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踌躇半晌,对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鸿羽道:“这地方是给我住的?”
“嗯,可还满意?”鸿羽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满意,满意,”长忆想也不想便敷衍鸿羽:“那个……奔波这些天我也有些累了,你先去忙吧,我想先睡会。”
鸿羽见她一点也不紧张倒急着赶自己走,不知她想做些什么,饶有兴致的望着她道:“你这模样倒不像是被逼着来我魔界的,倒像是游山玩水来了?你能睡着?”
“呃……既来之则安之,我这个人一向随遇而安的。”长忆信口胡诌。
“那你先好好休息!”鸿羽意味深长的望了长忆一眼,临走还不忘在房前布下结界。
“呼……”长忆站到窗前左顾右盼,确定鸿羽真的走远了,才回身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
她闭上眼睛感应着滴水,心中有些忐忑,大言山洞府与奉天山相隔何止千山万水,也不知她还能不能感应到滴水。
一刻钟之后,长忆终于感应到了滴水,她灵动的双眸兴奋的闪闪发光,先跑到闯前观望了一番,确定没人才小声开口唤道:“滴水。”
“长忆!”滴水的声音包涵着万分惊喜:“你好不好?你在何处?那个魔界的二殿下没将你怎样吧?”
滴水一听长忆的声音,一连串的问题便丢了过来。
“我暂时没事,鸿羽将我带回了魔界,”长忆三言两语的说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师兄怎么样了?”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来,伸手对着面前的大铜镜开始施法,镜中出现了在床上安静躺着的九念,仍旧是当初清风霁月的模样,只是比从前略有清减,那双宛如装着整片星空的双目紧逼着,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师兄……”长忆只觉得无比揪心,眼泪不受控制的便流了出来,哽咽着道:“滴水,他便一直这样不曾醒来吗?”
“嗯,不过云水说了他没事,只是伤势过重需要休息,睡个一年半载的便好了。”滴水急着给长忆解释。
“一年半载?那他该伤的有多重?”长忆颤着声道。
“多半是内伤,五脏六腑都伤的不轻,不过还有我在,我保证他没事。倒是你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可要照顾好自己啊!”滴水话语间有些忧心忡忡的。
长忆听滴水说起保证九念没事,便微微放下心来:“我没事,你替我照顾好他就行了。”
“对了,昨日里慕瑶还来看九念了。”滴水跟着九念本就没人说话,平日里也孤单的紧,这回逮到长忆说话,它又忍不住自己的一颗八卦心了。
“然后呢?”长忆将手肘放到梳妆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
“她从忘忧手上抢过药碗,要给九念喂药呢,”滴水嫌弃的道。
“不要脸!”长忆气闷的一掌拍在梳妆台上,却又自觉声音太大了,一伸手拂去铜镜上九念的睡颜,蹦起来跑到窗边去看外面。
听到长忆这边的动静,若是可以的话滴水几乎要乐的打起滚来:“瞧你气的,至于吗!”
长忆不理会它,四下里张望半晌见着外面无人,才渐渐放下心来,干脆站在书桌前边看着窗外边问滴水:“后来呢?”
“有我在,能让她得逞吗?”滴水得意的邀功:“我幻出光罩来就不让她喂,她还问忘忧与水瑶,我这光罩是什么护命的法宝。”
滴水说着又咯咯乐了起来,长忆拍手笑道:“好,真解气,就该这么对她!”
“我看她临走的时候面色不善,不知又在酝酿着什么诡计,好在你也不在跟前,倒也不用怕她陷害你。”滴水又道。
“嗯,那你帮我照应着我师兄。”长忆伸了个懒腰:“我还真有些乏了,先歇了。”
长忆随手打了个净身术,扭了扭身子还是觉得不大清爽,若是可以她还是喜欢以清水洗澡,但在魔界这种地方她可不敢要水来洗澡什么的,谁晓得魔界中人什么德行。
脱了外衫抖了抖,长忆爬上床躺了下来,这些日子她与鸿羽相处时时不忘提防,再加上心中又为九念担惊受怕,也确实是累的不行,躺下一会便呼呼大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半夜时分,鸿羽偷偷站在长忆床前,见她睡得香甜,不禁有些失神,从前他在这床边没少待。
紫馨体弱,夜间很难入睡,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睡的极轻,只要有半丝响动,便会惊醒,鸿羽总是在这床边陪着她说话,哄得她睡的熟了才悄无声息的回房休息。
鸿羽在床前伫立良久,痴痴凝望着熟睡的长忆,她好像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这模样便十分像当初的紫馨了,鸿羽心中一动,不如今后便让她说话行动一颦一笑都模仿紫馨?那不就等于紫馨又回到他身边了?
鸿羽心中为自己这个想法一阵激动,抬脚便出了紫气东来,修长的身影急急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长忆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的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半点自己是被鸿羽逼迫才来此地的觉悟。
“砰砰砰”,房门被拍的震天响。
长忆一个激灵便翻身坐了起来,她才刚被吵醒倒也不太迷糊,只微一转眼睛便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伸手拿起衣裳来往身上套。
敲门声不耐的又响了起来,“砰砰砰”砸在长忆心头,仿佛比方才更响了些。
“来了,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赶着去投胎么一直敲!”长忆被那敲门声吵的烦躁起来,胡乱的套上鞋子下了床。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名女子,敲门的这位呢,明显是个丫鬟,梳着一对双髻头微扬一脸趾高气昂的瞪着长忆,仿佛是用鼻孔在瞧长忆。
这丫鬟身后站着个女子,倒和这个丫鬟相反,这女子生的细眉如弯月,双目若古井般清宁无波,见了长忆微微一笑,行动间自有一股淡雅之气,长忆一见她顿时响起一个词来——人淡如菊,倒是恰如其分。
这主仆二人放在一处,倒是不太相配,只是有其仆必有其主,若是主人教导的好,丫鬟岂敢如此放肆?由此可见这主人也并不是什么好鸟了,只不过外表如同慕瑶一般,装的倒挺好的。
何况,这魔界之中哪有什么好人。
“找谁?”长忆毫不客气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