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锦抿了抿唇,事实上现在的他很紧张,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心后背都齐了一层白毛汗,心跳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在这里,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人会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完全不敢露出任何一点的马脚,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而现在的他,活得好好的,并不想死。
想了想,他踌躇地问道:“上次你给我的解药只有十五天的,马上就到期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天的药量?”
对方考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往后十五天的份量,虽然王爷一向聪明,但是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别自作聪明,你这条尊贵的命,还捏在我的手里。”
钟离玉锦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对方又问了钟离玉锦一些关于朝廷军这边行军布阵的问题,钟离玉锦挑着一些不太重要的半真半假地和他说了一通,对方短时间内倒也没起疑心,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今日真是唐突打扰了,在下这就送王爷回去。”
钟离玉锦心想终于搞定这个人了,心里正要一喜,紧接着,两人同时听到山洞的门口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
“谁?”钟离玉锦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动了,身子快速地闪到山洞的门口,刚出去,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地朝远处掠去,他直接就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似乎不错,离开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却并没有放在眼里,追了大概一盏茶的地方,对方就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没路了。
月初寒暗暗骂了一句,本来他今天正准备去找钟离玉锦,进去钟离玉锦的帐篷以后却发现他不在,正疑惑间发现一个身影似乎扛着什么东西快速地离开,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跟了上来。
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就算是扛着一个人,轻功也是飞快,一眨眼就没影了,月初寒极力地追赶,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气息,这才算勉强追了上去。
等追到山洞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扛着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好友钟离玉锦,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修为怕是比不上对方,于是蹲在那里没敢轻举妄动,听着里面的谈话才明白,这个人就是之前声称自己是离家人的那个叛乱之人。
他本来想着如果对方要对钟离玉锦不利的话,自己就立即冲进去拼一把,不过幸好钟离玉锦还算沉着,总算是将对方糊弄过去了,月初寒见完事儿了,正想离开,没想到蹲了太久腿麻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点响动,就这样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而慌忙之中他没有辨明方向,居然是吵着悬崖边上跑的,现在自己的身后是万丈悬崖,而以他那点微薄的轻功,跳下去必死无疑。
“竟敢偷听我们说话,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对方没有废话,眼神一寒直接就快速地吵着月初寒攻了过来。
仓皇之下,月初寒只好拿出武器来抵挡,可两个人的修为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很快月初寒就落了颓势,处处受限,是打也打不赢,走也走不掉。
“我只是路过,谁知道有人在里面说话啊,喂,我说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什么都没听见啊!”月初寒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说服对方放过他了。
“路过?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我也许会相信你只是路过,不过现在嘛,月初寒,月公子,你真的只是路过么?”对方一出口,就点破了月初寒的身份。
月初寒的心里吃惊无比,对方竟然是认识他的,而且钟离玉锦之前也说过,自己也抱有这样的怀疑,对方就是离家当年以为已经被烧死的另外一支,他们之间,联系着深厚的血缘关系。
“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月初寒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对方能够念在同是离家的后人,放他一马,那是最好的,如果对方完全不讲情面的话,那么他也只能与他死磕了。
“呵,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现在,你还要说自己只是路过吗?”对方目光冰冷地看着月初寒,手里的剑在月光下冒着寒芒,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月初寒闹不太明白对方的态度,不过想到他们为了当年的一件旧事,竟然胆敢密谋造反,也真是胆儿太肥了,当即皱起了眉头,“我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但是我只知道,如果你们的行动失败的话,我也会跟着遭殃,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免得到时候会后悔。”
“后悔?现在所有的优势都在我这边,不可一世的小皇帝根本就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候放弃?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不指望你能帮着我,你别坏我的事,我就当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如果你要挡我的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不会犹豫。”
“你真是疯了!”月初寒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当年那件事,错在当初的皇帝,与当今皇帝并无关系,你又何必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给自己套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便你怎么想,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但是现在我的计划已经被你全部听去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离家不会绝后的!”对方收到最后一句,语气突然变得更加的阴冷,身子也跟着动了起来,手中的剑快速地刺出。
月初寒赶紧将手中的剑横在面前格挡,堪堪挡住,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而看这样子,对方也完全没有要听从自己的意见,或是各不相干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对方斩杀的。
而这里的地理位置对于他来说也十分的不利,后方就是万丈悬崖,只要他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而且是一旦掉下去就绝对捡不回来的那种。
自己,真的还能活过今天吗?
月初寒全力与对方过招,本来修为就不如对方,加上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太多,就更加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过了二十来招,他就被对方在背上划了一剑,那瞬间的疼痛,让他几乎差点晕了过去。
严格说起来,月初寒虽然出生商贾,身份虽然比不得那些世家公子高贵,但是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有受过什么苦,更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平日里就算是手上被小刀划了一小道口子,家里人都会心疼得不得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直接被一剑毫不留情地划下。
当真是痛得他差点稳不住身形。
那一瞬间的疼痛感,让他几乎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被砍成了两半的错觉。
月初寒闷哼了一声,强撑着身子看着对方,“你真的要杀了我?”
对方冷哼一声,似乎对他十分的不屑,“就算杀你又如何?别拿我们同是离家的后人说事,我们早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你……”月初寒想说什么,激动之下又扯动了伤口,痛得他眼前直冒金星,痛苦地哼了一声,想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里。
“去死吧!”对方显然不想在月初寒这里再耽搁太多的时间,见月初寒已经没什么还手之力了,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月初寒眼睁睁地看着那冒着寒光的剑朝着自己刺过来,想要躲开,身子却完全不能挪动分毫,他想,自己或许真的要命丧这里了,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剑身上的寒芒刺得他的皮肤狠狠一痛……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紧接着“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将眼前的剑给弹开了。
月初寒这才看到那是一把匕首,一把浑身漆黑的,在夜里看不到任何反光的匕首,那匕首弹开那剑以后,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就回到了它的主人的手里。
月初寒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夏熙萱站在不远处,那把浑身漆黑的匕首,正安静而温顺地躺在她的手上。
“夏小姐!”月初寒惊喜地喊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沙哑得可怕,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潇洒好听的感觉了。
夏熙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大半夜的你在外面做什么?你妈妈没告诉你半夜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免得被坏人盯上吗?”
看着夏熙萱出现,月初寒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紧绷的肌肉和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内衫湿黏黏的十分难受。
“这位朋友,不知道我这位朋友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对他下如此毒手?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能遇到都是缘分,你看能不能将此事就此揭过?”夏熙萱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为了他们的计划,她必须要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样子,好言好语的与对方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