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平复了一下突然见到荀谌这极为讨厌的人的激动心情,慢慢转过了身来:“荀谌,你来许昌做什么?为什么不呆在洛阳做你的侍中?难不成许成又把你给赶出来了不成?”
“哈哈哈!”荀谌仰天大笑,他才不会为了荀攸话中对许成的不敬而不悦呢,在洛阳这么久,他对许成的了解还是有一点儿的,自己这个主公可从来都是不怕骂的,就算把他骂得猪狗不如,恐怕了难以激起他的什么反应!
“你笑什么?”荀攸森然问道,他的脾气涵养本来是极好的,可他终究是一个文士,文士就有一个通病,不能相容!当然,这是指他们之间相敌对的人,面对这种敌人,任是脾气涵养再好,也是很难沉住气的,要不是荀谌占据优势,有备而来,而是跟荀攸掉换一下的话,表现的恐怕也差不多。(文士之间,脾气或是主张不对盘,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于不共戴天的都有!)
“我笑你荀攸荀公达枉自名满天下,却原来是个如此不通礼仪的家伙!”荀谌笑道。
“哼!”荀攸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失利,不再接口,想先避过荀谌这一招。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认可了我的话?”荀谌向着荀攸走近了几步,荀攸的几个家人想拦在他面前,被荀攸拦住。其实在荀攸心里,荀谌是一名恶客,可并不是刺客,哪里用得着这么示弱!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荀攸终于让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哈哈哈,既然阁下这么说,那荀攸我承认自己失礼就是!再请问一下,不知阁下来到鄙人府中,有何贵干?”
“……”荀谌正要说话,却见到另外一人从荀攸府里走了出来,于是,他闭住了嘴。
“原来是荀文若啊!好久不见,阁下一向安好?”荀谌没有说话,可一直旁听的董昭却开口了,原来,他与荀或也是旧识。
“董昭?你……啊?”荀或先是看了看董昭,再一转目光,就看到了荀谌,一惊之下,急忙施礼:“弟荀或,拜见兄长!”(诸葛亮在刘备那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见到只是孙权长史的长兄诸葛谨也要叩头行礼,可见封建礼仪是多么的……是吧!)
“哈哈,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荀或与荀攸不一样,他跟荀谌并没有过什么冲突,荀谌也没有为难他,不过,他们的这番做为却让荀攸差点儿气歪了鼻子。
荀氏是一个大家族,荀或是荀攸的叔叔辈,可他却小荀攸七岁,从小就跟着荀攸玩,两人更是一起学习,一起事从曹操,所以平时也不分大小,荀或也不在荀攸面前摆什么叔叔辈的架子,可荀谌不一样,他的年纪大过荀或,荀或自然要以兄长之礼拜见他,不过这样一来,荀攸就显得逊了一筹,难怪会生气。(家族大了就是麻烦啊!别说家族了,亲戚一大堆住在一起也是麻烦,小弟以前回老家,偶尔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好朋友居然比我长一辈,另外,还有个三十多岁的远房侄孙女,比小弟大多了,可这还不算,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论起来,竟然是我高祖奶奶辈,比曾祖母还高一辈,我妈要管她老人家叫“老祖”,汗!)
“不知兄长来许昌,有何要事?”荀或当然知道荀攸跟荀谌有矛盾,急忙转移话题。
“奉我主骠骑将军之命,前来面见曹司空,文若啊!就要烦请你通报一下了!”荀谌笑着说道。
“既如此,弟这就前去通报,烦请兄长和公仁兄(董昭)入府内稍事歇息!”荀或招来家人,把荀谌往荀攸府里推了进去,然后,拉着荀攸逃也似的“跑”了!
终于,在荀或通报后,荀谌和董昭可以离开荀攸的府邸了,倒不是他们两个人多么想这么早就离开,实在是荀攸并不欢迎他们,尤其是荀谌老是拿出高荀攸一辈的架子,让荀攸浑身有火发不出,当然是巴不得早早赶他们走了。
曹操在自己的府中议事大厅那时接见了荀谌和董昭,同时,他把许昌能招来的谋士几乎都叫来了!武将倒是没有几个,因为能说上话的都去打仗去了。
倒不是曹操怕许成,实在是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意义重大,第一次啊,这可是许成第一次派人到他这儿来!而且来的是名士荀谌和董昭,这两人的多大能耐他不清楚他的手下可清楚,更何况这两人现在是许成的近臣,而且他们趁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来,谁知道会是为了什么,这其中有什么问题的话,人多也好商量不是?
