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刚才莫荒年问了同样的一句话——
你是莫荒年,那我是谁?
“墨先生,你是墨时澈,”莫荒年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谎言,极为清澈纯净,“你一直都是墨时澈,不然,你以为你是我吗?”
你是墨时澈。
你一直都是墨时澈。
墨时澈仿佛被他这两句话定在原地,一下子就没再动了,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僵硬的,唯独一双黑眸犹如海啸袭击,翻起了惊涛骇浪。
连扣着他的手都僵住了,指关节弯曲都变得困难。
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呼吸上不来下不去,胸腔内的心脏忽快忽慢的跳着,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心率。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洛蔷薇,不知是忘了还是……不知用什么样的表情。
盛苗见墨时澈这个反应,也知道他多半是信了的,心口蓦地就裂开一道缝隙,这么久以来一直惴惴不安的担忧全都涌了出来……
她又惊悚又怒,瞪向面前英俊的男人,此时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你……你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不过就是盛棠雇来吓唬人的而已,你凭什么说自己是莫荒年?!”
“苗苗,你是多不想见到我么,”
莫荒年立在那,可能是重伤还未痊愈,他俊脸微微有些苍白,更显得他身上少年气息浓重,他勾着唇自嘲地笑,“大理红枣村的木屋内,窗户边贴着的两个小人拉手的剪纸,是你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我在苹果树下给你剪的,现在还在吗?”
墨时澈显然也是再度被震惊了,毕竟他在红枣村那个木屋住了三年,自然是知道他说的剪纸,一直都是贴在墙上的——当时盛苗对他说,那是你以前剪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盛苗闻言几乎连血液都被冻结住了,颤声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不……你就是假的,你是跟盛棠策划好的,你是整容的……”
“你又为什么觉得是棠棠雇我来吓唬人的,你不想见到我,还是说,”莫荒年盯着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现如今你已经找了其他人替代我,所以你觉得我死了更好——”
“没有!”盛苗想也没想就回答,几乎是下意识喊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死了更好!可是当时你已经死了!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你叫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她这番话一出口,无疑就是变相承认了他就是莫荒年的事实——
墨时澈僵住的身体倏地往后退了步,猩红嗜血的眸死死地盯着她,极冷的喊她,“盛苗,”
他几乎是用混合着血渣的字眼在咬着这几个字,每个字都是惊怒到极致的阴暗戾气,嗓音都是震颤的,“你再说一遍,死了……谁当时已经死了。”
盛苗一震,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没忍住说了什么,她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不……时澈……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澈?”莫荒年看着她,微微凉凉的笑,嘲讽又自嘲,“苗苗,你不是骗他他就是我吗?可你现在已经不用叫他荒年了么——你爱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