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浓墨,晚上十一点,黎俏抵达了南洋国际机场。
车刚停稳,航空公司的商务经理就夹着公文包踱步而来,“黎小姐,都安排妥当了。”
黎俏点了点头,并顺势看了眼左手的腕表。
正想着给宗悦打个电话,后面就传来了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宗悦把车停在奔驰旁边,又从后备箱拖出一个紫色的小皮箱,穿着T恤和牛仔裤,步履匆匆地来到了黎俏跟前,“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她本来以为要明天一早出发去英帝国,结果晚上在外公家聚完餐,黎俏就让她回家收拾东西到机场集合。
幸好黎君没有阻止,听说她要和俏俏出门旅游,欣然应允,甚至还给了她一张卡,让她随便刷。
黎俏见宗悦鼻尖都冒出了细汗,勾了勾唇,“不晚,走吧。”
商务经理特别有眼力地接过了宗悦手中的皮箱,送她们上飞机时,还恭敬地叮嘱,“黎小姐,两段航线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缅国机场那边到时候可能需要您配合下飞机做检查,但不会耽误太久,顶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再次起飞。”
黎俏踏上舷梯的脚步缓了缓,垂了下眼睑,当做回应。
机舱内,宗悦坐在舷窗边,拿着纸巾擦了擦汗,望着身侧叠着双腿的黎俏,凑过去问道:“俏俏,我们要去缅国转机?”
南洋也有直飞的航线,而且这还是私人商务机,居然还要转飞?
黎俏靠着椅背晃了下脚尖,半阖着眸简单回了一句,“嗯,方便。”
宗悦暂时无法理解她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怎么想都应该是直飞更方便才对。
三个多小时后,商务机抵达了缅航国际机场。
随着机舱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宗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歪头看向舷窗外,就见不少工作人员在进行接下来的飞行检查和空中补给工作。
她搓了搓脑门,清醒了几分,坐起身子看向对面,“俏俏,我们要下去吗?”
黎俏正低头按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发消息。
听到声音她头也不抬地回道:“不用。”
宗悦抿了抿嘴角,好奇心比之前更甚了几分。
她虽然很多年没出过国,但任何形式的转机好像都应该下飞机才对。
而她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从国内来缅国境内,她也同样没有签证啊。
难不成是私人商务机解决了这些问题?
但是……从头到尾俏俏都没要过她的身份信息。
宗悦思绪很混沌,来不及理清思路,机舱外已经走上来两名安检人员。
他们手里拿着安全检查和证件扫描的设备,用外语和空乘人员交流了几句,随后就走进了机舱。
两名安检人员左右看了看,便打算分别检查。
其中一人作势走向宗悦,低头看手机的黎俏却蓦地抬起手,两指间还夹着一本绿色的护照。
两名安检员一前一后站在沙发夹道,他们被黎俏的动作挡住了去路,只好接过护照,放在了证件扫描设备上。
宗悦伸着脖子看着他们的操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现在算不算非法入境啊?!
如此一想,她的坐姿更端正了,颇有几分军人挺拔的姿态,企图以此来表明自己良好公民的身份。
和宗悦的心虚相比,黎俏泰然自若的没有半点反应。
尤其在证件扫描设备还没有给出提示信息之前,时间仿佛都变得漫长无比。
短短几秒后,扫描设备突然响起提示音,伴随着那上面亮起的红灯,宗悦都懵了。
红灯,意味着无效?!
今晚上恐怕要废了,她已经开始思考,到底是让三叔来救她们,还是让爷爷出面比较合适。
此时,黎俏和两名安检人员完全不知道宗悦自己脑补了怎样一出大戏。
红灯持续闪烁了几秒,安检人员又愣了好半天。
然后在宗悦紧张地咬住嘴角那一刻,那两个男人猛地后退一步,右手握拳按在了胸口,并整齐划一地对着黎俏弯腰,用缅语问好:“见过丹斯里。”
茫然的宗悦:“???”
黎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并撑着额头用缅语问道:“查完了?”
安检人员立马九十度弯腰,并双手奉上了绿本护照,“是的,请您收好。”
黎俏拿回护照放在腿侧,挥了挥手,“尽快安排起飞。”
她全程对话都是缅语,宗悦一句也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了一些门道。
缅国机场的安检人员对黎俏的态度,未免太敬重了吧?
她知道缅国是君主制国家,由皇室掌控实权。
就算没来过,但也看过新闻,安检人员右手握拳贴胸的动作,好像是面见皇室成员的最高礼节。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名安全人员弯腰倒退着走出机舱,不到十分钟,塔台传来了允许起飞的指令。
别说是宗悦,就连机舱乘务和机长都懵逼了。
开飞机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快下达起飞指令的机场。
就连地面人员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起飞检查和各项补给,跟玩命似的。
深夜两点半,商务机缓缓升空,目的地,英帝国。
虽说绕到了缅国降落,但飞行时间和南洋直飞没什么区别。
都是八个小时。
而最重要的一点,缅国人士在英帝国具备免签资格。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黎俏必须从缅国境内出发,所以才有了中途落地缅国这一举动。
当然,这一切宗悦都不得而知。
因为接下来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除了睡觉,就是在沉思一件事。
俏俏手里的绿色护照,应该是缅国的,那她的身份……
……
南洋时间清早七点,英帝半夜十一点,商务机抵达了首都伦敦港。
夜色中的伦敦港,沉浸在一片细雨蒙蒙之中。
红墙圆顶的角楼谱写出异国城市的建筑特色。
宗悦游魂似的提着自己的小皮箱跟着黎俏走下飞机,一阵细雨浮面,让她打了个哆嗦。
飘雨的夜晚有些凉,直到头顶一暗,她才看到两名黑衣保镖已经举着宽大的黑绸伞为她们遮住了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