荀谌和董昭见到曹操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心下感到好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公找到自己的时候笑得那么奸了!他们两人来这里哪里有什么大事?根本就是借两人的地位和名气来耍人罢了!
“荀谌(董昭)拜见司空大人!”两人首先向曹操施礼道。
“哈哈,友若跟公仁二位先生来此,当真是篷筚生辉,来人啊,看座!”曹操表现的很大度,在自己的右侧,让人摆上来两个几案,请两人落座。本来,一个几案就够了,可是,怕这两个人从底下相互谈个什么东西之类,所以曹操才这么安排的,虽然这个安排有作用的可能性实在是很小很小,可总比没有强啊!
荀谌和董昭谢了坐,各自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不知二位先生来此,是奉了许将军的什么号令?”程昱首先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我主只是派我二人前来问候一下司空大人!”董昭出口说道,而荀谌则是在一旁养精蓄锐,以防荀攸发难。
“问候一下?那可真是谢过许将军啦!哈哈哈!”曹操大笑,转头跟自己的谋士们对视了一下,开什么玩笑,谁信呐?
“司空大人为何发笑?”董昭故作不解地问道:“难道司空大人觉得我家主公的问候很可笑吗?”
“哪里,哪里!”曹操慢慢止住了笑,说道:“只是曹某想不到骠骑将军居然会派人来问候于我,实在是感到惊奇啊!”
“这有何可惊奇之处呢?”董昭是穷追猛打,绝不轻易放过,“司空大人与我家主公同为朝廷重臣,各自手握一方重权,如今,听说司空大人身体不适,派我等前来问候一声,实在很正常的事啊!”
“那曹某就多谢骠骑将军啦!”曹操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神,说道:“就凡请二位回到洛阳以后,代我向许将军表示一下谢意了!”
说到这里,曹操心中又是一阵冷笑,问候?哼!是想来看一下这边是不是有空子可钻吧!要不然会派你们这种大牌出来?
“我二人回去一定向主公转在司空大人的谢意!”董昭说完,就不再说话,低头对付起几案上的食物来。
……
曹操跟手下等不及了,而且曹操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俩人怎么不说话了?
“公仁先生,你们此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问候一个我家主公么?”看到荀攸想要说话,荀或连忙开口问道,他可不想让荀攸跟荀谌在这大厅内闹起来,要是那样的话,不管最后占优的是谁,丢的都是老荀家的脸,他决不能让这事发生。就算荀攸跟荀谌都识大体,能认识到闹腾的时间跟地点都不对也不行,万一呢?要是两人闹出火来呢?
“哦?噢!当然不是了!要是只需代表我家主公来问候一下司空大人的话,只需随意派出几个人来就行了,主公是不会派我们二人来的!”董昭又答道。
“那不知两位还有什么事呢?”刘晔问道。
“听说司空大人在荥阳归来之后,就惹上了头痛之症?不是可有此事?”董昭放低了声音问道,他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的那个主公把时机选在曹氏武将几乎都出去了的时候,要是那些人有一两个在的话,谁知道自己这话会不会招来麻烦?
“……”可是,就算曹氏的主要武将大都不在,不是出征就是重伤在卧,可董昭这话仍然让包括曹操在内的曹营众人感到一阵憋气!曹操禁不住抚住了额头,疼啊!
“董公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昱性情稍显刚戾,首先怒而发言。
“哦,没有什么!”董昭笑了一笑,转而又说道:“不知司空大人对现在侵入徐州的江东军有何看法?”
“嗯?”曹操等人又是一愣,不过,他们很快就提起了精神,看来这就是面前两人来的真正目的了,恐怕是想趁孙策攻伐徐州的空档来占点儿便宜,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来试探一下己方的虚实,虽然许成刚刚占据北方六州之地,需要时间来巩固战争果实,可在座的曹营众人也都知道,许成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有拿出过全部的实力,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趁此时机发难?
