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在儿子面前,有点像个窝囊的,贪杯坏事的老爹。可实力毕竟摆在那。
这头在云染面上应下了话,连夜就灭掉了一个妖王墓。
单匹马往上抄,这种事儿素来只有月和敢干。
他拔了阵眼以后,犹如在妖窟捅了个惊天的大篓子!顿时原本蛰伏的神族也好妖族也罢,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躲着听风声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人品的啥时候了,那些妖王一个个也不敢独自呆着了,赶紧去寻找往日相熟的小伙伴们,彼此商量着对策。
而这个时候,赤瞳已经消失得无声无息。
生离得到消息以后,顿时觉得大为振奋,连忙准备从外部调兵。
旱魃和乌鸦等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当天生离离开后不久,月和也出去了。
乌鸦有些六神无主,正想去找旱魃,突然看见她正往主墓室的方向走去。
“旱魃!”
旱魃的脚步僵了僵,回过头来。
乌鸦追了上去,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月和已经霸占了主墓室,而且有魔鹫镇守,不让人进出。
旱魃还没来得及做声回答。
乌鸦已经追了上去,道:“我可警告你,咱们现在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可别背着我做什么手脚,不然,我要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旱魃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我现在要去偷云喜,你要和我联手吗?”
乌鸦吃惊地道:“你疯了?”
月和不知何故封印了他女人的元神,从那天开始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乌鸦他们都是绕着他走,免得凑上去当炮灰。
可是旱魃现在要去偷云喜……真跟天借了胆子不成?!
旱魃道:“眼下已经到了咱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我打算铤而走险。”
乌鸦往后退了一步,道:“你疯了。”
真要这么干了,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如先想办法去找月和通风报信,或许可以换个人情。
旱魃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让开身子……
那巨大的魔鹫早已经昏死过去,瘫在了主墓室入口处的一处不醒目的角落处。
这里毕竟是旱魃的主场,她当年被葬在此处,复苏后又在此生活了数千年,内里有很多机关是月和不知道的。若说这世上有人能把云喜从主墓室偷出来,那也只能是旱魃。
月和现在吃亏就吃亏在单匹马。本来有云喜在他身边,可是他又没那个本事能控住云喜……
现在他人出去了,旱魃就毫不犹豫地决定要下手了。
旱魃算是尸族,棺樽是特制的。尸族以血为生,那血池是她数千年来的元气来源。血棺沉入血池中,早已经长出层层的血筋,缠住棺樽。棺樽上有月和的封印,遏制住了那些血筋。
对于其他人而言,血池是不可靠近之地,血棺衍生而出的血筋更是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可是它们臣服于旱魃。
旱魃甚至没有下血池,只是伸出手虚空招了招,血筋就托着那巨大的棺材浮出了水面,然后慢慢向岸边靠。
等到了岸边,那血筋密密麻麻地开始抽离,然后,托举着那血棺,出了水面,慢慢地置于岸上。
那血棺入了血池那么多天,周边却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刚刚出了水却连一丁点儿血渍都没染上。
月和的封印……
旱魃不敢伸手去碰,怕触动封印引起月和元神的震荡。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那个红发如血的男子便立在那里。
云染顺手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抛进了血池之中,咕咚一声,利落地沉了底。旱魃依稀看见那好像是乌鸦的人头。
她垂了垂眸子,退开了。
云染看着眼前这巨大的棺樽,伸手去碰,手指却没碰到那金色的光晕。
他满目怜惜,喃喃自语:“憋坏了吧……我这就带你出来。”
旱魃忍不住出声提醒:“云尊,月和的封印……”
云染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囊,囊中有一缕青丝。
现在棺樽里睡着的,不过是云喜的元神在魔道中幻化出来的化身。她真正的肉身,还封印在魔道入口中。而在这个魔道之中,是没有云喜的。
这一缕青丝是云染一直带在身上的。他做狐狸的时候,每天她早起梳妆,他就蹲在旁边巴巴地看。落下来的青丝,有一天他鬼使神差……就藏了一缕。
没想到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云喜是月和以仙元养大的,其肉身与月和同息,月和的封印,对她本体的气息,是不会防备的。
那缕青丝从云染手中落下,慢慢幻化成一层薄雾,云染那修长的手穿了过去,宛如是最合手的手套,再伸向问棺樽,破开金光,如同无物。
他轻轻拂开了那棺樽上的金色印记,宛如拂开一层无关紧要的尘土。
旱魃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月和有多紧张云喜她比谁都清楚,可像云染这样,心思缜密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这人,还就是这样被偷走了。
可见哪怕是封印入棺樽,都不如云喜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重要。
这时候云染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旱魃的思绪:“来,帮把手。”
封印抹去了,云染的手套却不能下。
旱魃闻言,便走上了前,一层一层地开启取出那棺樽。
直到最后一层晶莹剔透的晶石棺被摆在她面前,云喜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
云染深吸了一口气,道:“推开。”
旱魃慢慢地推开了那一层精致的晶石板。
云喜苍白的面前逐渐浮现在他们面前。
安睡于血棺之中,她的脸色却一丝血色也无。表情倒是宁静的,双目紧瞌,长长的睫毛仿佛笼罩她的梦境。
那个状态很是有些楚楚可怜……
云染有一瞬间失神,仿佛看到了自己亲自将母亲流云下葬时的情景。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那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向云喜的脖颈处,然后,慢慢地拔出了,三根骨钉。
云喜大喘了一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