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番外 迟来的幸福
两月之后,百里逍遥回到厩,被皇上召进宫为皇后娘娘请脉安胎!
此时宁静琬腹中孩子已经有四月大,腰身也不复往日的妖娆窈窕,行动也开始不便!
百里逍遥看着脸上泛着淡淡母性光辉愈加美丽的宁静琬,清雅一笑,“参见皇后娘娘!”他的声音有几分紧涩,不过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出来!
他知道宁静琬是如何恢复记忆的,青云岛少岛主秦弈风闯入禁宫,想带走宁静琬,谁知,被皇上发现,一场血腥打斗让宁静琬受了强烈的刺激,意外地恢复了记忆,忆起了所有前尘往事,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百里逍遥知道,以宁静琬决绝的个性,最后能原谅皇上,为皇上孕育龙子,也不知道皇上背后做了多少努力才能挽回宁静琬?
宁静琬看着一身白衣清新俊逸的逍遥公子,淡淡笑道:“逍遥公子不必客气,你素来云游四海,如今被皇上召回厩只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安胎之事,是否觉得大材小用?”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了解百里逍遥,百里逍遥洒脱不羁,是个从来都不舍得委屈自己的清高男子,无论面对谁,都有清高的气节,只要他自己不愿意,谁都没有办法勉强他!
他虽然臣服于凤君寒,可是从来没见舍弃过自己的操守和原则,除了凤君寒有的时候会召他回来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在逍遥四海,自在得不得了,难怪江南雁会那般羡慕百里逍遥,江南雁和她在一起隐匿民间的三年,她也从来没见哥哥笑得那样不羁,无拘无束,如今看来,这骨子里面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百里逍遥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违心地说什么,“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我的荣幸!”
百里逍遥闻言,微微一笑,“娘娘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人从来不舍得委屈自己!”
宁静琬忍俊不禁,轻声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的名字,叫娘娘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太习惯!”
果然,百里逍遥并没有推辞,很爽快地答应,“好啊,静琬!”
宁静琬看着潇洒尽情的逍遥公子,微笑出声,“以前的事还没谢谢你!”
百里逍遥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宁静琬说的是上次帮她医治眼睛的事,宁静琬忆起前尘往事之后,自然也忆起了所有关于他的事,对他清高的个性了如指掌。
他为了医治宁静琬的眼睛,请来了他爷爷这样的世外高人,宁静琬自然感激于心,她这样的女子,就算贵为皇后,骨子里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骄气,从来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压迫感,你帮了她,她依然会真心感谢你,并不因位高权重就觉得理所当然。
聪慧是一种天赋,豁达是一种选择,不论是天赋还是选择都在宁静琬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百里逍遥一笑,“我是皇上麾下的人,为皇上效劳是我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宁静琬微笑伸出左手,声音轻柔,“有劳!”
有宫女在一旁恭敬地在宁静琬的手臂上铺上一层薄纱,百里逍遥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或许出身商贾之家的宁静琬不在意,可是皇上却不能不在意!
百里逍遥搭上宁静琬的脉搏,沉吟片刻,看着她莹亮眸瞳,唇边漾开一抹清雅笑意,“看来我又要恭喜你了!”
宁静琬笑道:“又来了,你不是已经恭喜过我了?”
百里逍遥摇摇头,“不,我是恭喜你这一次怀的不是一个,是两个!”不免在心中暗叹,不但上次那个历经磨难的孩子回来了,还多送了一个!
宁静琬微微一怔,随即吃惊地捂住朱唇,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说我怀的是双生子?”
百里逍遥看着宁静琬光芒四射的脸颊,微笑颔首,“是的,我很肯定!”
宁静琬自然相信百里逍遥的医术,难掩激动,半晌才从惊喜中清醒过来!
“真的?”凤君寒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宁静琬撅起朱唇,嗔道:“不相信我就算了,难道还不相信逍遥公子?”
凤君寒讶然失笑,温柔地凝视着琬儿,柔声道:“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子我们的储君,还有公主,一次性就全有了!”
宁静琬躺在他怀里,忍俊不禁,“你想得美,说不定是两个男孩,两个公主呢!”