“江东孙策,小儿罢了,占据了江南几个无人之地,就自以为天下无敌,如今,他的江东军已经败于我军之手,孙策更是重伤难保,哼,像他这般想来趁火打劫的小人,我主只会给予迎头痛击,让他们有来无回!”程昱森然说道,其中意味,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当然也都听得出来。
“呵呵!”董昭跟荀谌互看了一眼,笑道:“孙策这么快就已然重伤难保,这倒是让人没有想到,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
“哦?阁下竟然早已预料到孙策必败了么?”刘晔奇道。
“不是我二人,而是我家主公,许成许伯功将军!”董昭对着洛阳的方向抱拳道。
“哦?许伯功竟然早已料到了孙策之败?”曹操也问道:“他为何会有此把握?”
“这个简单,莫说孙策有其致命之弱点,司空大人当世无双之帅才,更有郭奉孝、程仲德等谋士,孙策远途来攻,不败才怪!”董昭道,不过,他又是话音一转,“咦,怎么不见奉孝先生?”
“啊!奉孝已前往徐州,以收服江东军!”曹操说道。
“什么?司空大人莫不是要取了奉孝先生之命么?”荀谌突然说道,他憋不住了,怎么能只让董昭出风头?
“荀友若,你大胆?”荀谌一出头,荀攸立即发动攻击!“奉孝去徐州领兵,只是为了早早平定江东来犯之敌,你为何胡乱说辞,莫非是你想离间我方主臣么?”
“啊?岂敢岂敢?荀谌再无礼,也不敢在司空府上行如此卑劣之事!”瞧也不瞧荀攸,荀谌自我辩解道:“只是在下听说,郭奉孝一向身体不佳,如今又要自领大军,与江东百战之师对敌,岂不是劳心之外还要劳力?如此下来,他那羸弱身躯如何能够应付得来?郭奉孝当世奇才,天下无对,若是有个闪失,岂不可惜?所以,一时情急之下,才会有方才之语,望请司空大人莫怪!”说完,对着曹操抱拳就是一个大礼!
“……”曹操陷入深思,他当然知道郭嘉的本领,这才会派他出去协领诸军,好早日平定进犯徐州的江东军,可听荀谌这么一说,虽然明知对方是想引起他的担心,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郭嘉的身体来。
“唉!孙策重伤难治,这倒是件好事,奉孝先生定然可趁此机会大破江东军,这样一来,时间只要不太久,他的身体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友若,倒是你过于担心了!”董昭说道,可听他那口气,曹营众人总觉得不太对劲。
“公仁所言倒也是!只是……”荀谌话头一转,(曹营众人:来了吧!早料到你会这么说!)说道:“据我所知,江东在小霸王孙策之下,虽然诸将中难有可能统帅全局者,可是,孙策之友周瑜,却是非同小可啊!若是他从江东赶至徐州,恐怕奉孝先生要大费一番手脚了!”
“周瑜?”曹操问道,“他是何人?”
“周瑜?这个人……我好像听过!”荀攸思索起来,“对了,他是前洛阳令周异之子,听闻年少之时便已有才名啊!”
“不愧是公达,博闻广识,”荀谌笑道,“你所说的不错,这周瑜正是周异之子,而且他跟孙策还是同窗!想想,那周异卸任之时,公达正在洛阳任侍郎,不过你到现在还能记得他,果然了不起,好啊,不愧是我荀家之人,也不枉我这个做长辈的一来到许昌就去探望你!待我回洛阳之后,一定会把你的事情回禀慈明公(荀爽),让他为有你这么一个侄孙好好高兴一下!”
“你……”荀攸想吐血,而且是大吐而特吐的那一种,少于三十两绝不在考虑之内!这是什么人啊?自己称长辈还不算,还拿出荀爽来压他,接着再来一个“侄孙”,要不是跟他一桌的荀或死死地拉住他,恐怕他就要立即找把剑开始捅人了!不过,就是这样也让他憋得满脸通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与周瑜又能何本领?听荀谌先生口气,好似此人很了不得呀!”曹操也很不高兴,可他却不能不问下去,明知道荀谌和董昭给他的一定不会是真实的情报,甚至于可能是狠狠地夸大了的,可近在咫尺的消息,而且事关郭嘉可能要面对的敌人,他又禁不住要去听一下!
