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有科场舞弊。秦潇然同样低声回答,萧千音眯了眯眸子,道:“和那几个书生有关?”
“不错,我与他们交谈过,皆是谈吐不凡,才华不弱的有识之士,竟是连州试都过不了,要知道他们在自己的地方考试都是第一第二的,反倒不如他们的考中了,你说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萧千音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随着科举而来的弊端,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科举的初衷是希望提拔天下的学子,不论贫富贵贱,不论出身来历,都是一视同仁的,然而在演变中行贿舞弊的行为越来越明显,也越发的嚣张,到了清代更是严重,想不到科举刚刚实行就有人钻了空子,只怕和青州州牧脱不了干系,他是一州长官,自是归他管理的。
“你所说的科举,虽然比以前的那些好多了,却还是有弊端。”
秦潇然当初也是对科举乐见其成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他反倒有些不支持了,这样和原来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我们该找找方法?不过这件事还是在放在洪灾和疫病后面,毕竟这两样才是最重要的。”
萧千音一边说着,一边随秦潇然踏入院子,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还有病人疼痛的呻吟声,一时间很是令她皱眉,这些疫病不是一般的严重,那群官员实在是太过分了!
迎上来的是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他们的衣服很是朴素,甚至有些旧了,但非常干净,眉眼间没有卑微怯弱,有的是坚定果敢,想来他们就是自告奋勇要求照顾百姓的书生,亦是寒族出身,萧千音反倒欣赏他们,比起那些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还有侯门公子,他们更加值得敬佩!
“萧公子,这位是……”三人瞅着眼前一身白衫,面容俊雅的男子,他周身掩不去的傲然冷冽,隐隐中又夹杂着几分高贵,对方的身份他们有些猜出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准确。
“这位是太子殿下,她听闻青州水患,特地来坐镇赈灾的。”
秦潇然微微一笑,温和优雅,萧千音看着自己的身体露出这样的表情觉得实在是诡异,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笑,果然是秦潇然特有的。
“拜见太子殿下!”三人闻言,赶紧行跪拜之礼,这可是北秦的储君啊,据说如今太子殿下代替皇帝处理朝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帝对他的满意和信任,登上皇位是迟早的,指不定哪一天秦帝就退位当太上皇了。
而且他们听说科举亦是这位太子提出的,并且是他一手压下朝中的反对之声实施这一政策,尽管他们在科举上遇到了徇私舞弊之事,可他们不得不承认科举比起从前的推荐做官前进的太多了,起码他尝试着让平民百姓不再需要依附门阀贵族进入朝堂,有识之士全部控制在权贵手中,平民百姓压根无法与他们对抗。
“起来吧,三位能够冒着被疫病感染的危险来照顾百姓,比起那些见死不救的大夫要好得多,值得孤敬服,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忧国忧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三人面露激动之色,原来太子殿下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也懂得民生国策,愿意为平民百姓踏入这里,证明他没有那种虚伪的作态。
“这些百姓们的疫病如何了?你们是否有良策呢?”萧千音认为有些事应该问他们,毕竟他们照顾病患许久,对于疫病了解更多。
“我们的药方是三人闲来无事研究的,只能遏制病情的恶化,但无法做到真正的根除疫病,要说起来医家的医术应该是最好的,可恨的是明明医家的宗旨是悬壶济世,怜悯世人的,为何那些医家医馆中的大夫没有一个愿意出诊,个个推说不方便,有事,身子不爽利,转头还不是替那些豪富权贵们看病去了?简直不把百姓当人看!”
其中一个面容略微稚嫩的书生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同样是平民出身,深深懂得其中的痛苦,现在连大夫都这么势利了?医家莫非真的已经不如以往?
“那可未必,我身边的这位萧公子就是医家出身,相信有他的协助,你们能治愈这些疫病百姓。”
“萧公子是医家出身?你不是说你就是个普通的大夫么?”另一灰衣书生问道。
“听你们对医家那么不满的样子,我怕你们群情激奋起来,把我给揍了。”
秦潇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挪揄的意味,三人倒是不好意思了,的确不该一竿子打倒一船人,毕竟医家那么大,并非每个医家出身的大夫都像青州这样的。、
“看来得让白羽尘来一次了,医家素来救济世人,不管身份地位,这里的大夫该换换了。”
萧千音淡淡说道,秦潇然明了她语气中的冷意,那群大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留这样的人在青州,只怕就会危害百姓。
“说的是,那些人太过自以为是了。”
“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不妨和州牧说,放心孤在这里,他们断不会搪塞退缩的。”
“多谢殿下,我们代青州百姓感谢殿下的大恩大德。”
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萧千音点点头,这三人是可造之材,若是埋没了岂不浪费?培植平民心腹倒是不错,毕竟贵族只是少数,大多数的还是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能让君王坐上皇位,也能将他拖下来。
是夜,明月楼。
“州牧大人,今天不是你请我们?”一群富商自是看到了坐在下首的青州州牧,往日他都是坐在首位的,与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得到更大的利益,他们以为这次明月楼也是这样,是打算如何大发横财。
“当然不是,你们没听到太子来了么?要是被他知道我们私底下做的事情,我们的性命都难保啊!”
