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千载颂,人心难测万古理(2)
刘询心中一震,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只余坚毅。他向蔡义点了点头,蔡义扬声下令,封闭地宫。
封墓石落下后,地宫就永无开启之日。
轰隆隆地巨响中,一代帝王永沉地下。
三岁就被百官赞为神童,八岁稚龄登基,未满二十二岁就突然病亡。他的生命短暂如流星,虽然也曾有过璀璨,可留给世人的终只是抬头一眸、未及看清的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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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长安城外一座无名的荒山顶上,一个红衣女子临风而立,任雨打面。
连绵起伏的山岭被朦朦雨幕笼罩,合着山涧雾霭,视线所及,是飘摇不定的昏暗。天地的晦暗衬得女子的一身红衣越发显眼。
她似乎寻找着什么,一步一步地向山崖边靠拢,山风鼓得衣裙像一朵变幻无形的红云,裹着纤瘦的身躯摇摇欲坠。已经到山崖边,云海隐着乱石,根本看不清足落处,只要一步踏空,她就会化云而去。
隐身在暗处的孟珏,淡然地看着崖顶独立的女子。
眉梢眼角,冷凝如冰。
他身后站着于安。雨点纷纷,于安脸上满是湿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抹不掉心底流动着的深沉悲悯。
“云歌和皇上来过这里?”清淡的语气中,孟珏并没有太多疑问的意思。
于安谨慎地开口说:“先皇刚知道自己病时,曾带云姑娘出过一次宫,当时老奴驾着车,无意中行到了这里。”
“今日,看不到日出了!”
云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倒也未见得有多遗憾。转身沿着泥泞山道而下,在雨丝织成的网中,安步当车,缓缓而行,全然未把凄风苦雨当回事情。
此山本就难行,现在有雨,路就更加难走,可云歌起落间很是从容。于安看了暗惊,云歌这段日子只怕花了不少时间练武。
云歌出城时,还是半夜,路上无人,此时回城,却正过晌午,路上行人不绝。
皇帝出殡,长安城内,处处麻衣白幡,她的红衣格外扎眼,见者纷纷回避,唯恐惹祸上身。
未行多久,一队兵士将云歌拦住,叱骂了几声后,想将她锁拿回衙门。云歌自然不肯随他们去,出手挡开了士兵。
新皇登基,旧帝出殡,本就是时刻,云歌一身红衣招摇过市,还公然拒捕,官兵大惊,立即调兵团团围住了云歌。
云歌嘴边一抹淡笑,竟是随手从一个士兵手中抢了把长刀,就在长安闹市中和官兵打了起来。
于安急着叫:“孟公子!”今天的日子,云歌如此当街大闹,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大罪。
孟珏却是好整以暇,负手立在商铺屋檐下,隔着朦朦雨幕,漠看着长街对面的混乱。
云歌虽然招式精妙,可双拳难挡人多,渐渐地,险象环生。于安看孟珏依旧一副坐看风云的神情,急得正想不顾后果自己出手,却看到一顶白璧素绸马车停在了路边,几个熟悉的面孔护在马车边上。
一个灰衣男子弯着身子,似在听马车里的人吩咐什么,一瞬后,他匆匆跑到官兵统领前,出示了一个腰牌,说了几句话,统领惊诧地望了眼白璧马车,遥遥向马车行跪拜大礼。车帘微微挑开,一只手轻抬了下,示意他平身。
统领下令兵士住手,竟丢下云歌,整队而去。
因为怕惹祸上身,路人早已躲开,各个商铺也都紧闭大门,此时官兵又突然离开,原本喧哗的街道刹那间变得冷寂无声,只屋檐上落下的雨滴,打在青石街道的积水中,发出长短不一的“叮咚”声。
云歌不解地愣住,视线扫过长街,看到屋檐下站着的孟珏。
细细雨丝织成的雨幕,如同珠帘,遮得他面容不清,可太过熟悉,只一个模糊的身形,她已知道是谁。
云歌以为是他多事,冷冷一笑,丢下长刀,就要离开。
白璧马车的缎帘挑起,一个宫装素服的女子跳下马车,“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