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聂无双到达紫烟阁外的环山。站在空中向下看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此地的修士,果然很弱,什么厉害的阵法,在他眼中,环山上的守护阵法,就算他在筑基期的时候,也看不在眼里。
“你是回去还是进去?”聂无双随口问道,既然此间的修士,不过如此,他这个外来户的身份,自然也不怕传出去,何况之前他没有杀掉凌家的五位修士,身份的事情,早晚会被人知晓。
剑修修为不高,但人很聪明,早已经猜到聂无双心中所想。以他的修为,只知道紫烟阁在这山谷之中,却是第一次来,自然不想放过机会。至于如何出去……
聂无双微微一笑:“我走的时候,自然会带你出去。”听了此言,剑修终于放下心来,就算不能与紫烟殿交易,能来此一趟,也是好的。说不定运气好,接一件自己能够完成的任务,再弄一滴纯净之母,那是再好不过了。之前被聂无双逼的使用了一滴,着实让他心痛,却不敢表露出来。
飞到紫烟阁前,神识放出,在整个盆地里转了一周,自然不会放过最重要的紫烟阁。聂无双浓眉微挑。除了紫烟阁外,四周还有数十间楼阁,修士有八十八人之多。紫烟阁虽有五层,却只有三名修士,十余名凡人。比起其它的楼阁,人数反倒是最少的。
聂无双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修士的注意。每年来此的修士不在少数,只要有资格进入盆地的修士,几乎都来过。除了紫烟阁的纯净之母外,大陆上十几个大宗,皆在此地建有门店,互通有无,与聂无双之前见过的商街,有几分相似之处。
毕竟大陆上的修士数量有限,宗门更少,能够形成这样的小商街,还要靠紫烟殿,才能撑起门面来,否则任何一个宗门,都没有这样的号召力。
紫烟阁大门敞开,两名妙龄少女,身披轻纱,曲膝一礼,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伸出白藕般的玉臂虚引,慢语轻声:“这位仙师请进。”说着,前面引路,带着两人进入阁内。
虽是凡人,这二人的眼力却是极佳,只招呼聂无双,对他身后的剑修,看也不看,似乎能分辨出他的修为一般,令聂无双微感诧异。
进入正厅,堂上一副丈长的巨画,画中是一座白雾缭绕的仙山,山中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看在聂无双眼里,却觉得太过造作,显然是臆想出来的,与真正的修仙福地,差别甚大。他身后的剑修,却看得如醉如痴。
上了二层,又是不同,这一层摆放着数十个一人多高的紫檀木架,架上珍玩古器无数,长卷画轴堆了不少,看上去不像修士居所,倒象是收藏室。
三层数分隔成十个大小相仿的区域,每个区域用紫藤长椅分隔,中央摆放着一张沉重的红木茶几,几上精美透亮的茶具各不相同。
少女引着两人,到藤椅前,请聂无双落座,煮水烧茶,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原本无趣的事情,在两位少女的手中,显得格外的养眼。聂无双活了数百年,却是一路修行,当年在宗门之中,偶尔去喝坛仙酿,便是最大的享受,何曾见过此等美妙的事情?眼前不由得浮现起婚后的那段时光。
也只有与妻子生活的那短暂时光里,聂无双才享受到夫妻乐趣,水**融般的快感。不由得靠在弹性极佳的紫藤椅中,觉得全身说不出的舒适。
片刻之后,心中警醒,身为修士,这等安逸享乐之事,偶尔为之,倒也无妨,切不可沉迷其中。修行之道,有进无退,大乘之前,一切皆是空。
“不知仙师如何称呼,此来想求得几滴纯净之母?”少女为聂无双沏好了飘香的茶水,站直身形问道,原来在这里,她们是没资格坐的。
“这里何人主事,唤来一见。”聂无双对此地已经有了大至了解,说话之间,便不再客气,修士要凭修为说话。没有足够的修为,再多的修士,也不过是猫爪下的老鼠。
少女微一皱眉,秀美的脸庞,令人心疼:“不知仙师有何指教。”虽是凡人,却是不凡,面对仙师,两位少女并无半点畏惧,看来这紫烟阁果然有些意思,想来大陆上的修士,都是有求而来,就算面对迎宾少女,也不敢过于嚣张。
聂无双懒得与她们废话,轻声说道:“紫烟修士,何不出来一见?”无论是剑修,还是两个少女,都觉得聂无双的话平平无奇,声音不大,仅仅听得清楚罢了。可五层之上的三位正在打坐的修士,同是一惊,缓缓收功,不等收功完毕,身形闪动,已经到了三层的迎客区。