青州州牧最担心的是这个,以前李丞相有权有势,他又是李丞相的得意门生,不需要害怕什么,在青州他就是皇帝,现在倒好,朝堂中出了个什么三省六部制,原来的丞相之位被废除,丞相的权力被另外两人瓜分,受到牵制,加上太子亲临,这个时候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做什么事。
“太子?太子来了?”富商们惊呼,他们并未得到这样的消息啊?
“本官还是下午才知道的,哪有时间通知你们?这一次,恐怕是与赈灾的粮食有关。”
青州州牧私自将粮仓里的粮食卖给这些商人,大发横财,他本来很得意,想不到哪会出现洪灾?幸好他及时掩盖了事情,谎称粮食不够,如果被太子知晓,这次会连李丞相也保不住他。
“啊?难道要我们拿那些粮食赈灾?开什么玩笑!当我们是开善堂的啊!”
有人非常不满,开始嚷嚷起来,不平之声随之响起,萧千音刚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了他们的言语,不由得面露杀机,眸色冰冷至极,这些人,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国家有难,居然还在这里大说风凉话?这一次不让他们乖乖的交出粮食,就是她无能了!
“太子殿下。”州牧是第一个发现面无表情的太子的,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冷意,他转了转眼珠,莫非是那些商人的话被听见了?幸好他没有参与讨论,否则他绝对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富商们原本还喊得相当起劲,在州牧喊出太子殿下的那一刻,瞬间寂静了,甚至有人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更有甚者面色苍白,他们的那些讨论不会被这位听到了吧?
“各位讨论的很是热切,要不然算孤一个?”萧千音扫视了周遭一圈,强大的威压逼得众人满头冷汗,来自上位者独有的威势岂是普通的老百姓能抵挡的?不少富商立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脸庞呈现灰败之色。
“刚才喊得最大声的一个,给孤站出来!”萧千音不慌不忙的在位子上坐下,拿起一杯茶,轻轻掀着茶盖,笑着说道,然而仔细去看,她虽是笑着的,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有的是熊熊燃烧的两簇火焰。
一个肥胖的中年商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惊恐,他这回是太岁头上动土了,还好死不死的被太子听到,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何要那般大嗓门,正好成了出头鸟。
“太子殿下恕罪,还请殿下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他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
“你珍惜自己的命,那些平民百姓的姓名呢?就不珍贵?你认为你是什么东西?!”
萧千音不急不缓的说着,语气平静,但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人不是东西,不是东西!小人愿意把粮食捐出来,还请殿下饶恕小人啊!”
他终于想到了活命的方法,太子不是要赈灾的粮食?那他就奉上,这样还能保住一命啊!
“哦?原来你的命就和那些粮食差不多?”中年商人听着有些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谁叫他面前的人是太子呢?
“是,太子殿下要多少,小人也能提供!”
他赶紧点头回答,其他商人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语,也齐齐答道:“小人们也愿意出一份力,捐献粮食。”
“你们这么有诚意,孤又岂能不接受?”萧千音眼底闪烁着一丝兴味,淡淡道:“你们就把家里的一半粮食捐出来吧,相信这对你们来说不会是难事?”
当她没有查过这些商人暗自囤积了多少粮食?他们每人拿出一半的粮食,加起来足够养活青州的受灾百姓三年!这些人实在是为富不仁!不过嘛,她会让他们把剩余的一半粮食也吐出来!
这些商人们全部瞪大了眼睛,一副相当肉疼的模样,一半的粮食啊,那可以卖多少钱!到了这位殿下这里,就成了捐献!
“暗一。”萧千音喊了一声,原本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些商人们的粮食都交给你了,你要每一家每一家的走一遍,省的有些人浑水摸鱼,知道么?”