“据我主许将军所言,这个周瑜乃是江东第一用兵奇才,其人用兵之能,只在孙策之上,孙策与他虽然为好友,可也甚是忌惮他的能耐,所以在此之前他一直没能得到重用,可是,此时江东军已入绝境,在江东却只有周瑜有可能把他们从徐州带回江东,所以,郭奉孝将要遇到的,极有可能会是他,纵然他不及奉孝先生之能,可是,也必定能让奉孝先生费尽心机,这样一来,奉孝先生的身体可就要受苦了!”荀谌都禁不住要笑起来了,他们说了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不引得曹操头疼万分才怪!
果然,曹操刚刚放下的手又抚上了额头,“那曹某就多谢先生之言的,我们一定会注意那个周瑜的!”
“司空大人不用客气,我与文若、公达都是一家人,”说到这里,荀谌向对面的“二荀”微微笑了一下,把荀或和荀攸笑的心里直跳后,才又接着说道:“所以,能提醒的,在下是一定会提醒的!”
“是啊,是啊!我主与司空大人同为大汉臣子,互相帮忙是应当的,”董昭又插入道:“就好像司空大人的头疼之症,我主许将军就推荐了一人可以为大人治疗!想来凭他的医术,一定可以治好司空大人的!”
“不用了!”曹操立码拒绝!许成推荐的人?治不死就是奇迹了!还能冶好?就算是疼死也不能答应这个“好意”!
“司空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拒绝?”董昭笑道:“华佗此人行医多年,医术高绝,乃是我主特意为司空大人的病而找的呀!”
“不用了,不用了!”连连摇手,绝不收用!曹操是绝不会用许成推荐的人来治病的!
“既如此,那只能万分遗憾了!”董昭失望的表情十分明显的挂在脸上!
“唉!我家主公可是好意啊,司空大人,您就真不现考虑一下吗?”荀谌满脸希冀的说道。
“请二位回去的时候帮操谢过许将军,就说好意心领,日后定然报答!”曹操脸上的神色明明显显的表示出了四个字:“绝不通容!”
“既如此,那我二人就回去了!噢,看我这记性!”荀谌一拍自己的额头,“我主派我二人带来的一些礼物,来时放到了公达的府上,竟然忘了带来献给司空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董昭听了他的话,也是连忙抱拳弯腰,表示一下自己的欠意。
荀或和荀攸则是一脸的茫然,这俩人都是空着手进的府,什么时候带礼物了?不过再想一想,说不定是当时是他们的随从拿着的也不一定,自己两个一时没注意的可能也比较大!所以,他们两个也就没有说话。
“哈哈,这没有什么?”曹操听了荀谌的话,大度的一笑,说道:“待会儿我派人去公达府上去取就是了,两位不必在意!”
“多谢司空大人大度,”董昭和荀谌一齐起身,行礼道:“既如此,我二人已完成主公所赋予的使命,也该回去了,洛阳各项事务繁忙,不能在许昌久呆啊!”
“这样啊!公……噢,子扬,就由你帮我送一下两位先生吧!”曹操也不想再留这两位,立即就派人送客,本来他想说“公达”的,可临时反应过来,改成了刘晔!
就这样,来许昌不到一天,荀谌和董昭就又踏上了回洛阳的路!
二人走后,曹操不久就看到了荀攸亲手拿来了“礼物”——一一叠麦饼!
回洛阳的路上,董昭问荀谌:“看你跟荀攸就好似不共戴天一样,你们到底怎么结的仇?”
“……”苦思良久,荀谌赧然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也忘了我们是怎么结的仇了!”
“……”董昭凝视荀谌良久,无语。
“没办法,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他也看我不顺眼,”荀谌解释道:“不过,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找原因也晚了,你说是不是?”
“……你们行!”董昭对荀氏一门彻底服气。
※※※
就在荀谌和董昭到许昌一行的时候,汉中的情形却是依旧保持着平静。
虽然徐晃率部大破杨昂,并俘虏两万余人,可是,他却并没有像张鲁等人想的那样,趁势挥军出击,直捣南郑,反而在箕谷关接着休整!
对此,张鲁等人在缓了一口气之余,却又感到十分茫然!这徐晃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直到钟繇的到来,他们才稍稍解开心中疑惑!
因为钟繇是来劝降的!
