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彩为了刺探到敌人的准确情报,抛弃了乘坐的大船,坐着小舢板过来,打算查探了地形马上就离开的,哪儿料得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些战舰行驶的速度奇快,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星彩他们跟前,星彩他们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要和这可以装载数百兵士的战舰硬拼,这简直是早死嘛。
“退!快退!”星彩的嗓子里喊出了血,这一刻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近,还没等靠近,张洛大手一挥,立即有数十名战士走上前来,单膝跪在甲板上。
“射!”张洛长剑出鞘,一声怒吼,无数的箭支飞蝗一般朝着星彩他们的头顶扑了过来,星彩等人身上除了配剑也没有别的兵器,一时间叮叮当当的箭支被劈落水中的声音接连不绝。
可是这些该死的箭支却好像总也劈不完似的,星彩的胳膊就好像是灌了重重的铅块,俏脸通红,大滴大滴的汗水不住的从额上滚落下来。
星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可是这心里却急得不得了,耳边已经开始响起战士们受伤的哀嚎声,她知道必须赶快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他们会全都死在这儿的。
“小姐,小心!”还没等星彩反应过来,身后那名兵士猛地扑了过来,把星彩护倒在身下,噗噗噗,几声利箭入肉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滴到星彩的身上,那兵士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那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微笑,嘴唇蠕动了两下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猛地身子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便软软的瘫倒在星彩身上。
星彩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不敢相信呃摇晃着士兵的尸体,嘴里苦苦哀求着,“小刘,小刘,你快醒醒,别睡,别睡,求求你。”
可是那士兵最终却还是没有醒转过来,星彩怔怔的看着小刘脸上那抹残留的微笑,一下子金忘记了思考。
张苞见到小刘遇难,心里更加难受,可是妹妹这幅样子也让他担心不已,张苞奋力劈开飞来的箭矢,一把把星彩从仓板上拉起来,“星彩,小心!”
星彩倏然一惊,身子一侧,躲开飞来的一支利箭,朝着一边的哥哥大声吼道,“哥,你来划船,咱们快走!”
张苞哦哦的连忙点点头,一把抓起遗落在船上的木浆,没命一样的朝着前面划去,身后不断传来战士们受伤的惨叫。
见到星彩他们要跑,张洛又岂会让他们如意,令旗一挥,周围那些战舰立即分散开来,看样子是要把星彩他们围死在包围圈里面了。
张苞也看出了敌人的意图,两只胳膊更是拼命的滑动,那小舢板就像是离开弦之箭飞速的朝着包围圈以外划去。
箭一下子变得密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朝着星彩身上倾泻而下,星彩拼了命一样挥动着手臂,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利箭射中了肩窝处,鲜血浸透了软甲,渗了出来,红红的一大片。
张苞吃了一惊,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一边疯狂的朝前滑动,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星彩,你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星彩咬了咬牙,两弯秀眉拧到了一起,脸上更是一片惨白,刚才那一箭插的很深,整条隔壁7就像是要废了一样,根本使不上劲儿,星彩想着很有可能是伤到骨头了,可尽管如此,星彩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着。
因为他知道就是说了也没有用,只不得不停了下来。
能是平白增加大哥的心理负担,密密麻麻的箭矢倾泻在星彩他们身上,张苞也中箭了,舢板行进的速度不得不停顿下来。
身边那些仅存的战士也看出了星彩他们的计划,见到他们前行受阻,连忙赶了过去,几艘小舢板横在星彩前面,有了这些生力军的加入,星彩的压力顿减。
张洛手底下这些战船都是曹仁特地配给的,行驶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越过星彩等人,迂回来到他们后面,几艘大船慢慢靠拢,眼看着包围圈就要形成,到时候,星彩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啦。
见到这幅情况,张苞身边跳出一个巨型大汉子,大踏步跳到身后那只舢板上,一把把手中劈的卷了刃的长刀扔到水里,抢过一人手中的船桨,冒着如雨的箭矢,和身边的搭档一起,死命的朝着前面那艘大船横冲直撞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小舢板狠狠的撞在大船上,船体尽碎,而大船也被这巨力的一击朝后面微微退了退,和边上那艘船拉开来一些距离,虽然很小的一点缝隙,可是对张苞他们来说足够了。
那汉子落到了水里,刚没扑腾几下,十几支箭已经把他射得如同刺猬一般,江面被染红了,那汉子眼睛瞪的老大,仿佛要瞪出来一般,他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吼道,“将军,走,快走啊!”