最先下来的是一位老者,满脸的褶皱,白发垂肩,一身干净的布衣,双手比常人稍大,臂长过膝。紧随其后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的白色长袍,手中拿着折扇。最后到的是一名中年女修,一身的宫装,长裙拖地,双脚藏在裙中,如在水面滑动一般。
为首的老者看向聂无双,凝神细看,越看越是心惊,足足过了一刻钟,躬身一礼说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这一声前辈,不仅将两个迎宾少女吓得花容变色,在他身后的两位中年修士,也同时一惊。虽说老者的修为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没有再提升的可能,可毕竟是紫烟殿中一位长老,拥有金丹中期的修为,能令他称一声前辈,除非对方是……元婴老祖。
紫烟殿是大陆第一仙宗,自然也有元婴老祖,而且有足足三位之多,是近千年来,紫烟殿最为鼎盛的时期。除了紫烟殿,他们从未听说,还有其它的宗门,拥有元婴老祖。没有足够的纯净之母,根本不可能有新的元婴老祖。
纯净之母,又只有老祖才有能力提炼,而且花费的时间极多,颇为困难。这也是紫烟殿,能够成为第一仙宗的原因。没有老祖,就没有纯净之母,没有纯净之母,就不太可能出现新的元婴老祖。在纯净大陆上,这已经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循环。同时也是保护第一仙宗,屹立不倒的根本。
“你是这里的管事?”聂无双眼皮都没有提一下,这老头已经半截入土,距离大限不远了,修为才到金丹中期,就算在万寿宗里,也混不下去,只会放出去,回家享受一段天伦之乐,又或许雄心不老,创立一个修真世家,以待传承。
“在下庄杨,身为紫烟阁管事,不知前辈有何指教。”庄杨心中有些发冷,对方看着年轻,但他心中清楚,破丹成婴那一刻,是可以重塑身形的,因此从外表上看不出对方的年纪。只是大陆何时出了这样一位高人?此事极为重要,必须尽早传回仙宗。
同时,他也很好奇聂无双来此的目的,身为元婴老祖,自然看不上纯净之母,只要他愿意,肯花时间和精力,纯净海水是无尽的,自己去提炼即可。如今找上门来,这是何意?示威?
看着不像,如果真的是想取紫烟殿代之,只怕他想错了,紫烟殿传承万年,从未断过元婴老祖,何况现在殿中有三位老祖坐镇,你不过一人罢了。
想到此处,心中安定了几分,脸上原本的一丝惧意,缓缓退去,变得像迎宾少女一般,不卑不亢。除了应有的恭敬之外,惊讶之色全无,更无半点畏惧。
“你们紫烟阁修为最高的修士修为如何?”聂无双问道,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天知道这里距离十二圣域有多远,最好能找到传送阵,否则真的像混元前主人那样,就算有了神器,也要飞上个几百年时间?
要知道,混元的前主人,不仅拥有混元这件神器,他本人也是渡劫大士,距离大乘只是一步之遥。在星空中飞行,速度比自己快得多。同样的距离,他可能要花十倍甚至百倍的时间。时间太久了,他浪费不起。
“紫烟殿中,有三位元婴老祖。”聂无双看到,庄杨向自己身后拱了拱说,说明紫烟殿在那个方向。
“没有更高的?”聂无双皱紧了眉头,难道这紫烟殿,只是想在这纯净大陆上称王称霸,全无半点进取之心?轻轻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别人不说,凌妙就是出自此星,可惜她以前从未提到过。
最令聂无双不解的是,在这里不仅元婴修士被称为老祖,居然还有元婴飞升一说,这好像比自己当初元婴渡劫听上去还要离谱。
“更高的”庄杨和剑修同时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聂无双问的是什么,修为最高的,不是元婴老祖吗?怎么可能有更高的?转念一想,庄杨自以为是的认为明白聂无双所指。
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点头说道:“前辈问的好,我紫烟殿,自从开立自今,已有数万年之久,元婴老祖共计一百三十八位,其中有六位已经飞升仙域,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只是目前……”说到此事,停顿片刻,像是在思考,又似在琢磨应该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