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仰头看他呆呆站在那里,便笑道:“怎么?还跟姐姐生分了?”
云生摇摇头,“没,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我就说嘛。那吃饭的时候还跟我说没有,云生,我是姐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嗯。”低低应了一声,云生觉得眼窝发热,特别想哭。
雪苼拿了一块蜜瓜递过去,“给你,这是你最爱吃的哈密瓜,很甜的。”
云生低头咬了一口,满嘴的苦涩。
“甜吗?”
“嗯。”他点点头,木然的又咬了一口。
雪苼觉得十几岁的少年就是比较难琢磨的,所以她也不敢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跟他唠唠家常。
“云生,再过半月我就跟赫连曜结婚了,等婚礼结束你也要去松浦军校上学,到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要坚持下来,姐姐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位了不起的大将军。”
云生笑的有些虚,“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赫连……姐夫他说考试很严格的。”
“我就相信你行。”雪苼盲目的乐观,大概这就是亲人的信任。
一股子无法言说的热气涌上来,云生冲动的问:“姐姐,你想好了,真要嫁给赫连曜?”
雪苼惊讶的看着他,在他几乎要接不住她纯净的眸光时她忽然低下头涩然说:“我知道你对他还是有成见,可是我们俩个经过了那么多,可以说这人世间的苦难我们都经受了,心里还能有彼此就没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更何况还有皓轩,他需要父亲。”
“那你……”他迟疑着,“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会怎么办?”
他的问话很奇怪,但是雪苼没有多想,她看着窗外墨黑的天空,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他就是我的命。”
“姐姐……”云生已经问不下去,他从雪苼眼睛里看到了星星,属于赫连曜的星星。
雪苼转过头,微笑看着他,“你还小,等你长大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慢慢明白那种感觉。虽然赫连曜这人有各种毛病,但是他是我的,就是最好的。”
“他是我的就是最好的。”云生咀嚼着这话,顿时心里更加难受,姐姐,你要是知道我对你的爱人做了什么,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晚安。”云生送走了雪苼,关上门后自己却瘫坐在门边,错了,到底是做错了。
一连几天,云生都提心吊胆,虽然药放了,也看着赫连曜把那碗牛肉羹吃了,但是乌蛇蛊是不是跟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呢?
这天早上,在吃早饭的时候赫连曜忽然捂住了肚子。
雪苼忙放下筷子,“都不让你喝酒,定是这几天喝伤了胃,去医院看看吧。”
赫连曜摇摇头,“没事儿,这点疼算什么,我喝点粥就好了。”
云生忙让下人去拿了一个生鸡蛋,磕在碗里后递给赫连曜,“土方子,胃疼吃点生鸡蛋就好了。”
“这太恶心了,炖熟了不行吗?”
“姐姐,这是当药吃的。”
“是鸡蛋,又不是别的,谢谢。”赫连曜伸手接过去,仰头就给喝了。
说也奇怪,刚才还觉得自己里跟刀绞一样的疼,在吃了鸡蛋后一点都感觉不到了,赫连曜也没再当回事。
可是云生发现,不怎么爱吃鸡蛋的赫连曜从这天后几乎顿顿都离不开生鸡蛋。
看来乌蛇蛊果然霸道,现在小蛇已经在他腹中形成,需要吸收鸡蛋的营养长大。
婚礼的日期一天天逼近,可就在这个档口军队那边出了点事。赫连曜不得不离开云州,一走就是好几天。
临别时事发突然,雪苼惦着他的胃疼,便把一瓶胃药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他这两天有时还是会疼,还经常会吐酸水。
赫连曜没当什么事儿,还跟雪苼调侃,“我这是不是害喜呀?”
雪苼用力捏了他的腰一把,“怀孕才好,你生下个雷震子来,帮你打天下。”
“那不是怪物吗?我不生。”
俩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都落在云生的眼里,他放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再过几天赫连曜肚子里的小蛇该要孵出了,到时候有他痛苦的。
雪苼把这次别离当成普通的别离,想着他离开也好。这几天他开了荤越发的收不住,哪天晚上都要折腾她好几次,她身体有些受不住了,更怕他身体受到影响,俩个人分刚好可以休息一下,接下来是新婚蜜月,更给赫连曜折腾的理由,大概不把这三年的份给补回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走了果然日子过的安静了许多,她白天收收礼做做衣服,晚上就跟皓轩睡个好觉,有时候小五过来走一趟,她从不空手回去,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定要带走。
有些时候余思瑶过来,她们谈论的话题都是锦绣坊,很少谈及感情更不提过去。
身边有了朋友,雪苼更想念长安。
自从上次跟她分别后,虽然莫凭澜有几封电报过来报平安,但是长安却没有自己的只言片语,雪苼不知道自己的婚礼她会不会来,更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转眼间,赫连曜已经去了三天,离着婚礼还剩下四天。
雪苼有些急了,不是说去去就回来吗?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儿?
