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三班炮手小孟来到我睡的洞里,神秘的走近我的跟前,小声的对我说:排长最近有大仗打了,拨大点!
目标是老虎山守敌。
我说:小孟你怎么知道要打的目标是老虎山呢?
我的河南老乡给我说的。
你的老乡又不是什么大首长!他那来的消息?
排长,你忘了!我曾经给你讲过,我的河南老乡,有二十多个在侦察大队,他们给我说的。他们说前些时间,他们频繁进入越南边境内,执行侦察任务,在侦察的过程中,发现越方前沿阵战地后面群山中,其中有一座山脚,越军车辆活动频繁,进进出出,细致观察,发现大多数车辆都是运输车,其它种类的车很少,但山脚越南警戒人员有十来个把守,还有不少的流动哨兵。
排长,我的老乡说:这座相似老虎形状的山,他们就叫它老虎山。他们从山下实情实景分析,认为老虎山是越军的一个庞大的弹药库,里面肯定装有各种弹药,数量一定不少,它能近距离的,快速的为越军前沿阵地输送足量的弹药,对我军不利喽。于是我老乡的侦察大队领导,连续数日派他们侦察小分队,夜晚摸入老虎山附近,白天潜伏于有利地形实施侦察;晚上借夜色的掩护,又回到我们这边。
哦,原来如此!小孟你说得有道理!既然侦察大队的侦察员,发现怀疑了老虎山是越军的弹药库,而且位置配置在越军前沿阵地的后方山上,这个情报价值连成,我方可派突击队隐蔽潜入,择机摧毁啊!
排长,你说得对,他们侦察大队的首长,马上向前指报告了这一情报。但老虎山附近地形复杂,弹药库的进出口,设在山腰的反斜面,也就是说,我们的突击队,要接近弹药库的进口,必须从老虎山的前山绕道后山,才能临近弹药库的位置,况且,弹药库的附近有越军重兵把守,因此,要摧毁该弹药库,还是很难啊!
说到这点,小孟叹了口气,看来小孟常与他们的侦察老乡聊天,头脑也变聪明了,长进不少啊!我暗喜!
小孟说完后说,排长,下个时间段的阵地警戒哨是我的班,我去准备一下。
好的,别误岗了!
小孟刚走,连里的通信员来到我的洞口,熊排长:指导员叫我通知你,下午一师的文工团要来阵地问慰演出,叫你们排整理一下炮阵地!
知道了!
我一看表,哟!快十二点了!我马上出洞,向排露营地走去,一路我在想,怎么一军一师文工团,突然,要来我们一连问慰演出?阵地都占领了个二了,在二个炮阵地都驻守了近十个月,他们才想起来我们阵地问慰演出!这事有点意思,夫下第一军第一师,拿我们贵阳话来说:是弹起的!拿四川人的口头语来说:歪得很!没想到他们也主动上门有求我们,看来十三团一营的炮兵很利害了……
我走进了排的露营帐篷,把一师文工团,马上来阵地问慰演出的事,惊喜的告诉了全排战友。大伙高兴晕了……
四班瞄准手林芳耀是文艺青年,江西上饶人,长
得特别的清秀,他激动的说:排长,天下第一师的文工团的演出,肯定很棒!好好向他们学习,与他们交流交流文艺喽!
四班弹药手高个何义平说:我喜欢跳迪思科,到时与他们演员同台竟技了!一边的牢骚大王阵倡云说:哟!一连一排的同志们,你们的说话好文明喽!真是文明之师了!我只想看看天下第一师的美女演员,在交子城阵地几个月,还没见个女人!
三班付副阵志勇调侃的口吻说:老乡你一天就想女人,下午来的军马,你敢骑吗?
不敢,不敢!只是过过嘴瘾,倡云,做了个投降的鬼脸,向乌龟头一样,点着就缩了回去了。
四班长张视生,是个腼腆型的小伙子,军事技术特好,有他管着四班,我轻松多了,我见他一直沉默着,便将了他一军,我说:四班长,怎么不说话?
排长,我说:一师文工团来我们阵地,是联络感情,看来要拨大点,打大仗了!一师肯定是主攻部队!
四班长,分析得对,但不管是那个师担任主攻,我们的炮火支援都不能马乎!都要打出我们十三团一连的风彩!
好了,大伙休息一会,下午准备看演出。
下午三点钟,一军一师文工团来到了一连炮阵地,一连的全体官兵,全护武装。秩序井然的围在阵地周围,欢迎文工团的到来……
文工团来阵地前,指导员就给各排打了招呼,指导员说:一师文工团来我连炮阵地问慰演出,不管是什么原因?各排都要积极配合,热情欢迎,才能体现我们十三团一连干战的风彩!