凤君寒失笑,将宁静琬小心翼翼地抱上床,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初为人父的愉悦光芒。
凤君寒在她身边躺下,将琬儿揽到怀里,笑的轻柔,漆黑的眸瞳里荡漾着一抹醉人的宠溺,声音难掩期待,“琬儿,你说我们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宁静琬低笑,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和他的大手叠在一起,十指教缠,轻笑道:“我怎么知道?”
凤君寒温柔笑道:“男的像我,女的像你,必定像琬儿一样美如妖精,聪慧若仙!”
宁静琬冷冷盯着他,“你才是妖精!”
凤君寒低笑哄道:“我就是喜欢琬儿这个妖精,我一直怀疑你是妖精变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连我的心都勾走了?”
终于到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又兼怀孕之喜,所以格外隆重!
华灯初上,处处金碧辉煌,步步生莲,璀璨生辉,皇家奢华荣耀可见一斑!
江南雁紫冠墨发,美如冠玉,置身一片锦绣繁华,身边坐着世子妃明思凡,高雅大方!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内侍的声音立时让大殿寂静了下来,江南雁握着酒杯不自觉一紧,明思凡看在眼里,心底一沉!
凤君寒墨发金冠,深沉俊美,一身尊贵气魄令人不敢直视,此时温柔地扶着已经显怀的皇后娘娘至上座的凤座坐下。
众臣及家眷行礼之后,尽数落座,再过几个月,皇后娘娘即将诞下麟儿,届时皇上必定更加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今日凤君寒兴致很好,与众臣皆开怀畅饮,宁静琬一直喜欢热闹,不过却不能和以前一样随意饮酒!
觥筹交错,丝竹阵阵,舞姬飞扬,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演绎一唱美盛宴。
凤君寒的眸光一直落在琬儿身上,温柔地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若是累了,早胸寝宫歇息!”
宁静琬对上他宠溺的眸光,微笑颔首,“我知道!”她一直喜欢热闹,可是这腹中孩子一天比一天大,行动也不太方便,经常犯困,凤君寒体恤她第一次怀孕之时无法安心休息,这一次坚决不让她再管更多的事情,宁静琬争不过他,也只好作罢!
好在已经不再是硝烟弥漫的岁月,她不用拖着笨重的身子,还四处奔波,劳心劳力,孩子这一次终于可以降临在太平盛世!
宁静琬目光飘过看见正在和朝臣们畅饮的哥哥,眼眸一黯。
“怎么了?”凤君寒感受到琬儿情绪的细微变化,柔声道。
宁静琬摇摇头,“没事,只是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寝宫休息!”
凤君寒正准备起身送琬儿回寝宫,却被她制止了,“你留下吧,让宫人扶我回去!”
凤君寒淡淡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瞥过不远处的江南雁和明思凡,柔声道:“别太久,一会我回来陪你!”
宁静琬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眸光,心知什么都瞒不过他,微笑颔首,在宫女嬷嬷的陪伴下回了寝宫!
明思凡坐在江南雁身边,公子如玉,美人如花,在所有外人看来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和世子爷不过是貌合神离!
皇上登基之后,世子爷官复原职,重新入朝,每天都忙于公务,对她也照顾有加,并不冷漠,她心底喜悦不已。
每当他靠近的时候都能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可是世子爷的心似乎很冷,明思凡心中明白,世子爷把全部的爱给了皇上身边的那位女子,耗尽了他所有的爱意,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有的时候,明思凡心中自我安慰,这样也好,总好过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如同陌生人一般!
“世子爷,世子妃,皇后娘娘有请!”内侍在江南雁身边低声道。
江南雁目光微震,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不知道静琬的用意?无非就是劝和,想劝他早日从心底接受明思凡!
内侍恭敬道:“娘娘,江世子和世子妃道!”
屏风后面响起悦耳的环佩叮当之声,随即是淡淡的声音,“你退下吧!”
“是!”内侍恭敬无声退下!
“臣(妾身)参见皇后娘娘!”江南雁和明思凡齐声道。
宁静琬从屏风后出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哥哥风采俊秀,嫂嫂清丽婉约,谁看到了,都会以为是一对璧人,轻声笑道,“哥哥嫂嫂真是的,又不是外人,何须如此客气?”
