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这是将前辈的工作再做一遍了?”顾璐哈哈大笑。 “嗯。” 少林寺的殿极为恢宏,自菩提达摩梁武帝时东渡中士,二十八传至神僧迦叶,少林代出才人,久已为中原武林之宗主。 两人一路走来,只见地上无数林立着大大小小的舍得塔,这正是少林寺的圣地“塔林”,也就是少林历代祖师的埋骨处,这些大师们生前名传八表,死后又何曾多占了一尺地。 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禁会油然生出一种摒绝红尘,置身方外之意。然而,对于异界来客而言,这也不过就是比较有趣罢了。主世界的天竺战区中,大大小小的佛塔可是要比这里还要多来着。 竹林深处,有两个人正在下棋。 右面的是位相貌奇古的老和尚。 左面的是位枯瘦矮小的老人,但目光炯炯,隆鼻如鹰,使人全忘了他身材的短小,只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权威和魄力。 普天之下,能和少林掌门心湖大师对坐下棋的人,除了这位百晓生之外,只怕已寥寥无几。 这两下棋时,天下只怕也没有什么事能令他们中止,但听到李寻欢这名字,两人竟都不由自主长身而起。 心湖道:此人现在哪里? 蹑着脚进来通报的少林弟子躬身道:就在二师叔的禅房外。 心湖道:你二师叔怎样了。 那少林僧人道:二师叔伤得仿佛不轻,四师叔和七师叔正在探视他老人家的伤势。 李寻欢负手站在檐下,遥望着大殿上雄伟的屋脊,寒风中隐隐有梵唱之声传来,天地间充满了古老而庄严的神秘。 他已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但他并没有转头去瞧,在这庄严而神秘的天地中,他又不觉神游物外。 心湖大师和百晓生走到他身外十步处就停下,心湖大师虽然久闻小李探花的名声,但直到此刻才见着他。 他似乎想不到这懒散而潇洒,萧疏却沉着,充满了诗人气质的落拓客,就是名满天下的浪子游侠。 他仔细的观察着他,绝不肯错过任何一处地方,尤其不肯错过他那双瘦削,细长的手。 这双手究竟是什么魔力? 为何一柄凡铁铸成的刀,到了这双手里就变得那么神奇? 百晓生十年前就见过他的,只觉得这十年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又似乎已变了许多。 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他都是孤独的。 百晓生终于笑了笑,道:“探花郎别来无恙?” 李寻欢也笑了,道:“想不到先生居然还认得在下。” 心湖大师合十道:“却不知探花郎认得老僧否?” 李寻欢长揖道:“大师德高望重,天下奉为泰山北斗,在下江湖未学,常恨无缘识荆,今日得见法驾,何幸如之。” 心湖大师道:“探花郎不必太嫌,师弟承蒙檀越护送上门,老僧先在此刻谢过。” 李寻欢道:“不敢。” 心湖大师再次合十,道:“等老僧探师弟的伤势,再来陪檀越叙话。” 李寻欢道:“请。” 等心湖走进屋了,百晓生忽又一笑道:“出家人涵养功夫果然晨我等能及,若换了是我,对阁下人怕就不会如此多
礼了。” 李寻欢道:“哦?” 百晓生道;“若有人伤了你的师弟和爱徒,你你会对他如此客气?” 李寻欢道:“阁下难道认为心眉大师也是被我所伤的?” 百晓生背负着双手,仰面望天,悠然道:“除了小李探花外,还有谁能伤得他?” 李寻欢道:“若是我伤了他,为何还要护送他回山?” 百晓生道:“这才是阁下聪明过人之处。” 李寻欢道:“哦?” 百晓生道:“无论谁伤了少林护法,此后只握都要永无宁日,少林南北两支三千弟子,是绝不会放过他的,这力量谁也不敢忽视。” 李寻欢笑了笑,仰面笑道:“百晓生果然是无所不知,难怪江湖中所有的大帮大派都要交你这朋友了,和你交朋友的好处实在不少。” 百晓生居然神色不变,道:“我说的只不过是公道话而已。” 李寻欢道:“只可惜阁下却忘了一件事,心眉大师还没有死,他自己总知道自己是被谁所伤的,到那时阁下岂非将自己说出来的话吞回去了么?” 百晓生叹息了一声,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心眉师兄还能说话的机会只怕不多了。” 突听心湖大师厉声道:“师弟若非伤在你的手下,是伤在谁的手下?” 他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面上已笼起一阵寒霜。 李寻欢道:“大师难道看不出他是中了谁的毒?” 心湖大师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回头唤道:“七师弟。” 只见这心鉴大师面色烛黄,终年都仿佛带着病容,但一双眼睛却是凌凌有威,闪电般在李寻欢面前一扫,沉声道:“二师兄中的毒乃是苗疆极乐峒主精炼成的五毒水晶,此物无色无味,透明如水晶,中毒的人若得不到解药,全身肌肤也会渐渐变得透明如水晶,五脏六腑历历可数,到了那时,便已毒发无救。” 李寻欢笑道:“大师果然高明——心鉴大师冷冷道:贫僧只知道二师兄中的乃是五毒水晶,但在下毒的人是谁,贫僧却不知道。” 百晓生道:“说的好,毒是死的,下毒的人却是活的——心鉴大师道:极乐峒主虽然行事恶毒,但人不犯他,他也绝不犯人,本门与他素无纠葛,他为何要不远千里而来暗算二师兄。”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这只因他的对像并非心眉大师,而是我。” 百晓生道:“这话更妙了,他要害的人是你,你却好好的站在这里,他并没有加害心眉师兄之意,心眉师兄反而中了毒。” 他盯着李寻欢,一字字道:“你若还能说得出这是什么道理,我就佩服你。”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又笑了,道:“我说不出,只因我无论说什么,你们都未必会相信的。” 百晓生道:“阁下说的话确实很难令人相信。” 李寻欢道:“我虽说不出,但还是有人能说得出的。” 心湖大师道:“谁?” 李寻欢道:“心眉大师,为何不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 心湖大师凝视着他,目光冷得像刀。 心鉴大师的脸上也笼着层寒霜,一字字道:“二师兄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