又过了一天,赫连曜终于回来了,是给抬回来的。他整个人都变了样,看起来瘦了一圈儿,面色蜡黄。
雪苼拉着他的手,觉得他眼神都不对了,“这是怎么了?”
石头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司令总说肚子疼,特别是晚上,都疼得受不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送医院呀。”雪苼方寸大乱,握着赫连曜的手哭着喊。
担架上的赫连曜用力攥了她的手,说话都有些含糊,“没,没事。”
“好没事,你是不是死了才甘心?”雪苼吼了他,叫人立刻把他给送到了医院。
可是检查了好久,都没有人看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最后只好去做?光片。
拍完片子后她完全呆住了,医生说赫连曜肚子里有个蛇窝。
看片子的医生直接给吓晕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雪苼听到结果后全身发抖,她看看外面跟来的人里没有云生,又想起他交给用生鸡蛋止疼的法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从石头身上拔出配枪,她在医院门口抢了一匹马,跑回了大八关。
踹开房门,人去楼空,她最后那点奢望都破灭了。
她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等砸完了才发现镜子上贴了一张纸,“二七一四天,乌蛇出,肚肠烂。”
雪苼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是她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齐三宝带人把她跟皓轩关起来,原因很简单,她是云生的姐姐,是她把云生这条毒蛇给放在身边的,她就该承担起全部的后果。
她愿意承担后果,可是赫连曜怎么办?还能活吗?
蓝子出找来了那位清风道长,可他虽然知道这是乌蛇蛊却不会解蛊,也是束手无策。
离着第十四天越来越近,眼看着赫连曜就要殒命,最后齐三宝蓝子出以及医生共同下了个决定,给赫连曜开刀取蛇。
听到这个消息,何欢儿笑的前仰后合,“太可笑了,他们难道不知道就算那蛇取出来也晚了吗?已经把内脏给咬烂了,人还能活吗?”
前来送信的人谄媚的说:“公主说的对,我亲自去看了,赫连曜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何欢儿拍着云生的肩膀,“云生,还是你厉害,以前姐姐可是误会你了。”
云生看着这个人,他终于知道了何欢儿放在赫连曜身边的内应,这个人叫阿健,是大八关的司机,这人行伍出身,本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奈何这人多情,爱上了一个青楼女人,那女人却是何欢儿的人,把这阿健给迷的神魂颠倒就变了节。
云生没理何欢儿,而是问阿健,“那尹雪苼呢?”
“她给齐三宝关起来了,我看要是赫连曜死了,赫连军怕是要兵变呀。”阿健一脸的高深,好像他很懂一样。
云生对何欢儿说:“你说过不伤害她。”
何欢儿点点头,“那当然,不过是他们自己的人要害她,我就没法子喽。”
云生一激动,“我不管,我要去救她。”
“回来!”何欢儿一下就变了脸,“这个节骨眼儿你别给我节外生枝,要做什么也要等我今晚的事办完了。”
“你还要做什么?”云生挑起眉,显得十分不耐烦。
何欢儿涂着鲜红丹寇的手指一下下在桌子上敲着,“我要去……送赫连曜最后一程。”
“你想去找死吗?”
