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
“噌……”突厥单于库尔勒的额头,忽然渗出了一层汗珠,单单是谈判这一关,就说明了大魏比突厥棋高一筹,那十日后在高原之上摆设的冰雪大阵,突厥部族再盲目骄傲天时地利,盲目依靠食人鹰,恐怕想胜出,有些困难了。
还有刚才大魏使者们竞相舍弃战马和马车,居然在雪原上滑行而走,速度不亚于骑马。甚至超越了马匹在冰雪中奔跑的速度,那到底是什么路数?
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又是什么?
为什么兵士们会被炸成肉片,炸伤后是一个漆黑的******原来,短短的两年,大魏晔家军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彪悍矫健的突厥部族,在大魏皇太子拓跋晔眼中,居然是白痴傻瓜!
库尔勒单于是突厥部族的权贵,光是这样一想,心中便生出了无数担心和恐惧,这一切诡异之事,必须马上汇报给扎尔罕可汗定夺!
突厥部族,同大魏使者签订的决战书,有点太快太草率了。
至于他,是不是也该早日寻找后路了。
乌里雅苏台城外二十里的冰原之上,前来接应的晔家军簇拥着太子的车队,一路向着漠北高原的科尔多湖泊附近进发。
此时的骊歌,依旧同花木兰一起,坐在拓跋晔的马车中,抿着嘴唇,回想着刚才从乌里雅苏台脱险的细节。
她想好的撤退后路显然没有拓跋晔准备的齐全,但是刚开始,拓跋晔并没有亮出底牌,而是听从了她的安排。
连环计中,缺少她的一环,估计拓跋晔也能顺利脱险,想到这里,骊歌忽然觉得,她对于这个时代的排兵布阵,还真的是欠缺的很多,虽然理论上精通,真正要实施起来,还是拓跋晔这样的军事才能堪为重任。
嗯,想这些干什么?只要同突厥人最后决战,彻底打垮突厥人的主力,还北方百姓安宁,再不忍受突厥南下骚扰烧杀之苦,也算是完成了阿恭的第二个心愿。
完成心愿后,她便可以带着欣远走高飞,远离这些凡尘纷扰,重新过梦想中的生活了。
想着想着,骊歌不由得嘴角有了笑意,不管怎么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心想要自由,强大,马上就要实现了。
她想到了她抓到的那只食人鹰,也不知道白波安置到了哪里,不过,她倒是没有担心,白波一向周密,跟大军会合后,自然便能见到那只食人鹰了。
大魏皇太子拓跋晔的马车中,除了骊歌和花木兰埋头默默翻看着羊皮卷之外,还坐着陌上。
陌上靠着车壁,活动活动筋骨,叹道:“十年准备,一朝用尽,突厥,命该如此也。”
拓跋晔端着酒杯慢慢品着,神情沉凝,没有答话。反倒是一旁低头研究着鹰笛曲调的骊歌心中暗暗猜想这:十年准备,莫非拓跋晔当年在漠北高原落败后就准备着同突厥人决战,一直有大魏的人潜伏在乌里雅苏台吗?
拓跋晔,的确是这个世界上罕见的军事天才,十年前,他也不过十四五岁吧?她上一世十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学校读书,这一世还在为了活命挣扎,怪不得她布局的撤退路线比起拓跋晔来并不完美,毕竟,高家军在突厥部族的根基时日太短了。
骊歌并不知道,当年被突厥人大败的晔家军死亡五千人,是拓跋晔第一次感受到失败的滋味,他的心中,一直想为那些死去的兵士们报仇,因此,在突厥部族布置了十年,直到现在,才有了同突厥人决战的机会。
面对着陌上的叹息,拓跋晔表情淡淡的说道:“暴露那些准备无所谓,只是最后阿九手下之人白波布设的火雷球和我们放弃车马滑雪而走的方式,应该会引起突厥人的警觉。”
“然!阿九小郎胆气倒是不小,居然敢手刃黄金大蟒,要知道,那黄金大蟒虽然无毒,发怒时却可以将活人缠成肉渣,再一口一口吞吃下去。可惜了黄金大蟒那一身蛇皮,得了可做一身软甲。”
两人居然大喇喇谈论起她和黄金大蟒来。
骊歌眉头微微一皱,想到了那滑溜溜的黄金大蟒,心中难免害怕,仿佛拓跋晔也感到了骊歌的想法,想到了阿九因为惧怕装晕,倒在他怀中的一幕,不由的心情舒畅大好,一时之间忘记了早上两人的不愉快,朝着骊歌问道:
“阿九剑术无双,莫非是真惧怕那黄金大蟒?”
当然是真惧怕,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女郎吗?
见骊歌狠狠地瞪着他,拓跋晔含笑的眼睛一下子便对上了骊歌的杏眼。
清澈,带着些许薄怒,想要责备斥责,却又忍了回去。
拓跋晔笑了,反倒是骊歌瞟了个白眼,又低头研究起羊皮卷来。
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陌上盯着拓跋晔看了一看,又盯着骊歌看了一看,忽然转头朝着一侧的花木兰问道:
“花将军,你感觉马车内沉闷诡异否?”
沉闷诡异?
花木兰抬起眼睛,惊讶地看着陌上,压低了声音回道:“陌侠莫非不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花木兰的意思很明显,太子和阿九两人恩怨纠葛自有他们两人解决,她当然是听不到看不到了,陌侠,你不要多管闲事就行了。
陌上一听,仰头一口喝下杯中美酒,眼睛悻悻地瞪着马车内笑意深深的拓跋晔,面色冰冷的骊歌,事不关己的花木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
“陌上老矣,看不得儿女情长,不如滑雪而行畅快!”
丢下这几句自我感概,陌上身子一动,嗖的一声跳下了马车,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他的开怀大笑。
马车内的花木兰不知怎么的,本来还觉得无所谓,陌上一走,忽然感觉自己也是多余的了,好在她知道骊歌心中的想法,只是将身子朝角落里缩了缩,埋头翻看着漠北高原的地图。
反倒是骊歌,面无表情,神态从容,像是所有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拓跋晔那沉沉的,缓缓地,霸道的声音:“阿九,漠北高原决战后,我就向天下昭告,北方土地大魏分文不取,换阿九重归大魏为太子妃!”
“殿下太自我为是了,阿九所做一切,以北方百姓安宁为重,同殿下当初以大魏江山为重是一个道理。”骊歌抬起杏眼,冷冷的说道。
就像一盆冰水,劈头盖脸浇到了拓跋晔身上,拓跋晔想到了凌晨骊歌的拒绝,心中不由得一暗。
车辚辚,马萧萧,很久很久之后,马车内传来拓跋晔坚定而霸气的声音:“昭告天下,阿九为大魏太子妃是兰陵王生前意愿,是晔的事情,阿九不愿,那是阿九私事,至于女将军甄选王夫,休要再提,大齐笑话也。”
这样的说话,简直是霸道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