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当白常的新鲜笋纸包炸鸡出锅时,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王老爷子更是激动的手都开始哆嗦了。
那清新的笋香,和炸鸡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几乎充斥了整个大厅。
更重要的是,白常所做的纸包炸鸡,是整只的,而刘师傅却把鸡肉分成了小块,从这一点,他就已经落了下乘。
再加上这笋香,根本不用品尝,所有人都已知道,这一次,白常又赢了。
“这、这……你是怎么懂得,笋纸的制作方法?”
刘师傅已经完全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还有懂得如何制作笋纸的人。
而且,这笋纸就连他也做不出来。
“没什么,瞎蒙的。”
白常冲他呲牙一笑,把那盘炸鸡递给王老爷子,说:“老爷子,不辱使命,终于完成了。”
说着,白常退了几步,站在了一个安全距离。
王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老人家可舍不得,把这盘炸鸡扣你脑袋上。好样的,这才是真正的,正宗的纸包炸鸡,哎,我老人家几十年没有吃到了,就是这个味儿啊……”
他又回头看着刘师傅,说:“你这个传承人做出来的炸鸡,也算马马虎虎,但你把鸡分成小块,这第一步就输了,而且你那个笋纸,不知放了多久,早就没什么味道了,徒有其表。”
刘师傅也知道自己输了,苦笑道:“老爷子说的是,但我这里的笋纸,都只有那么大,只能把鸡肉切块,才能包起来,至于笋纸,也的确是存了好几年的,我、我输了。”
这时候,众人才明白,为什么白常要那么大的洗脸盆了。
大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似乎是在恭喜白常,但仔细看,一个个的却都是愁眉苦脸。
就连王同林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所有人都以为,今天刘师傅赢定了,没想到白常居然会这种笋纸的制作方法,直接秒杀了刘师傅。
这样的话,王同林倒是不必赔钱,可那些押注刘师傅获胜的人,全输。
按照刚才所说的对赌规则,那些赌金,就全都是白常的了。
王老爷子可不管那么多,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笋纸,在飘着笋香的炸鸡上,直接撕下一条大腿。
“啊……就是这个味儿,想死我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这鸡肉的味道,忽然,从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今年八十多了,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炸鸡了……”
场中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看着王老爷子,看着他细细的,一点点的,把那条大腿吃了个精光。
忽然,他睁开眼睛,大声道:“我宣布,从现在起,白老板就是我的御用大厨,聘金就是……”
他从腰上解下一个钥匙,直接塞进了白常的手里。
“聘金,就是我在瑞士银行的一个保险柜!”
现场先是寂静,鸦雀无声,然后,一片哗然。
瑞士银行的一个保险柜,当做聘金。
这得是多大的一个手笔?
虽然老爷子没说,那保险柜有什么,但是能存在瑞士银行里的一个保险柜,里面除了钱,还能装什么?
说不定,还有全世界各地的房子,产业,甚至价值连城的宝贝。
壕,神壕,大神壕!
王同林的脸色也刷的变了。
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那可是老爷子手上十个保险柜里,最大的一个。
如果给了白常,那么,白常拥有的财富,说不定直接就超过了自己。
疯了,这老头一定是疯了。
然而,还没等王同林发作,白常就已经把钥匙重新塞回了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其实我反倒要谢谢你,难得你还记得这些已经濒临失传的菜式,才让我有机会,把它们重现世间,让人们知道,那些快要被我们遗忘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菜,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我也要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甚至用这么重的聘金,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聘请,更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聘金。”
白常这番话说出来,众人更是惊讶无比。
王老爷子也愣住了,挠着头说:“你要想清楚,我那个保险柜里的东西,能让你直接变成超级富豪,这样你都拒绝?”
白常淡然一笑:“可是老爷子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变成了一个超级富豪,我还能再做出这么好吃的菜吗?虽然我的一道菜能卖到很高的价格,但我却从来没有忘记了自己的本心,更没有忘了自己是个厨子。”
周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仔细品味着白常的这句话。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是蕴含着哲理。
有多少人,身居高位之后,就忘却了本心。
有多少百年传承的老饭店,却在装修的富丽堂皇之后,丢了老味道。
为什么说,真正好吃的东西,往往是在那些偏僻的陋街小巷。
为什么说,真正会演戏的不是明星,真正为人民的不是高官。
这是因为,只有真正接地气的人,才不会忘却本心,才会懂得,老百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哪怕,他只是一个厨子。
王老爷子默然片刻,忽然一拍巴掌,叹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我光顾着高兴,却忘了这一点。这普天之下,无论做什么,最难得的,就是不忘初心这四个字。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富豪,恐怕就再也不会在那个小胡同里当厨子,也不会花费八个小时时间,去料理一道开水煮白菜,那样的话,恐怕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真的要失传了。”
“老爷子,以后如果你想吃什么东西,尽管找我,我分文不收。”
“那怎么行,你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让你赔钱啊。”
“古人说过,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这样的厨子,也得有您老这样的食客,如果我再收您的钱,那岂不是落了下乘?”
“哈哈哈哈,说的好,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以后你就是俞伯牙,我就是钟子期……哎我说,小伙子,要不咱们两个拜把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