“放心,有你在,我死不了。”
到了晚上,何欢儿换上一身白色衣袍带着云生等人潜入了医院。
医院里也有她的人,领头的是太平间看尸体的老头子。
这个何欢儿就跟老鼠一样到处渗透,云州到处都是被她腐蚀的痕迹。
赫连曜的手术是明天做,何欢儿知道这肚子剖开他等不到十四天就会死,所以她今晚必须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赫连曜的印章。
把赫连曜的印章盖在她伪造的文件上,然后从他在丹阳的军火库直接把那批德式武器给弄出去,这样她才有法子回南疆。
到了这地步,何欢儿也算给逼到绝路了,虽然阿根活着不得宠,但到底是南疆王的亲儿子,那些时刻想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人肯定大做文章,到时候她只有死路一条。但有武器就不一样了,阿根为了夺武器身亡,也算是为他父亲尽忠了,她何欢儿不需要担任何责任。
赫连曜门口的守卫都给处理了,何欢儿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子腐烂的气味传入她鼻端,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乌蛇蛊的威力,自己差点给熏得晕过去。
床上的人盖着白色被单,露出的手臂血管粗大,一条条蜿蜒的青筋好像好从皮肤里蹦出来,何欢儿磔磔怪笑,“赫连曜呀赫连曜,你这等英雄人物,也有今天呀。”
被单底下的人因为疼痛身体怪异的扭曲着,不时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何欢儿更是开心,“好了好了,乖乖把你的印章交出来给我,我帮你把蛇毒给解了。”
粗砺的声音就像拉坏的风箱,“真的?”
“当然了,我说话算话,折磨死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好,我答应你。”
说完,被单的那只手缩回去,接着就看到被单细细抖动吗,里面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
何欢儿的心跳有点快,她的计划终于要成功了,只要能回到南疆取得南疆王的信任,就可以挑起战火,从此他们中原永无宁日,跟着她有更长远的计划,一定要推翻现在的三军阀专政的局面。
那只手终于从被子里伸出来,大手握着,并没有露出手里的东西。
“给你。”
何欢儿鼻翼翕动,因为兴奋脸颊有点潮红,她刚准备去拿,忽然身后的保镖喊:“公主,小心。”
何欢儿的手很快就蜷回来,她回头一看保镖的眼睛,又看了云生一眼,云生低下头,竟然不敢看她。
她伸手就掀开了赫连曜盖到脸上的被子,想要看清被子下的人到底是谁。
电光火石间,她蓦然瞪大了眼睛,一条青皮小蛇蹿起来直奔她而来,就算躲得迅速,还是给咬伤了手腕。
像何欢儿这种人怎么能没有防备?她手上带着一副蛇皮手套,小青蛇的毒牙虽然锋利,但也只是撕开了手套,沾着何欢儿一点皮肉。
她却不敢掉以轻心,身边的保镖立刻用闭上给她的手腕划了个十字,把毒血给挤出来,何欢儿又吞了颗清毒丹。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保镖给她去毒的时候她已经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不是赫连曜,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她恼恨之急,大声冲云生喊:“你敢骗我!”
可话音刚落,床底下就冒出无数条黑洞洞的枪口,跟着门破,本来应该病入膏肓的赫连曜一身青色军服威风凛凛的站在哪里,三颗金花的领章闪闪发光。
“何欢儿,可终于等到你了!”
即便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何欢儿腹背受敌,却毫无惧色,她出手如电死死扣住了云生的脖子,“赫连曜,你动一下试试,我就杀了你这个小舅子。”
云生也毫无惧色,“何欢儿,你不用在垂死挣扎了,我反正已经中毒活不了,你还妄想用我当人质?”
“尹云生,我没对你下情蛊,我是为了让你帮我骗你。不过你既然求死,我就让你这位亲姐夫送你上路。”
赫连曜当然不能伤害云生,只得看着何欢儿挟持着云生从病房里退出来。
门口有接应何欢儿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汽车,司机就是叛徒阿健。她露出得意的笑容,“赫连曜,这次又是我赢。”
赫连曜冷笑,“你哪次赢过。”
时间紧迫,何欢儿无暇去体会他笑容的深意,坐上汽车疯狂逃窜。
她和云生坐在后排,旁边还有个保镖,而剩下的一帮人都因为掩护她跟赫连曜的人交火开战,估计这会儿已经全军覆没了。
何欢儿从衣袋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银酒瓶,拧开盖子灌了一口辛辣的龙舌兰,酒气上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脸上这才有了些人气儿。
何欢儿有心悸的毛病,每次发作都很难受,喝俩口酒才会好,刚才的一番逃窜她没有表面的那么冷静,还是害怕了。
缓了一会儿,她去看身边的云生,忽然发现他在对着自己笑。
从上车后何欢儿就把云生交给了身边的保镖,那人正用枪顶着云生的头,看他笑的诡异,不由得把枪往下压了几分,“你笑什么?”
云生垂着眸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丝红晕,竟然是像害羞了。
何欢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别给我故弄玄虚。我告诉你,敢背叛我的人不会活着,等我上了船我就把你扔在海里喂鲨鱼。”
云生慢慢抬起头来,“那你觉得自己逃的掉吗?”
