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香琴刚躲在被子里,也将刚才张宸毅和他们的话听了一个真切,心底也泛起了担忧,她探出身来,皱眉说道:
“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县城,不去打谷镇了。咱先离开这个地界再说。”
“去县城赶牛车需要半天多的功夫,咱从打谷镇打完电话,再直接从那去县城,耽误不了半个小时。北京那边,或许就等着这半天的功夫救命呢。”张宸毅摇头,不赞同先离开。
龚香琴这心里面自然也想先给家里打了电话,所以,她没再坚持,而是问道:
“你看我这妆可抹匀了?还有眉毛,刚才看不清瞎画的,还好刚才那几个人没说让我露面。”
张宸毅这才仔细瞧向她,这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眉都画到头发里了,你等等,我帮你画。还有这肤色,不仅脸上,脖子和手,只要露出来的地方都要抹匀了。”
说着,张宸毅将牛车停下来,拿过来东西,帮着龚香琴将妆容弄好。
“好了没?我的脸都要冻僵了。”不一会儿,龚香琴就有些受不住的说道:“咱俩也是个傻子,应该在家里就画好再出来的。”
“是我疏忽大意了,总觉得无碍,可以先赶到打谷镇再说,没想到那人的兄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张宸毅用手揉搓着她冰冷的小脸,确定给她抹匀了之后,就让她赶紧的躺回去,盖好棉被。
“好了,咱快走吧。”龚香琴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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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到了打谷镇,这镇子是附近最繁华的镇子,外乡人也多,都是来这打猎的。
张宸毅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镇上的友人旅社,也是唯一能打电话的地方。
“呦,小哥,你今天来的可够早的。你身后这位是谁啊?”张宸毅一出现,这旅社的老板就热情的问候道。
“我妹子。家里出了点事,今天我过来是想给天津那边的大姑打个电话,她非得吵嚷着跟着过来。”张宸毅和老板寒暄了两句,边说道:“老板,是远的长途电话,这是钱,你先收着。”
反正这时候的电话也看不到电话的归属地,张宸毅可随口诌地方。
“打吧,打吧。”老板看他给钱给的大方,笑呵呵的冲他摆了摆手,等这视线落到龚香琴身上的时候,不禁多看了几眼。
张宸毅瞧了一眼老板,不动声色的拽了下龚香琴,将她挡在自己身侧,这才拿起电话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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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呜呜呜……大嫂,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了,你如果再不出手,法院那边可就要给大哥和二哥判罪了啊!一旦定了罪,以后可就难以平反了啊!你就这么狠心,狠心看着龚家就这么完了吗……呜呜呜……”龚丽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妈,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在这哭了!舅妈要是能救,怎么可能不救啊!”姚雯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冲她妈说道。
“你舅妈为了自己的女儿,这是要不管一家子人的死活了!”龚丽萍抹了抹眼泪,十分气愤的叫嚷道。
“如果今天是我被抓走了,妈你就一点都不管我的死活,只想着保家里的荣华富贵吗?!”姚雯雯猛的站起身,极其失望气怒的问道。
“我,我……”龚丽萍被女儿质问的哑口无言,狡辩的说道:“雯雯,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别吵了。你们先出去吧。”钟玥冷着脸,疲倦的冲她们摆摆手,“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姚雯雯担心的看了钟玥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妈先出去了。
等她们一走,钟玥的肩膀一下子垮掉了,她捂住脸,第一次如此无助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香琴,对不起,妈妈不仅没有保护好你,就连现在,为了大家的安危和前途,还要将你舍弃,不能再顾虑你的性命。
钟玥小声的抽泣着,自责的无以复加,她恨自己竟是这般的无用,她害怕女儿会被自己间接的害死。
“叮铃铃……”
就这时,电话响了。
钟玥怔愣了一下,赶紧的抹干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拿起电话。
“大姑!你可好?我是那个小海啊,你还记得不……”
钟玥听到这话,还有对方的东北口音,不禁愣住了,皱眉说道:“你或许打错电话了。我不……”
“哎,大姑,你听我说,一个月之前,你不是来信说,表妹不听话,偷跑去玩了。这不,她现在跑我们这来了!哎呦,她脾气倔,不让我们给你说,可我咋能听她的,你想必急死了!所以,我来悄悄给你打个电话。”张宸毅在另外一边,咋呼的大喊道。
钟玥一听这话,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了,激动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她攥紧话筒,声音发颤的说道:“我这没人监听,你们在东北?香琴是不是在你身边?让她听电话。”
张宸毅一听无人监听,也便放下心来,将话筒递给龚香琴,冲她说道:“你快和咱大姑说两句,别多说了,浪费钱。”
龚香琴忙不迭的接过来话筒,立刻听见她妈妈在喊自己,她鼻子一酸,眼睛立马红了,赶紧的应道:
“大姑,我好着来,啥事也没有。你身体好不?我姑父他们都好不?啥时候你们再来这,我带你们去我上次给你说的地方玩,那里的冰好,野猪也大,让姑父和我哥一起上山……”
“香琴,妈没事。妈听见你没事,就放心了。你放心,你爸也不会有事的。妈手里有证据,会救你爸爸出来的。妈知道你在哪里了,我这就派人去接你们回来。”钟玥在那边激动地说道。
“好,好,那大姑再见,还有啊,阿航的父亲就是窜和着表妹离家出走的人,可坏了。你可一定要说说他。”龚香琴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呦,这还哭上了呢。这感情可是够好的。”旅社老板看了一眼龚香琴,笑着调侃道。
“我这妹子从小就和大姑亲近,又爱哭鼻子,这一打电话,可不就容易哭了嘛!”张宸毅无奈的看了一眼龚香琴,和老板寒暄了两句,就拉着她告辞了。
“妹子?”老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嗤笑了一声,“我咋看着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