钟繇来劝降的理由十分简单,汉中军主力经过这几场大战,可以说已经是消耗殆尽,张鲁等人已然离穷途末路不远,除了投降一条路之外,再难有所作为,若是顽抗,后果只会是他张鲁一伙——玩完!
可是,钟繇的劝降并没能让张鲁动心,一来,虽然他的实力大丧,可还不至于山穷水尽,所以,他心中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能撑过这一次危机,仍然还能掌握汉中,做他的土皇帝!二来,钟繇并怎么费尽心要去劝说张鲁,他很能猜算人心,不到最后关头,一般像张鲁这种人,很难真真正正地放弃手中的权力的,所以,他连许成打算留给张鲁汉中太守一位的事情也没有说,他这一次来,只是来混个脸熟,打打前站罢了!三么,自然就是徐晃要按许成的密信行事,不能让张鲁现在就投降了,因为他张鲁还有其他的用处。
就这样,钟繇的第一次劝降,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以失败而告终!
而又一次出向乎张鲁和他的手下们的预料的是,钟繇劝降失败以后,徐晃大军却并没有表示什么,依旧安扎在箕谷关,纹丝不动!这让他们更加心里冒寒气,未知的事情总是让人心存畏惧有,尤其是在可以肯定这事情对自己并不是好事的情况下!
所以,张鲁命令手下大肆征军,只希望在徐晃侵入之前,能够组织起足够的军队来阻挡甚至是打败他,至于消灭?这个词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然而,他们严重地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他们太过于恐惧徐晃和他的大军了,忘记了这件事情,那就是,汉中还有一个死敌——西川刘璋!
成都!
刘璋的州牧府邸!
大厅之内,左侧:黄权、王累、张松、李恢、张肃(张松之兄)、法正、费观、郑度……
右侧:吴懿、吴兰、张任、李严、孟达、霍峻、杨怀、高沛、冷苞、邓贤、雷铜……
刘璋正中端坐!
首先就由张松发言:“诸位,今日得到急报,汉中张鲁大败于许成麾下大将徐晃之手,再加上他上次败于刘备,如今,汉中已是兵力大损,所以,主公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就是商议该当如何进攻汉中,以扩张我西川之势!”
“主公不可!”王累一听完张松所说的话,立即出言阻止:“主公,那汉中张鲁屡次大败,如今,虽然实力大降,可是,他已是那许成囊中之物,若是我军横加一手,必然惹得许成不悦,那徐晃说不定就会直取我西川,到时候,大敌来袭,不仅汉中不保,连西川也要危险啊!”
“王累休要如此胡说!”法正站了出来,“那许成如今刚刚占据北方雍凉冀幽四州之地,又有北方胡族需其管理,虽然实力庞大,可是,他一定再难以分出大军来伐我益州,你怎么能如此危言耸听呢?莫不是想让主公错过扩张势力的千载良机吗?”
“法孝直所言极是!”刘璋听了法正的话,高兴的直点头,就算他为人暗弱,能有机会扩大势力也是会心动的!
“主公,法正所言,只是一种可能,许成兵力之强,天下皆知,不久之前,他进攻雍州,与吕布等人争战,袁绍、曹操、刘备同时袭击他的司并二州,除此之外,还有北方鲜卑各族亦起兵数十万,可是,最后呢?雍凉二州尽入其手,吕布等人都成了他的俘虏;袁绍基业尽失;曹操大败于荥阳,手下死伤无数;刘备统帅十五万大军,却败于王越不到两万人之手;北方鲜卑各族全军覆没!主公,您认为许成现今能有多少兵力呢?他既能分出大军攻打汉中,会分不出兵力再取我西川吗?”黄权在旁细细地说道。
“这……”刘璋顿时脸色一变,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时受张松等人鼓惑,没有往这方面细想,现在听黄权说起来,他立即就起了一身的冷汗!“张松啊,听黄主薄(黄权任益州主薄之职)所言,我也认为好像此时时机不对啊!你看……”
“主公!”张松猛的一抱拳,肃容道:“主公,我益州四十一州郡,如此基业,却只能困守一隅,如此下去,天下人都会耻笑主公,说主公只能守户,却不能一展宏图啊!再者,现今正是最佳扩张时机,汉中兵力大损,张鲁已不成为威胁,待我们占据汉中之后,可由此向东,一路出汉中,一路顺长江而下,一路再由汉川路出击,水陆并出,三路大军可直取荆州,到那时,主公据有两州之地,天下侧目,谁还敢说主公无能?”