见到那兵士慢慢下沉的身体,汹涌的江水没过头顶,不一会儿就被江水完全吞噬了,他永远的留在了这他拼死战斗的地方。
“兄弟!”张苞眼睛通红,撕心裂肺的喊叫着,那汉子名叫陈强,当初和张苞一同入伍,两个人肝胆相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搏斗,在张苞心里面,陈强早已经不是一名得力的下属那么简单,他是自己的兄弟,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啊,可如今,他却在自己面前永远的去了,就牺牲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力挽回。
张苞丧失理智一般,趴在船板上,抓着船弦就要下水里面去找他的好兄弟,周围那些战士连忙拉住他,连声叫道,“将军不要啊,将军,你快走吧,快走!”
那边张洛已经催动战船慢慢收缩包围圈,再不走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见到哥哥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星彩三步并作两步疾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在张苞脸上狠狠摔了两个大嘴巴子,用力的摇晃着张苞的身体,话语里带着哭腔,“哥,陈大哥已经去了,已经去了!咱们快走,难道你要让兄弟们全都葬送在这里吗?!来人,把他给我抬到那艘小船上去,咱们快走!”
星彩刚跳到船上,就准备离开,却看到身后那几个战士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竟没有要撤离的意思,星彩愣住了,惊讶的问道:“你你们怎么还不上来,咱们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谁知道那些汉子却摇了摇头,只听前面一人说道:“小姐,你带着将军快走吧,我们哥儿几个替你拦住这些狗杂种,你们快走。”
星彩傻了,这些战士分明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保全他们兄妹啊,星彩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形,这是能逃出去的唯一办法,星彩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当下忍着泪水,朝着这些不知名的战士抱了抱拳,“谢谢各位兄长,星彩在此叩首拜谢了。”
说完星彩毅然决然的扭过头,划动着小舢板朝着刚才陈强拼死打开的那小缺口飞驰而去,见到将军小姐离开了,众汉子松了口气,领头那人笑着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兄弟们,将军他们已经安全了,咱们跟这帮狗杂种拼了,上!”
“杀!”听到身后那震天的杀喊声,紧接着就传来战士们的哀嚎,星彩拼命划动的手臂微微一顿,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仰起头,把眼泪咽回到肚里,咬着牙朝着远处划去。
到了下傍晚,邓家村的村民扛着锄头从田地里回来了,三三两两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昨天来的那位关小将军铁青着个脸,带着十几个人急匆匆的朝着村外赶去,就连村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答应。
见到关小将军这幅焦急的模样,村民们也停下了脚步,凑在一起嘀咕道,“哎,你们说关小将军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别乱嚼舌根子,关小将军那么好的人,能出什么事情,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说,关小将军这样的大好人应长命百岁才是能出什么事情?”
关索白天闲着没事就喜欢到田垄间和村民们聊天打屁,不仅如此,他还亲热的帮大家干干活儿,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很快就赢得了村里人的爱戴,前世关索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做农活可是很有一手的,队农民有着一种近乎于亲人的亲近感。
说话的农妇被男人训斥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争辩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急什么啊,人邓家那个还没说呢,你瞎起什么哄,走,娃子,咱回家,别理着老不死的。”
听到两口子这话,村民都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又说说笑笑的往家里面赶去,关索领着王虎他们急匆匆的往江边赶。
本来张苞他们被派出去侦察敌情,按照约定他们本该在下午的时候就回来的,可是直到傍晚都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关平害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赶忙派出几队士兵出去寻找,其中一队人刚好发现了精疲力尽的星彩两人,他们一面细心照顾星彩兄妹,一面赶忙派人回去向关平报告。
听说星彩等人遇到袭击,
昏迷不醒不醒,关索立即就慌了,急吼吼的就朝着江边赶去,一队巡逻船慢慢的在江边靠岸,几个战士抬着昏迷不醒的星彩走了下来,关索心中一痛,连忙跑了上去,只见到星彩身上的战甲已经是支离破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被箭矢射中的小凹点,肩膀的伤已经被简单的包扎好,但还是会有嫣红的鲜血在一点点的朝外渗。
关索一脸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星彩,脸上铁青一片,朝着眼前的战士大吼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苞呢,他妈的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将军。让他趁早给我滚蛋!“
从来没有见过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关将军发这么大的火,战士们一个个都害怕的低着头,生怕被关索逮到,成了出气筒子。
关索在那边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答话,这时,身后的王海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关索的袖子,小声解释道:”张二哥也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出去百十余兄弟,一个都没能回来。”
百余弟兄一个都没能回来?!关索的身子猛地一震,抬眼看着眼前这些战士们,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们,眼眶通红,竟然是刚刚哭过了。
关索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全没了,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他们把星彩抬回去好生照料,自己沉重的转过身,朝着村外大哥关平的帅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