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上课铃声敲响之后,走廊上的一些学生也都散了,过来上课的数学吴老师见教室里的情况也是停在了门外。
教室里一直在沉静,沈悠也没再说话,她发现自己辩解已毫无作用。
铁面的教导主任挂着自己的职责,没信她的话,怒目盯着她,见她不认,为了不影响其它学生上课,忽然厉声呵斥道:
“出来!把那两张粮票也拿出来。”说完就转了出去。
沈悠呼了一口气,也只有老实的跟了出来。
听以前老爸老妈说,这年代都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稍微犯点事的人都会被公告出来,严重的会拉去公审,胸前还要挂个牌子什么的写着XX犯。
她这什么事都没犯呢,就被冠了个小偷的罪名,此刻也不知该怨谁,只能说,这都是命。
老式的黄油漆办公桌前,沈悠将两张粮票凡在了所谓的教导主任的面前。
陈治国梳着一个油头,双手插在一起搁放在桌上,瞪的的圆眼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看着她,过了一会,粗短的手指在那两张粮票上点了点。
“还不承认么?”
“老师,我说了不是我。”承认了,说她态度有问题,不承认,还非逼她承认。
“崔小丽同学作为证人,都已经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所以你现在要狡辩?”陈治国说道。
沈悠倒是纳闷了,崔小丽作为证人?难道这两张粮票还不是她的?
“老师,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想知道崔小丽究竟看到我做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说这两张粮票是我拿的?”
“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拿出点证据你看么?”
沈悠冷着眼道:“老师我这是想实事求是,如果有人故意陷害的话,我还不想太冤”
“沈悠!你这又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老师。”沈悠立马低下头诚恳的道了歉。
她的语气也是控制不住的冷了下来,谁没事被突然冠上一个罪名还能好心情的来聊天?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沈悠没胆回头,就听舒译城的声音在后边说道:
“陈主任,沈悠的事,我作为班主任想先查清楚之后,再给学校一个交代。”
他这么久才跟来是因为他重新去问了杨翠芝与张玲玲两人,她们两人少了粮票是真,在沈悠的书屉里找到,这也是真。
但至于崔小丽说,亲眼看到沈悠今天老早就回了教室,然后翻了他们两人的书屉,他有些不相信。
他也知道崔小丽与沈悠之间的过节,不能凭一己之词就断定了这个事,然而顾兰偏偏又说,沈悠她一人在宿舍里整理行李,好像是做了回去的打算。这些事撞在一起,到底还是怀疑到她的身上了。
陈治国严厉的抬了眼朝舒译城看去,“舒老师,不是我要说你。学校有你这样一个高材生是我们学校的荣幸,可你也才来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就有几个班上的学生倒是因为你,弄出了败坏社会风气的事出来。在瞧瞧你这个班级,现在是个什么样?”
唾沫横飞,沈悠想躲个脸都没处躲,被淋了一头。
舒译城也因这训斥的话,将头微垂了下来,很诚恳的道了歉,“主任,晚生的学生没教育好,是晚生的错,愿意接受学校的处分。”
“处分是肯定要的,到时候你能不能转正,都是一回事。眼下就你这个班上,这一个星期内就出了两档子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学校的校容校貌了……”
“对不住陈主任,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舒译城迅速接了话,也是知道这人是按规矩办事,为学校着想的。
陈治国一脸领导不好当的烦闷状态,主要是因为舒译城来他们这个学校,是校长特聘的,好几封证明介绍信,也不好太得罪。
于是挥了手说道:“行吧行吧!毕竟是你班上的事。校长最近在省里开开会,这几日还不会回来,赶紧处理好。”
“知道了陈主任。”舒译城回了话,在得到陈治国的允许之后,将沈悠带了出去。
沈悠跟在后头,一个中午下来,不是被这个人带来被那个人带走的,也是好笑。她原以为舒译城会将她带去他的办公室里一顿训斥,然而却是无声的从教师办公室区域穿过教室,一直走出教学楼了,到了操场。
因为是上课时间,空旷的操场上没有人,沈悠又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要体罚她,可路过操场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停下。
“你要带我去哪?”沈悠主动问了一句,但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什么话也不该说。
舒译城没有回答,绕过操场之后的左侧有一片香樟树林,走进那片林荫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沈悠跟着,险些忘了停下步子,在他舒译城转身之后,才惊的反应过来,顿了一顿。
葱郁的林里成了天然的屏障,将他们包裹在一起,对视的眼中,舒译城那双眼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还多了严厉。沈悠知道,他显然也是听信了崔小丽的话,不愿信她。
“舒老师带我来这里,想怎么解决这个事?”
暗自收了一些情绪,至少在舒译城当她是学生的时候,她也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你为什么收拾了行李?”舒译城问了别的话。
沈悠有些诧异:“舒老师,这和粮票好像没关系吧。”
“回答我。”
舒译城秀气少有情绪的脸上,突然因追究这个事而冷厉下来。
沈悠微微怔了一下回道:“我想回家。”
“所以你就在中午提早回教室,然后拿了杨翠芝与张玲玲两人的粮票,这就准备回家?”
舒译城质问的话出来,沈悠有点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她是今天中午拿了那两人的粮票,又恰巧因她回宿舍整理了行李,然后这就被串联在一起了?携赃款潜逃,是这个意思么?
沈悠觉得可笑,她这又是被谁算计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以为?”沈悠反问,此刻也不知道站在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来这里之后,她的母亲排斥她;来学校后,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朋友;现在还遭人陷害,她也不知道是原主人品差,还是自己的问题,竟然没一个人能帮她的。就连相亲对象都是敷衍了事的,她还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