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萱大度地拍了拍慕靳的肩膀,“本大人姑且就原谅你一次。好啦,真该回去了,等下芳草他们要找我们了。”
慕靳点点头站起来,牵着夏熙萱的手仍然没有放开。他的手掌很宽,干燥,温暖,让人握着就感觉很有安全感。
夏熙萱任由他牵着,等快到木屋的时候,才轻轻挣脱。没办法,她还不想被那几个人像围观动物那样的围观,特别是当围观的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毒的时候。
在殇神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就启程下山去京都了,芳草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到路口,逐月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夏熙萱好笑道:“这么舍不得我舅舅啊,你又不是女人,不然还可以当我舅妈。”
逐月粗声粗气道:“去去去,你懂什么,我和殇神那叫惺惺相惜的友情。”
“惺惺相惜的只有你吧,我可没发现殇神有对你惺惺相惜过。”夏熙萱撇嘴,很残酷地说出了真相。
逐月转过脸去不搭理她,假装自己没听到,倒是慕靳跟着道:“其实,你可以留下来的。”反正跟着一起也是当电灯泡的命。
“你以为我不想啊!”逐月委屈道:“要是我可以离开契约者这么远的距离的话,我也不想和你们在一块的。”
夏熙萱“啧”了一声,“看吧,这才是真相,不是我奴役你啊,以后可别再冤枉我了。”
三人吵吵闹闹地下了山,在山下的城里找了一个客栈歇脚。
“诶,你们听说了吗?边关好像打起来了?”
“听说了呢!冀州那些蛮夷一向觊觎我青州的肥沃土地,要开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冀州虽然是穷山恶水,但是他们的兵力还是挺强大的,新皇才刚刚登基,这个时候打仗很不明智啊!”
“不然能怎么办?难不成人家要打我们能选择不打?那也太孬了吧?”
刚到客栈就听到一群人在那里讨论,大意是说青州和冀州交界处好像起了摩擦,皇上正在调兵遣将,有要开战的意思。
夏熙萱听着暗暗咂舌,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只是不知道慕辰有没有把握。自古以来,战争,苦的都是百姓而已。
慕靳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问道:“这几位兄台,刚刚你们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那几人看了慕靳一眼,大概见他气质出众,不是一般人,态度还算恭敬:“嗨,这事虽然还未昭告出来,但是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个时候刚刚过了收成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存粮,但是对于农业一直落后的冀州来说,如何度过这个冬季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听说那边今年又发了旱灾,就更没什么收成了,自然就打起了我们青州的主意。”
那人自以为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语气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摇头晃脑,他刚说完,另一个人便接上:“冀州民风彪悍好战,新帝刚登基不久,形势还不稳,他们自然也想来这浑水里搅上一搅。”
慕靳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两位兄台分析得在理,在下受教了。”
领了牌子进到房间,慕靳才道:“我觉得这件事与父皇的突然失踪有一定的联系。”
“我倒没看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只知道如果要打仗的话,青州危险了。”夏熙萱拉出椅子坐下,“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我们还是赶快回京都搞清楚情况才行,现在的情形太被动了。”
他们事情太多,整天跑来跑去的,连打仗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还是听别人说起才知道。
两人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意见,都觉得必须要尽早摸清楚事情的真相,皇帝消失本就蹊跷,而皇帝消失以后,慕辰却越过慕靳这一环直接坐上了龙椅,而且大臣们还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现在又和冀州边境起了冲突,平静了一百多年的青州,终于又要乱了。
逐月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道:“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其实是你那个弟弟的阴谋?”
“怎么说?”夏熙萱和慕靳同时转过头去。
逐月道:“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先例,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一个国家,几个皇子争位,结果其中一个皇子勾搭了外族,帮他拿下了皇位。有句俗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那皇子招惹上了外族,答应分给外族一个城池,但贪婪的外族并不满足,于是引发了战争。”
“也不是没有可能。”夏熙萱托着下巴道,想想她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视剧和小说里,也有过这样的案例。只是,慕辰真的会为了皇位而去勾搭冀州那些悍民吗?