江南雁不语,明思凡恭声道:“娘娘客气了!”对皇后娘娘的用意她一直心存感激!
宁静琬看到明思凡眉间若隐若现的忧郁,心中暗暗替他们着急,这对夫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进展?
明思凡看着宁静琬隆起的腰身和脸上泛着母性光泽的如月脸颊,眼底闪过一丝钦羡之色,皇后娘娘如今是苦尽甘来,可以为深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可是她呢?她什么时候才能为心爱的男人诞下子嗣?
宁静琬将明思凡的羡慕目光看在眼里,看着哥哥,轻声道:“哥,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舅父了,你有没有准备好啊?”
江南雁微微一怔,“准备什么?”他有什么好准备的?
宁静琬忍俊不禁,低笑出声,“我的侄儿可是钦定的未来太子伴读,哥哥你也不太上心了!”
明思凡立即羞得满脸通红,垂首不语!
江南雁美如冠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尴尬,宁静琬看在眼里,淡淡摇头,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们有没有夫妻之实她都不清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明思凡为了哥哥已经空等了好几个春秋,难道就这样任由着他们下去?凤君寒说强扭的瓜不甜,顺其自然就好,谁知能自然到什么时候?
她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别人夫妻之间的闲事,可是如今她都要做母亲了,哥哥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再往后下去,明思凡年纪大了,又一直心情抑郁,怕是想生育也难了,她自然知道在豪门贵胄,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
宁静琬看明思凡满脸羞红,含笑道:“思凡,你今日饮了不少酒,不如去偏殿休寝一会?”
明思凡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知道皇后娘娘和世子爷有话要讲,恭声道:“谢过娘娘,妾身告退!”
宁静琬看着明思凡离去的背影,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江南雁打断了,“静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在很努力地接纳她了!”
宁静琬嗔道:“哥,我都快当母后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明思凡跟我一样大,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生了,一个女人能有几年的时间给你这样耗下去?她对你的情意我都被感动了,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
江南雁看着脸上散发出淡淡光彩的静琬,只好道:“我知道了!”
宁静琬莞尔一笑,“江心月的孩子应该都会满地跑了,我也马上也要做母亲了,你身为长子,也要给我们做个榜样!”
宁静琬脱口而出提到江心月,随即两人都是一愣,同时安静了下来,江王府郡主江心月?
江南雁要去南方代天巡狩,查处官场巨贪,必定会在南方官场掀起一阵狂风暴雨,江心月嫁的又是江南豪族云氏公子,江南属于南方一带,那这次的风贬不会牵涉到云家?
“哥,你什么时候启程?”宁静琬竭力按捺下心中的不安!
江南雁淡淡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皇上命我三日之后启程离京!”
宁静琬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南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嫂舍跟你一起去吗?”
江南雁淡淡一笑,“身为钦差大臣,自然不能携带家眷,再不过这样也好,分开一段时间,我们都冷静冷静,或许对谁都有好处!”
事已至此,宁静琬也只等点点头,“哥哥回来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到我的孩子了!”
江南雁看到静琬忧喜莫辩的神色,知道静琬也意识到了那个他不愿去面对问题,淡淡笑道:“现在你有孕在身,不可忧心,哥哥可是听说若是怀孕期间,母亲情绪低落,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多愁善感,我这个舅父就难当了!”
宁静琬忍俊不禁,嗔道:“我孩子就快出生了,钦定伴读还没有着落,哥哥可要抓紧了!”
江南雁忍俊不禁,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有一丝沉重掠过,心月?此事最好不要和心月牵扯上关系!
“参见皇上!”殿前侍从跪了一地。
殿外竟然没有宣驾,凤君寒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进入内殿!
江南雁见皇上进来,微微俯身道:“臣不敢打扰皇后娘娘休寝,臣告退!”
凤君寒轻轻颔首,江南雁悄声退下。
凤君寒他爱怜地将宁静琬抱到床上躺下,声音不悦,开始教训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你作为母后,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不可劳心劳力,你就是不听!”
