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个小时了,顾恋云在茶馆里渐渐坐不住了,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欧阳云春风满面的走了出来。她立刻唤过伙计结账,然后匆匆的走下楼去,心中想着:这小子不是会相好去了吧?看这得意劲,没准刚占了人家的便宜。
她这标准是以**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欧阳云之所以这么高兴,盖因为刚刚新晋为燕大教授,因此美着呢。
司徒老头不错啊!欧阳云考虑到自己将来军队、工厂、学校三地打转时间安排上肯定有问题(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怕出丑),因此不好意思的提出每周最多只能授两节课,老头一口答应不说,还说过两天给他配一辆专车。
欧阳云唱着“今儿真高兴”回到鬼宅,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查阅了司徒老头的相关资料。还好,竟然有他的资料——
司徒雷登,作为一个出生于杭州的美国人,毫不夸张的说,他把自己大半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中国的教育事业,他和中国的渊源是如此之深,乃至他评价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更多于是一个美国人”。而燕京大学正是在他接任校长以后才发展壮大起来的——自1919年1月上任以来,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及特殊身份(美国人)四处募款,这才在北平西郊建立起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式大学校园。并不惜出重金延请中外著名学者如吴雷川、许地山、邓之诚、郭少虞、顾颉刚、赵紫宸、容庚、钱穆、吴文藻等人来燕大任教,从而提升了燕大知名度和学术地位。而他最值得中国人尊敬的,还是对中国抗日事业的支持。在九一八事件发生以后,亲自带领燕大师生上街游行,以抗议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在北平沦陷后,又是他仗义执言,使燕大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避免被日军骚扰,成了北平城里的一座绿洲。
司徒雷登死后,曾一度要求把自己的骨灰送回中国,期望能够埋在燕大校园内,可惜却最终未能成行。
只凭这些,欧阳云对司徒雷登就不禁肃然起敬——老人家算的上一个纯粹的国际友人啊!
不久,其他三人也都相继回来了,欧阳云一看三人的表情便知道了各自的收获。楚天歌和黎兵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显然收获巨大;陈师昌眉头不时微微一皱,看来没什么进展。欧阳云明知故问:“怎么样?有没有挖到什么人才?”
楚天歌和黎兵各自掏出一份名单,上面罗列了一大堆名字,其中不乏目前北平学术界的知名教授。陈师昌苦笑着说:“女子师范大学所学,大多是与教育有关的东西,文艺人才倒是不少,工科类的——”话没说完他摇了摇头。
欧阳云笑笑说:“文艺人才也不错啊,女大学生毕竟是读书识字的,文化水平不低,将来开办野战医院的话,她们都是最好的医生、护士胚子,假以时日,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会比任何一个理工科的差——怪我没和你们说清楚,这个‘人才挖掘计划’是全方位的,是为了我们29军和学兵团将来的发展壮大服务的。”
陈师昌:“团座,我其实有个想法,马上就是七月了,将会有一大批的大学生毕业,我们学兵团编制还远远不全,是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扩充一下?顺便为将来开办工厂积累一些人才?”
楚天歌拍手称妙,说:“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欧阳云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分别行动,联系尽可能多的学校,然后找个地方举行一个恳谈会,名字就叫做‘学兵团和当今大学生关于北平未来的恳谈会’,我们可以在会上宣传我们的理念,吸引更多的人才参加,你们觉得怎样?”