“你什么意思?”何欢儿顿时警惕起来。
云生的眼睛漆黑,此时就跟玻璃一样反射着冷漠如冰凌一样的光芒,“何欢儿,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何欢儿捂住心口,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腾,腥气弥漫。
她花容失色,手伸进喉咙里,忍不住的干呕。
云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长,“乌蛇蛊的滋味如何?二七一四天,乌蛇出,肚肠烂,我很期待呀。”
何欢儿脸上平静的面具渐渐皴裂,一条条深长的裂纹让她看起来丑陋又狰狞,她吸着气,瞪大的眼睛几乎要蹦出獠牙来咬云生,“你,你什么时候把蛊毒给我吃下的?”
云生勾起唇角,“清毒丹。”
刚才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整个疗伤过程又很匆忙,她竟然不知道服下去的解药其实是毒药。
她的人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云生把解药给换成了毒药。
她恨的要死,大声嘶吼,“把他给我杀了!”
云生很是平静,好像他真的做好了跟她同归于尽的准备。
就在保镖拉了枪栓的时候,开车的司机阿健忽然把车子的方向盘一转,车子来了个大转弯。
车上的人身体都失去了平衡,都推挤在一起,云生借机捏住了保镖的手,子弹反射进了他自己的胸膛里。
“公主,这个阿健也是他们的人!”
保镖最后留给何欢儿这样一句话,头一歪,一股子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忽然司机又打了一把方向盘,而且车子的速度完全失控。
何欢儿第一次这么狼狈,她这才知道赫连曜话的意思,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阿健跟她玩了把碟中谍,而云生则把乌蛇蛊给她吃下,她自己吞下了所有的恶果。
何欢儿是什么样的人,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等死,闭上眼睛,她咬牙去推门。
云生发现了她的意图,可是要去阻止已经晚了,“何欢儿要跳车!”
司机做出反应的时候何欢儿已经从车子里滚下去,因为车子的速度很快,云生就只看了一抹殷红血迹,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司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车子停下,他打开车门把云生给拉出来,“司令的人在后头,应该能抓到何欢儿。”
赫连曜的人很快就追上来,可是除了一堆血迹什么都没找到,赫连曜面色沉冷,他到背着手说:“搜查全城,就算把云州翻过来也要找到何欢儿这个妖孽。”
“是!”
云生刚才跟保镖争夺枪的时候受了伤,此时他端着受伤的胳膊走到赫连曜身边,“她中了毒不会走很远,而且我也确定她把云州所有的势力都出动了,再无退路。”
赫连曜回头看了他一眼,“去医院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云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友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雪苼姐姐呢?她没事吧?”
赫连曜冷冷的眼神儿像刀子,似乎要从他脸上片下几块肉来,“云生,你要记住了,她是你姐姐只能是姐姐,你那些龌龊的想法都他妈的给我收起来,要是给她知道了,她会伤心会讨厌你,明白吗?”
云生脸色灰败神色黯然,“你不说我也明白,我只把她当我的亲姐姐,你不必吃醋。”
赫连曜紧紧剜着他,恨不能拎起这小子给他几拳,吃醋怎么了,老子吃醋吃的天经地义!
闹腾了一整晚,赫连曜再回到大八关已经是黎明时分,此时却是半黑半白,半空中漂浮着隐隐的雾气,只是那一墙壁的蔷薇花香的一塌糊涂。
赫连曜这次为了骗何欢儿上当做了一场大戏,甚至雪苼和皓轩都要客串,直到昨晚才从牢里接回来,此时正睡意深浓。
赫连曜门口一踌躇,把放在门把上的手给收回来,他们一定还在睡觉,他不忍心去打扰。
不去打扰也不代表想离开,赫连曜索性坐在门口的地毯上,这神经一放松下来,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还做了个挺好的梦,梦见跟雪苼结婚了。他抱着穿着雪白婚纱的新娘,满世界都飘着花瓣儿。
可突然的,穿着一身雪白西装的云生对雪苼伸出手,雪苼竟然推开他跟着云生跑了,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委屈。
鼻子又酸又痒,眼睛也控制不住的酸涩,他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了眼泪。
雪苼一推开门吓了一跳,赫连曜的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还一脸的眼泪。
她以为赫连曜受了重伤,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摇晃着他,“赫连曜,你醒醒,快醒醒,是哪里受伤了?石头,石头,小马,来人呀,司令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