我心里想,指导员真不愧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老手,把我们班排长的心理揣摩透了,他的这翻话意,分明是给我们二排,一排的排班长打预防针啰!
天空不作美,文工团的第一个节目,快板说唱刚一完,天空飘起了毛雨,可老天开这个玩笑,对一连的将士来说,小菜一碟,算不了什么,在阵地打仗,常遇的何只是毛雨,就是瓢泼大雨,也撼动不了一连的兄弟们……
可真的苦了一师文工团的姑娘们,她们尽管来到野战阵地问慰演出,但个个的脸庞,略施淡妆,也很显女军人爽歪歪的风姿了,那知毛雨一下,不到几分钟,她们秀美的头发布满了细细的雨水珠,略施粉黛的脸淡,被毛雨飘沾,渐渐变花了,说实话,我当时的心都软了,有点想给指导员建议建议,是不是缓一下再演出?可当我环视周围战士高昂的情绪,我的这种想法,又缩回了脑底层……
文工团的演员,按照预先演出的节目单,冒着毛雨一个一个的演完,战士们情绪高涨,掌声连连,文工团的姑娘们,深深被感染,彻底的放开了,尽情的施展她们的歌声与舞姿,战士们看得非常的痛快……
文工团的团长见毛雨停了,突然,大声宣布:十三团一连的兄弟们,下个节目是自选节目,大家点,我们唱,我们还可合唱合演合凑,好不好!
好!
一连小伙子气足宏亮的声音,回响在交子城野战阵地的天空……
一连
的战士,兴致勃勃的点了一条大河,十五的月亮,望星空等几首当时流行的舒情歌曲,文工团的女歌手们尽心一一歌唱,到最后声音都唱哑,但嘶哑的歌声,战士们依掌声不断……
三班的何义平说:酒干倘卖无这首歌好听,点点……
三班黄天华说,我也喜欢听这首歌曲!
何义平开口说:团长,来一首男高音酒干倘卖无!
文工团的团长叫了一声:小王,你来唱!
小王,没吱声!
团长,又说了一声,小王你来唱酒干倘卖无!显然团长有点火了!
这个矮个小王堵气的说了一句:酒干倘卖无,一路唱来,都唱烦了,我不想唱这首歌曲!
小王,你必须唱,再烦也要唱!就唱这首歌曲,如你不愿意,就打背包回家!
指导员见状,急忙走过来劝道:团长,小王不愿唱,就算了!换一曲也无妨。
不行,非常不可!炮兵战士们,要求我们文工团的演员,唱一支他们爱听的歌,我们都要讲价钱,成何体统?
团长沉默了片刻,声音彽了下来,深情的对团员小王说:小王同志,你是没见过炮兵战士操作130加侬炮射击的情景,你见了!不要说我叫你唱一遍,唱十遍你都会唱,如你不信,过天把我带你来一连阵地见识,见识!
团长,我错了!我马上给战士们唱……
小王,情深意切,起伏连绵,高山流水般的声音,引起了战士们的共鸣,一连的官兵,跟随小王演唱的节奏,齐声唱了起来,一曲酒干倘卖无的音符,在战地的山野回荡……
文工团的团长宣布最后一个节目,二胡合凑。
由本团二胡独奏演员小秦,一连二排三班瞄准手建辉合凑一曲(赛马),请大家欢迎!
掌声刚消去,只见建辉十分沉着的拿着一位团员递上来的二胡,熟练的调了调弦,说了声可以了,他与小秦拼座在一个空炮弹箱上,建辉有点腼腆的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让小秦姑娘座宽一点,小秦一下明白了建辉的意思,微笑了一下,亳不客气的座了下来……
二胡合凑开始了……
一曲(赛马)完了,战士们不依,又是掌声,又是尖叫声,建辉与小秦接着又演凑了阿炳的(二泉映月),一下把问慰演出推向了高潮……
演出完了,当大家渐渐散去时,我突发奇想:叫了声:建辉你等等,然后,把文工团的小秦姑娘也叫了过来,我说:小秦你家乡是何地的?
排长,我家是南昌的。
建辉忙说:我家也是南昌的。
好喽!你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战场见老乡,掏心又掏肺!好了,你们老乡好好聊聊,机会太难得,珍惜吧……
我转身离开了阵地……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建辉与小秦战地一见钟情的故事,继续演下去没有,也许,建辉读了我的(越战记)纪实小说后,会发微信给我讲述:当年那段难忘的战地爱情传奇故事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