁人交头接耳,顿时一拍御案,狠狠的哼了一声!
萧金庭的汗顿时就流了下来,暗想,看起来接下来的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系??
“把人带上来。”
乾元帝楚骆一声冷喝,顿时场中一缕缕目光朝着殿外投去,萧金庭这才恍然意识到,刚才董氏朝身后指的意思,他就看到一名病弱垂矣的年轻男子,满面苍白的被宫人给架了进来,再细看他的五官,但见是极为熟悉的,萧金庭浓眉一皱,几乎是立即便识了出来。
这不是他的部将岳子兴吗!
他一直在找此人,但却一直未曾找到。现在他竟然被架上了望月殿,这是怎么回事?!
“萧金庭,这可是你的那生了病的部下?!”乾元帝冷声质问。
萧金庭浑身一寒,回身重重俯身下拜,刚硬朗朗回道,“没错,这正是微臣的属下岳子兴!”
听见萧金庭竟然承认了,乾元帝顿时面色一凛,气得深吸口气,眉眼威重的哼道,“你还敢承认?!”
昨日风尘仆仆归来,乾元帝召见萧金庭,得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军中有将士生疾,需要良好的大夫。
当时乾元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军中有军医,直找军医便可,何故来帝都求助大夫?!
但是萧金庭一再重复,惹得乾元帝实在烦了,于是便甩给他一堆药草,至于大夫,若是太医苑的人谁想去,便随他前去。
这时候萧金庭才算停了吵嚷,乾元帝耳边终于清静了。
可他不诚想,今日被皇后邀来评点后宴一事,见到有臣子以及命妇前来庆祝,又有病倒的将士,竟然从遥远的边关搬到了这里来?
“皇上,请听微臣一言!”萧金庭进一步走到跟前,禀道,“岳子兴他病重,反复了一月之久,微臣无法,这才想要让他将养,谁知道他病倒之后,军队之中又有一批将士病倒,微臣无法只好回来请求圣上。求圣上派
御医给岳子兴诊治吧!”
乾元帝当即一拍御座上的金镶玉扶手,怒火冲天,“萧金庭!将士生病,你早该禀报,为何现在才报!你治下不利,如今还在拖延,朕真是看错了你!”
乾元帝并非是不想给自己的将士们治病,实在是萧金庭这话说得实在太不讨好了。
依萧金庭的意思,好像是皇上不给将士看病似的,而萧金庭却是一副菩萨心肠,将士病了,他跑前跑后,一副父母心。
这话听在皇帝的耳中,心里面能舒坦?
萧羽菲在旁边侍候着,若放在往常,她早出来说道一二了,但是现在不同于往常,现在是在众臣之前,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以及高品阶的命妇们在此,哪里她开口说话的份,况且皇帝又是如此语气森森,一个说不好,就要砍头诛族,萧羽菲躲在一旁不敢求情。
倾玥抬起脸来,观察了一下场中的情形,知道萧金庭这是让皇帝下不来台了,可怜他是武将,打仗能耐,朝政皇帝心思,却是摸不清楚,如今倒是平白等着吃亏。
“皇上,岳子兴的病情,倾玥看过了,他时好时坏,看起来此病不是平常之疾,要重视起来。”
倾玥出列,打断了萧金庭与皇帝之间阴霾的气氛,朗声说道。
她没有品阶,只不过是臣子之女,如此突兀的站出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她,鄙薄轻视的目光犹如潮水般落在她身上。
乾元帝不听这话倒还不生气,一听倾玥如此说,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冷瞪着倾玥。
大殿一时沉寂如水。
倾玥见皇帝这态度,怔了一下,仿佛不知因何自己会遭受这种待遇。
“萧倾玥!”萧羽菲小声告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没品阶的人随便说话的吗。你自己杀头不要紧,不要连累了咱们整个萧家!”
正在倾玥犹疑之际,金位之上,乾元帝楚骆深吸口气,沉冷的声音悠悠传来,“萧倾玥,你来说说,岳子兴得了什么疾症,因何总是不好呢?”
“倾玥暂时还看不出来,只是昨日已经针刺治疗,药水煎灌过,他已经有了康复迹象,不知为何,病情起起伏伏,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倾玥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