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再去打壶水……”
“光头,柴不够了,再去捡些来……动作快!”
……
话说我的方法还真不懒,不过就是煮一锅菌子汤的工夫,这些兵就互相熟稔了。
而且不仅是熟稔了,更是乱七八糟的取了一堆的外号。
王柯昌的外号是小偷,真是人如其名的贴切。
沈国新因为刚来的时候发表了一番“英雄主义”演说,于是就被称作了英雄。
这外号倒中听,沈国新自己对这也很满意。只是苦了那个徐国春……他因为被断腿吓得慌了手脚并且报告有情况,于是战士就干脆把他叫做“断腿”。
“我这都好好的一个人哩,怎么叫‘断腿’了?”徐国春显然对自己的外号有意见:“你们这是不是诅咒我断腿来着?”
“我说徐国春同志啊!”读书人摆出一副老兵的模样教训他道:“要说在这战场上‘断腿’可不是什么诅咒,要只是断了条腿……这苦也就到头了,就能回家了,还能回去当英雄……你就偷着乐吧!”
“哦!”徐国春点了点头,随后不由打了个冷颤,显然是被这话给吓到了。
李佐龙的外号是“光头”,原本小石头还想叫他“和尚”的,应该说“和尚”更贴切。不过李佐龙显然不喜欢“和尚”这外号,这似乎是刺到了他的痛处,再加上他之前把大块头给教训了一顿,所以只一瞪眼,就没人敢叫“和尚”了。最后还是读书人有点水平,给起了个”光头”这和尚的别称。
至于陈依依嘛……手下的这些兵倒是没人敢给她取外号,也不知道是尊敬还是照顾她是女兵怎么的。
只是这陈依依反倒不乐意了。在战士抱着菌子汤大吃特吃的时候,陈依依就有些委屈的说:“为什么你们都有外号,就我没有?”
“你……不是女的么?”小石头咂了咂嘴,含糊不清的说道:“取个难听的外号可不好!”
“女兵又怎么了?”陈依依停下手中的筷子:“女兵不是一样打鬼子?难听的外号不好,取个好听的不就成了?”
“那……叫啥呢?”战士们这时不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话说,取外号也并不是纯粹为了开玩笑,有时更是为了方便。
这不?战场上往往枪声、炮声响成一片,叫名字往往会听不清或弄混,比如“徐国春”和“沈国新”这两名……叫快起来还真不知道是叫谁。两个字的外号就又简单、又形像、又不容易混淆。所以外号有时还真是必要的。
不过陈依依这外号还真不好取,又要好听又要形像的……
我将满满的一罐蘑菇汤一股脑儿的倒进了肚子里,然后拍了拍肚子说道:“我倒是有个名,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
“叫啥?说来听听!”陈依依满脸期待。
“叫……衣服吧!”我若无其事的说。
“切!”陈依依有些失望的问道:“不好听!为什么会叫衣服的?”
“一来……你名字都是依不是?”我故作高深的问道:“二来嘛,你长时间在越南,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中国的一句老话……”
“什么话?说来听听……”陈依依有些好奇起来,女孩子嘛,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这句话叫……”我神秘兮兮的说道:“朋友如手足,老婆如衣服!”
“唔,老婆如……你……”
看着陈依依被羞得气极败坏,战士们不由哄堂大笑。
外号这东西,往往也不管好听不好听,大家叫着叫着,就算不喜欢习惯了自然也就接受了。自从我说了句“老婆如衣服”之后,战士们就习惯称陈依依为“衣服”。
我想之所以这个外号能传开,也有一个原因是战士们想用这外号占她点便宜意淫下吧。战场上的人哪,反正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还有没有命在,肩膀上顶着个脑袋闲着也是闲着,不想点乱七八糟的事还能干嘛?
“二班长!”