慕靳微微叹口气道:“我们还是先别乱猜了,时间不早了,先回房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他们开的是两间房,慕靳和逐月一间,夏熙萱一个人一间,夏熙萱见两人都在房间里,于是自己站起来,“我去另一间房里休息吧。”
回到房间,夏熙萱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三人买了一点干粮和水继续赶路,一路上都可以听到百姓们谈论和冀州的战争,还有新皇突然登基的蹊跷。不过,这些事情也就普通老百姓关心而已,对于修真之人来说,这些事情是完全不值得关注的,因为始终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
很多人理解不了战争带来的伤害,或者说是理解,但是理解又怎么样呢?他们也是做不了主的。在这种封建帝国的时代,百姓的一切,其实对于皇家来说,都显得不太重要。他们只会先衡量自己的利益而已。
但是对于夏熙萱来说,她是不喜欢战争的。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大概都不太喜欢某个国家,因为战争,他们残忍地杀害了我们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夏熙萱虽然不像一般的学生那样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但是耳濡目染,对那某个国家也没什么好感。
所以她不喜欢战争,如果一定要战的话,她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有慕靳的渊源在里面。
“如果要打仗的话,慕靳,我一定会和你站在同一边的。”想到这里,夏熙萱突然出声道。
慕靳点点头,“虽然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好男儿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会肩负起自己的责任的。”
夏熙萱顿时有了一种“孩子长大了的”诡异既视感,想起以前的慕靳,根本就不在乎他太子的身份,只想要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恢复了以前记忆的慕靳,也许是当了这么久的魔界之王,所以连带的对人间的事也开始有责任感了。
夏熙萱伸过手去轻轻牵了慕靳的手一下,随后很快放开,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一旁的逐月差点就被闪瞎了眼。
尼玛不带这样秀恩爱的,这不是强行让他成为一枚电灯泡么?!
马不停蹄地赶了四天的路,终于在一天的傍晚赶到了京都。京都整个城里的守卫都比以前严了好几倍,晚上定下了宵禁时间,在宵禁期间,任何人都不准在街上走动,一抓到直接二话不问关小牢房,这氛围一看就知道有事发生。
夏熙萱几人在城门口受到了阻拦:“站住!现在是宵禁期间,要进城请明天起早!”
慕靳直接掏出自己的令牌放到那士兵眼前,“是我。”
“太…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慕靳神色自若地收起令牌,“现在我可以进去了么?”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殿下请。”士兵们哪敢拦着慕靳,只得唯唯诺诺地放他进去,慕靳他们三人刚进了城门,那边就有士兵偷偷离开,怕是去禀告什么人去了。
逐月耳朵一动,似笑非笑地问:“不用拦着吗?”
夏熙萱摆摆手道:“不用,咱们就是故意通知一些人,如果只是要进城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不通过城门进入,慕靳还拿出了代表身份的令牌,明显就是要告诉某些人,他回来了。”
慕靳闻言挺乐呵地笑了:“知我者,萱儿也!”
逐月撇撇嘴挤挤眼,觉得自己又被闪瞎了。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街上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偶尔有巡逻的军队和打梆子的更夫走过,都是匆匆而行,神情戒备的样子。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看这京都戒备的样子,要说你那二弟慕辰没做什么亏心事,打死逐月我也不会信。”走了一截以后,夏熙萱若有所思的说道。
逐月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枪,“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干嘛非得把我扯进来才高兴?”
夏熙萱吹了吹指甲,“因为我乐意啊。”
“……”逐月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着慕靳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像是在说:“看看你家这傲娇媳妇儿,也就只有你受得了她了。”慕靳接收到逐月的眼神,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笑容里不乏宠溺与纵容,让逐月觉得自己真是浪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