“是,暗一知晓。”
“青州州牧,今晚的事情你也做个鉴证,嗯?”萧千音这一声“嗯”颇有威势,当场令州牧背后发凉,他真是担心哪一天自己把粮仓里的粮食卖给商人的事情被抖出来,到时候会更惨的!看来得把知情人全部灭口!
他在心中恶狠狠的想道,毁尸灭迹,消灭罪证,他的州牧位子就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
“是,下官一定会遵从殿下的意思。”
“暗一,萧公子还没回来?”萧千音回到州牧府,却未见到秦潇然,不由得问道。
“暗二那边说,萧公子似乎今晚要留在疫病百姓所在的庄子,彻夜照顾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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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总是感觉自家主子还有萧千音之间怪怪的,为毛萧千音身上他能看到主子的影子,但自家主子身上却有萧千音的影子?莫非真是他们在一起久了?相互影响到?
“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我还得看看接下来怎么救济百姓。”
“是,属下告退。”
萧千音拿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一点一点勾勒出原貌,赫然是青州的地形,下午她特地看了看青州的地势还有环境,发现它尽管号称北秦最富有的城池,可依然存在比较贫穷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是疫病的高发地区,没有钱看病所以不注意,随便熬点草药对付了事,哪知病情越来越严重,又地处偏僻,没有人想到是疫病,结果蔓延开来,导致如今的局面。
这些地方的地势像极了她那个时代的黄土高原,巧的很又是在黄河边上的,这一次决堤也是由于黄河改道,泥沙积聚的关系,这个时空的地形和她的时代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朝代发展不同,一点细微的改变都会导致以后形势的变化。
因此,照她来看,那些村庄所在的地势非常符合梯田,而且这些地方本就高耸,不少都是环着山的,偏偏雨水又很多,冲走了不少水土,水土流失的厉害,那些泥土都顺着水流进入黄河,而且四周的植被率不够高,才会造成堤坝无法应对汹涌的洪水,堤坝并没有偷工减料的现象,那么就只有这样的可能性,防止水土流失,同时建造梯田富裕村庄,不是很好?
看来明日得叫工部和户部那两人来一次,进行更进一步的工程。
倏地,门外传来喧闹声,夹杂着侍卫的厉声还有女子的娇呼声,她收起桌子上的图纸,略带威严的声音传出门外:“何事?为什么如此吵闹?”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进入屋中,恭敬的行了个礼:“殿下,外面有个女子说要给殿下送参汤,还说是州牧的女儿,是州牧吩咐她的。”
萧千音恍然,看来这位州牧打的算盘倒是挺好的,让自己的女儿送羹汤过来,要是能被太子看中,就算是姬妾等太子变成皇帝,至少也是后宫妃嫔,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就能得到更多的权势?
她嘴角露出些许冷笑,不论是她,还是秦潇然,看上去就像是那种**熏心的狂徒?亏他想得出来!
“让她进来吧!”她想看看,究竟是多美的女子,可以让州牧把自己的女儿献上?
“是。”侍卫看了上首的太子殿下一眼,心中腹诽,太子殿下果然是个男人啊,是哪个混蛋说他和身边的那位萧公子有龙阳之好的?回去他就狠狠的削一顿哪个混蛋!太子殿下是个正常的男人!
准确来说,他还真是真相了,但他猜错了,萧公子是萧小姐,是女扮男装的,而且里面的灵魂才是他家太子。
过一会儿,浓烈的脂粉香气弥漫开来,随着脚步的接近愈发浓郁,萧千音忍不住掩鼻,差点想爆粗口,我靠!她是把胭脂水粉当杀虫剂涂不成?这味道,熏得人快吐了!
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萧千音承认这女子长得是挺清雅秀气的,可惜那一身艳丽的衣服还有三尺外就能闻到的脂粉味令她的模样大打折扣,看上去媚俗无比,尤其她还在朝自己抛媚眼,还是以为太子没见过女人吗?
“拜见太子殿下!”娇滴滴的女声传入耳中,柔媚至极,却也做作,听得萧千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还有她的汗毛,尼玛都要大跳江南style了,有木有啊?
好吧,和这个女子比起来,自己就是一纯爷们,行事作风都快拼的上男人了,莫非她才是铁血真汉子?
“起来吧。”萧千音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尽量语气平稳的说着。
“多谢殿下。”郑青青起身,同时看向端坐在书桌后的俊雅男子,父亲果然没骗她,太子殿下当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就他的容颜,哪怕没有太子的身份,她也愿意倒贴上去!
“小姐来此,不知有何事?毕竟这大晚上的,对小姐清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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