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率先起了身,走到了敞开的窗前,天生有着傲慢气息的眸中,带着些算计过后的笑,让赫连鸣谦从这样的眸光中,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看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了吗?”
赫连鸣谦随着王妙音来到窗前,在一个不起眼黑乎乎的巷口,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满身污垢,破烂的衣衫几乎遮不全身躯的女子。
“她是?”
王妙音讪笑了一声,扭头看了赫连鸣谦一眼,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赫连鸣谦拧眉朝着那女人又看了一眼,他确认,这人他以前从没有见过。
王妙音让他看,他便安静的看着,芳香四溢所有的厢房,对的都是好风景,而唯独着一间对的是一个破落的巷子,而那巷子深处,便是一所被人遗弃破烂的茅屋。
赫连鸣谦在窗前跟着王妙音看了一会,那满身污秽,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女人一直守在巷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突然鬼鬼祟祟的跑来一个拎着破碗的乞丐,看到那女人,他脏兮兮的脸上,嵌入的那双眸子,露出了猥琐贪婪的笑,快走了几步跑了过去。
“想死我了。”
那乞丐跑过去就一把搂住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那女人厌恶的反手将他推开,皱着眉掩了掩自己被扯开的衣襟,那乞丐涎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
“给,可以了吧。”
那女人咬着唇看了一眼,连忙将那馒头夺了过来,宝贝似的塞进了怀中,而那乞丐再对她动手,便不再有丝毫的反抗了。
赫连鸣谦跟王妙音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进了巷子尽头的那间,只有一半屋顶的茅草屋,不用想也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去了。
“颜夫人找我来,就是看两个乞丐,做这苟且之事吗?”
临都是个繁华之地,但也有不少以乞讨为生的人,乞讨自然也讲究方式,看那女子便是因为乞讨不到食物,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
“乞丐,哈~,太宰大人若是早来临都几年,或许就应该识的她了?”
赫连鸣谦诧然一怔,在心里琢磨了一遍王妙音这句话,虽然猜不出她是谁,但王妙音这般说,这女人以前应该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个大人物。
“请颜夫人明示,她是何人?”
王妙音端了端站僵的姿势,朝着那乌黑的巷子看了一看,想起上次见她时,锦缎华服,满头的金钗玉瑶,高傲的不可一世,真是物是人非呀。
“不知太宰大人有没有听过,宋慈这个名字?”
赫连鸣谦看向窗外的视线一滞,其实若不是因着锦月,他也不会留意到宋慈这个人的,但依旧难以置信,那个曾经被宋太师嫁入右相府,闹得右相府鸡犬不宁的右相府二夫人,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
“颜夫人的意思是,她就是右相府的二夫人?”
王妙音垂下眸子淡淡一笑,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右相府风头直接压过正主的二夫人,一个是用身子换馒头的乞丐,的确是天差地别,更何况宋慈在三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了。
“太宰大人不信吗?”
赫连鸣谦将视线缓缓收回,他到也不是不信,只是不明白王妙音让他来看宋慈的下场,用意是什么,难道跟碧华有关。
“颜夫人还是有话直说吧,你想通过她告诉本官什么?”
赫连鸣谦在官场上,也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将人先绕晕了,便容易漏出破绽,然后一击击中,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此时他仿佛觉得,王妙音就是在炮制他的方法。
“太宰大人何须这么急呢,难道太宰大人不想问问,为什么方才宋慈明明饿的眼冒金星了,却没舍得吃手中那个馒头吗?”
这一点,赫连鸣谦也注意到了,方才宋慈接过那个黑乎乎的馒头时,似乎咽了口口水,才塞到怀中的,看她的模样,应该是饿了很长时间了。
“听闻她有个儿子,被右相一同赶出了右相府。”
其实宋家灭门之时,赫连鸣谦已经步入了官场,只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楹城办一件案子,事情办好之后,回到临都才从别处听说,宋家被灭满门的事情。
方才他确实有那么一点怀疑,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并非是宋慈,因为按说宋慈跟她那儿子,早就已经上了断头台了。
“太宰大人真是聪明,没错,她的儿子确实也还活着。不过宋家出事没多久虽然活了下来,但他却因为纠缠一个青楼女子,被打断了两条腿,就躺在那个茅草屋里,靠着她娘用身子换的馊馒头,苟活到了现在。”
当时是皇上下旨灭了宋家的满门,朝中上上下下都急着跟宋家赔情关系,是何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他们两个人救了出来。
按说冒这么大的风险救出来后,却没好好安置,放在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似乎有些不符人之常情。
“颜夫人,何以将他们母子的事情,打听的这般清楚?”
王妙音淡笑着将手放在了窗棂上,从前宋慈未曾嫁给右相时,她跟宋慈还有那么点交情,宋慈虽然为人霸道蛮横了些,但却头脑简单,特别好利用。宋慈能看上右相,便是她故意引导的。
“自然是为了太宰大人你?”
赫连鸣谦诧异的看向王妙音,按说他跟这个宋慈似乎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真要强扯出点关系,那便是她给了碧华一个极其难熬的童年。
“为了本官?为本官什么?”
王妙音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曾经她是如此的恨叶天泽负了她一片深情,恨玉玲珑夺了她的所爱,连同着也恨上了叶清怡,多年的姐妹之情,她竟然会在最后站在玉玲珑那一边。
“太宰大人,可知道当年从死囚堆里,将宋慈母子换出来的,是那个将他们母子恨到骨子里的,右相府嫡小姐,慕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