“到!”听到刀疤的叫唤,我马上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了一个拥有这种被人一喊就挺身站立的条件反射的人了。
“二班长……”刀疤瞄了我手中的狙击步枪一眼:“你这枪……”
“唔!要上缴了?”我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似乎也正常,这枪之所以会在我这保管,完全是因为部队还没有和主力汇合战斗局势还不明朗。那时候派人把枪运回后方是不合适的,因为极易遭到越军特工的袭击和拦截。但是现在……
刀疤没有说话,但很快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是来告诉你,上级决定把这枪分配给你了!”
“真……真的啊?”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不用送回后方研究了吗?”
“诶!”刀疤把头一扬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咱们在坑道里消灭了那么多的越鬼子,缴了许多的武器,这其中就有几把这种枪,早送回后方去了!”
“哦……那,那敢情好!”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好好用这枪!”刀疤拍了拍我的肩膀:“难得上级这么器重你,要知道……抢这枪的人可多了去了,全团的神枪手眼睛都盯着这枪呢。是团长、营长一直坚持,最终才决定把这枪分配给你,不要辜负了上级对你的期望,明白吗?”
“明白!”我挺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自从加入部队以来,我还从没有这么诚心的敬礼过。
等刀疤走后,几个新兵这才注意到我那被破布包起来的枪。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的观察力跟光头比起来要差得多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小偷,我相信他早就把身上装备了解得一清二楚了,说不准我兜里装着什么烟他都知道,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枪还是宝贝而已。
“班长,你这枪……还有名堂?”小偷的话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
“当然有名堂了!”小石头一向爱炫耀,这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抢了上来说道:“没看到那上面有个小镜子吗?”
“看是看到了……”小偷嘀咕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有啥用……”
“切!”小石头高高地抬起了头:“这就外行了吧!告诉你,那叫瞄准镜,几公里外的敌人在里头一看……那就跟在眼前一样!”
“哇……几公里!”
“那不是千里眼了?”
……
“那还不是?”小石头越吹越得意:“知道叫什么名么?叫‘死……死威力’,全团……不,全军就咱班长这一把,是班长从越鬼子手上缴来的!”
“哦!真有这么神的枪?”小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凑到我面前来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班长,那个……借俺看看呗……”
“别弄坏喽!”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在新兵面前也不好表现得那么小气,就随手将枪递了出去。
几个新兵围着狙击枪又是摸又是看的,不时发出一声声赞叹。
然而我没有料到的是,当枪轮到小偷手里时……这家伙玩着玩着竟然将子弹上膛并扣动了扳机……
事后我才知道,小偷之前从没玩过枪的,刚从少管所出来的不是?所以完全没有上膛开枪的慨念。
这不?正在大家休息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小偷那瘦弱的身材也被狙击枪的后座力给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
“谁?谁打的枪?!”我听到不远处连长愤怒的叫声。
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就听到枪声“哗哗哗……”的响成了一片,成片成片的子弹就像下雨似的朝我们射来。
我在第一时间卧倒,一边大声命令手下的兵趴下,一边飞快的往前爬了几步将狙击枪抓到手中。
这时我的脑袋还是一片糊涂的,怎么会有这么密集的子弹?
敌人偷袭?敌人从哪来的?我军的哨兵怎么一点都没反应也没预警的?
或者……是刚才小偷那一枪让自己人误会了?
不过看起来又不像是自己人误会,这大白天的,哪有一照面就往死里打的。我看了看四周,的确是有几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且偶尔还会打来几发迫击炮炮弹……
于是我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了,的确是敌人偷袭。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支越军特工部队,他们在我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摸掉了我军的暗哨明哨……
有人也许会以为在白天摸掉哨兵很难,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哨兵的警觉性很差,越鬼子就抓住我军这个心理在白天行动。再说越鬼子都穿着解放军的军装,每摸掉一个哨兵后就用自己人补上一个,所以根本没人发觉。
真要说起来,倒还是小偷的那意外的一枪救了我们的命,越鬼子本来是想在我们周围安排好火力后再开火准备一口气把我们端掉的,谁想到小偷那有如神来之笔的一枪……让越鬼子以为他们被发现了,于是匆匆忙忙的就发起了进攻。
不过,越鬼子真正的目标却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