“大胆张松,你这是要让主公陷入不仁不义之地啊!”王累突地出口大骂。
“王累,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怎么想陷主公入不仁不义之境了?”张松也是大怒,反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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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是什么地方?那是刘表刘景升之地,他乃是汉室宗亲,与主公同宗,你却鼓惑主公去占他的荆州,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这不是让主公行不义之举又是什么?”王累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军一起,生灵涂炭,自老主公(刘璋之父刘焉)据有益州以来,从不参与中原征战,我益州百姓受此恩惠,生活安定,不必受战乱之苦,你如今去想让主公出兵汉中,还想攻打荆州,那得用多少兵马,有多少将士要死于你的野心之下,你怎么能够忍心啊?要是主公真的听了你的建议,岂不是陷入了不仁的境地吗?”
“你……”张松一时想不出说来反驳,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加上他本来就长得比较辛苦,这一来就更加显得面目狰狞了!
“王从事(王累是刘璋的帐前从事官),依你之言,是要主公安受那‘只能守户,不能(一展)宏图’的称号了,是吗?”孟达在一旁又阴恻恻地说道。
“我……我何时这么说过,主公不出兵,百姓只会歌颂他仁义爱民,怎么会有那种说法?”王累怒道。
“妙哉!可惜啊!史书所言,好像不是以百姓之口为准的吧!”孟达笑道。
“你……”王累又要接着再说,却被刘璋打断!
“够了,王累,你退到一旁!”刘璋不悦地说道。“守户”是什么?手下们说得委婉,可他也知道那是指“守户之犬”,小老百姓算什么?竟然要他刘璋堂堂据有四十一州郡的州牧大人为他们而留下“守户之犬”的名号,这如何使得?
“我意已决,出兵……”刘璋挥手就要做出决定。
“主公,不可啊!”黄权突然跪倒在地,急急地说道:“一旦出兵,后果难料啊?不论是取汉中,还是取荆州,都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汉中张鲁,与我西川为敌已经有很多年了,他的能力,汉中军的战力,我们都很清楚,可是,他们却一败于刘备,再败于许成,主公,您细想一下,我西川军能与这两路人为敌吗?”
“这……”刘璋出兵的主意又被打了回去,犹豫不绝起来!
“主公,黄公衡(黄权,字公衡)太小瞧我西川军了!以前,我军与张鲁交战,不胜,只是因为要用他来阻挡中原之乱,使其不能扰乱我西川罢了,又岂是不能胜?哼!四十一州郡之军,岂会胜不过一人小小的汉中郡?黄公衡你也太小瞧人了吧?”张松又说道。
“主公,若论起军事,还是众位将军说了算,主公何不问一下吴懿将军、张任将军,李严将军呢?”李恢插入道。
“正是!”刘璋闻言,神情一松,就是嘛!打仗要问的就应当是这些将军才对,问那些文官干什么?白费力气!
“吴懿将军,你看我西川军能否争霸天下?”刘璋首先向自己的舅舅问道。
“主公,我西川军士,久与蛮夷各族交战,自然是战力不凡,可是,若论起与中原各路军马相较,卑职就难以述说了!”吴懿心思明了,直接来了个一推二六五!他地位巩固的很,既是益州望族,又是刘璋的舅舅,何必去两边不讨好呢?(吴氏一族在益州到底有多猛?刘备称帝之后的皇后就出在他们家!先前他还是刘璋的舅舅!)
“张任,你看呢?”刘璋从吴懿那里没得到答案,又向张任这个从平民升起来的将军问道。
“末将对我益州军士有信心,只是,末将还以为,若是我军出战,则再难以置身于天下争战之外,不成功,便要将整个益州陪进去!”张任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不用问李严了,刘璋听了张任的话,只觉得浑身腻歪,他可没有想过把全部身家都压到这争霸天下上去。而看他陷入深思,他手下的那些个文臣武将们也都不敢出声惊扰了他,一时间,厅内一片安静!
“哧!……”一声轻笑,传自厅外!不过,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这声笑却把刘璋从深思中给惊醒了。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给我滚进来!”刘璋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