“好主意。那我现在就回去。”
“我也回去。”
“我在其他大学有不少高中同学,学兵团因为公审大会名声不错,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四人议定,于是各自行动。欧阳云等他们走出院子,想想自己现在已经是燕大教授,召集学生开会实在方便,觉得还是利用这段时间把盘尼西林的事变为可行的方案才是正事,于是送走三人,又回到了鬼宅。
欧阳云就着电脑,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天完全黑了,才被饥饿打断手上的工作。
在小麻子胡同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欧阳云带了份宵夜回去继续奋战。
夜渐渐深了,楚天歌他们都没有回来,欧阳云终于将盘尼西林的制造工序整理出来,正伸着懒腰,忽然发现窗户的一角伸进来一根管子。
鬼宅是个老宅子,陈家买过来以后没来得及装修就闹鬼了,所以窗户还是用纸糊的。
欧阳云立刻想起了顾恋云,他慢慢伸出右手,恶作剧的用大拇指轻轻的将管子堵了起来。
窗户外的顾恋云此时用火折子点燃了一小陀迷香,然后把迷香放进了管子里,凑上嘴去先徐徐吹着,然而,竟然吹不动。她不知道已经被欧阳云做了手脚,心说一声怪哉,难道堵住了?鼓起腮帮,正在用力,忽然手上一松,管子竟然被抽了进去,跟着,迷香就扑面而来。
她吃了一惊,很敏捷的连续两个空心跟头倒翻出去,迷香立刻被风吹散了。
欧阳云听见窗外的响声,知道反偷袭不成,推开窗户一个鱼跃扑了出来,在地上一滚迅速蹲下,抬头看去,月光下,一个身着长袍、嘴上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正冷冷的看着他。他一愣,心说难道不是顾恋云,是那个姓黄的特派员?
欧阳云在打量着顾恋云,顾恋云也在看着他。“抗日双雄”的风头正劲,虽然暗地里这张脸不知道被她看了多少次,但是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却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欧阳云缓缓站了起来,问:“这位老兄,深夜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何贵干哪?!”
“我来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顾恋云并没有刻意的变换声音,她的声音很脆很悦耳,这一开口,身份就暴露了。
欧阳云咧了咧嘴,目光在她身上应该凸起的胸部特别走了走,微笑:“原来是个雌的,顾恋云是吧?你这乔装打扮的功夫可比你师妹强多了。”
顾恋云微羞、很恼,他觉得面前这年轻男人的眼光很猥琐,扫过自己的胸脯,那里不由一阵恶寒,她冷冷的说:“我师妹少不更事,容易上当受骗,欧阳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光棍一点,东西你还是不还?”
欧阳云微笑,露出上面的一排大白牙,“还又怎样?不还又怎样?”
顾恋云被他的语气彻底激恼,厉声说:“还的话什么都好说,不还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欧阳云很贼的笑,看着她的脸说:“师妹脸上有条蚯蚓,这做师姐的脸上会有什么呢?”
这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顾恋云听得一愣,心里正想这家伙真会胡搅蛮缠,嘴巴张开正要说话,对方已经朝自己怀里撞了过来。她一惊,这才省出对方是故意转移自己注意力,急忙后退,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枚短剑朝他胸口直刺出去。
欧阳云仗着有防弹衣,根本不怕,他够坏的,嘴上说着:“东西我已经藏起来了,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地点。”手脚一点不停,趁着她短剑下意识的一收的刹那,胸口迎了上去,双手抓向她的手肘,右膝提起顶向她裆部。
顾恋云被他将话拿住,确实怕杀了他,手上下意识的一窒;见他往自己怀里扑来,右膝更顶向自己羞处,不禁又羞又恼,骂声无耻,心一横,短剑递了上去。
短剑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胸口上,不过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师门宝剑竟然扎不透他。以为对方练有刀枪不入的横身功夫,她心神更慌,一时有手足无措之感。
欧阳云特种兵出身,最擅长的就是擒拿,双手大拇指在她手肘麻筋上一按,右膝崩直,紧跟着低头撞上她的额头——
顾恋云双手立刻乏力,双脚也没了施展的空间,额头被他撞个正着,立刻眼冒金星,情势立刻急转直下。
欧阳云把她双手往后一别,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左手捏住她的双手,右手飞快的抽出皮带,将她双手捆住,然后把她拎进了自己房间。
这小子够坏,和人家胸部亲密接触的时候没感觉到柔软,哧的一声冷笑说:“真没想到,做师姐还没做师妹的大!”
顾恋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身材和脸蛋一直是她很自负的资本,现在被欧阳云如此奚落,平时训练培养起来的养气功夫完全丢到了爪哇国外,她又羞又气,尖声叫道:“狗贼,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公平决斗!”
欧阳云乐了:“谁偷袭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