宁静琬坦然地享受着他的宠溺,伸出修长的手刮了刮他的鼻尖,“谁叫你就是喜欢我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他忍俊不禁,柔声道:“连皇祖母都发话了,要是再听到嬷嬷禀报你还在处理锦绣山庄和内务府的事,就要唯我是问,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吧!”他的语气可怜兮兮,惹得宁静琬噗嗤一笑。
“启禀皇后娘娘,太后派人送来鲟鱼汤!”外面的侍女恭敬的声音响起。
宁静琬对他无奈一笑,才吃了没多久,又要吃啊?
他宠溺笑道:“祖母连你最喜欢吃的东西都知道了,你看祖母她老人家对你多上心?”
宁静琬心底涌上丝丝甜意,外公去世之后,她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亲人,可是她终于有了新的家人,有最爱的夫君,还有疼爱自己的祖母,宁静琬的豁达并不会去计较太后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因为自己腹中的两个孩子,她的重孙?太后的这份心意已经令她感动,不必过于敏感!
“我要你喂我!”宁静琬撒娇道。
凤君寒温柔一笑,“为夫根本就没打算让你自己吃啊!”
他如同以前一样体贴入微地喂她喝完鲟鱼汤,在宫女的帮助下伺候她就寝。
宁静琬躺在他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想起哥哥,心底依然没有办法放松下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凤君寒眸光一沉,“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些事你不要操心!”
宁静琬却不管不顾道:“你派江南雁去南方是否和云家有关?”想让江南雁大义灭亲?试探江南雁?
凤君寒意味深长地默默打量着宁静琬,良久才道:“如果我说我之前也不知道呢?”
宁静琬才不信,他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不可能,你这样的人会不知道?”
凤君寒无奈叹道:“最初我决定让江南雁去南方巡视一方面是因为惩治官场巨贪,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你着想!”
宁静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你是担心哥哥久在厩,目光难免越来越窄,若是能出去走一走,眼界放宽,天高水长,或许也可让哥哥早日放下心中执念,把目光放到可以陪伴他一生的妻子身上?”
他淡淡含笑,“果然还是琬儿最了解我的心思,江南雁的确是个人才,我也会尽可能地培养他,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一番用意!”
宁静琬从来不怀疑哥哥的能力,哥哥的才干她一直看在眼里,可是这件事对哥哥来说是否又是一个考验?
看着琬儿紧抿的唇线,凤君寒淡淡道:“江南雁的定力和沉稳怕是连倾城都要望尘莫及,这件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江南雁,不做第二人想!”
宁静琬抬眸问他,“真的不是你故意给哥哥设置的难题?”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不悦,“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我有这个必要吗?”
宁静琬没来由地相信他,他就算是真的有这番布置也不足为奇,他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因为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的必要!
“钦定江南雁去南方代天巡狩之后,我查到了消息,历年江南赈灾修堤,银两流失一事,云家只怕已经牵涉其中!”
宁静琬知道他说的十有是事实,颤声问道:“你确定?”
他摇摇头,眸光深深,叹了一口气,“云家盘踞江南已有数十年之久,当地官员都受到云氏的庇佑,根基极大,若是这么多年没有强大豪族作靠山,地方官不会有这么大胆子!”
宁静琬迟疑道:“那江心月…”
“琬儿!”他眸光深沉,变幻莫测,“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为难!”
宁静琬心底一沉,若是真的如他所言,云氏难辞其咎,凤君寒惩治南方官场贪弊之风,有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绝,若想彻底震慑官场贪弊之风,必须催筋动骨,如果云氏卷入贪弊之案,证据确凿,云氏自然是难逃国法,那让原本有着锦绣良缘的江心月情何以堪?
宁静琬紧紧握住他的手,沉默不语,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当年若不是江王妃自视过高,将江心月嫁往江南豪族,只怕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后果!”
宁静琬道:“这种事情,谁又知道?难道嫁在厩就没有这戌险吗?谁都有贪念的,这厩倾覆的豪门望族总还不在少数!”
他轻轻摇头,“江心月最早当然是以嫁入皇家为目标的,这个目标无望之后,又不肯接受现实,放眼整个厩,难道就没有配得上江心月的王孙公子?一个人若是认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所在,注定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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