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居住已七日,小佛仍然没有继续游历的打算。这儿山清水秀,小河流水,两岸翠微的世外之地,别有一番趣味,每日是盘点着手镯中的先秦珍宝和青铜剑戟,却也另有一番寻幽探古的韵味,心情平和,远离红尘,踏出窑洞是空谷清泉,进入石室是心无波澜,这样的日子,正适合小佛此时的需要。
清晨,小佛从石室中信步走出,沿着山间小路,走上一侧山崖,远远望去,雾蔼丛丛,无边无际的林海沿着万里大山向远处延伸,慢慢顺着山脊向东方走去,迎着朝阳,呼吸着山间特有的清新空气,一时间,心清气爽。
东边是一处较缓的山坡,树木粗大而野草丛生,几只野兔不时在草丛中露出头来,四处观望,不时还传来野鸡咕咕的叫声,循声而去,小佛竟然在一个草窝里发现了几只新鲜的野鸡蛋,握在手里,温温的,看来,野鸡逃离不久,想到早餐尚没有着落,便毫不客气地收入手中,准备做个煎野鸡蛋尝一尝。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声音响亮而绵长,不是军号,会是什么人会在这里吹响号角呢?听声音,离自己并不太远,小佛登上一处高地,远远望去,好家伙,竟然有几十号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弓箭,呈合围之势向小佛这边赶了过来,似乎是一些人在打猎,这种合围的方式是打猎时常用的技巧,几十号人呈扇形轰出猎物,将猎物逼至绝地后再逐个射杀,看样子前面还有几十条猎狗在轰赶猎物,狗吠声隐隐传来,一些逃跑的野兔和雉鸡在仓惶逃蹿。
看来不过几十分钟便可来到身前,小佛也不愿多生事端,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便三两下,攀着粗壮的树枝爬上了树冠,坐在一个粗大的横枝上,朝围猎的方向观望着,欣赏一下围猎的场面。
只见几十人越奔越近,几只健壮的猎狗已经清晰地出现在小佛的视线里,这种狗跟我们现代的狼狗差不多,黑黄毛分明,好象是用颜料涂?过,有点迷彩的味道。只见猎狗伸着红红的长舌,在草丛里奔腾跳跃,一些麋鹿和黄羊东奔西跑,躲避着这些猎狗的扑击,可是猎狗虽然不能咬住猎物,合围的人群却是手拿长戟,背着弓箭,绝对是要他们命的家伙。
眼见着人与猎物就来到小佛的大树前,后面是陡峭的山崖,这些猎物已经无处可逃,只见当头一个头载银盔的汉子哈哈大笑,弯弓搭箭,找准最大的那只麋鹿嗖的一声,就是一箭,可惜身下坐骑突然一颤,利箭射偏,嗡的一声,扎在小佛身下的大树树干上,这大汉不由一怒,双腿一夹,坐骑吃痛,猛然一跃,前蹄蹿空,落地后撒腿就跑,前面有一只猎狗躲闪不及,被惊马踢中,远远飞去,嘴中喷出一溜血线,显见不活,可见这马亦非凡品。
没想到这大汉力气好大,双腿之力。竟然让这匹健壮的黄膘马吃受不起,一路狂奔,眼见前方就是悬崖,小佛居住在此,当然知道如果惊马冲出悬崖,一人一马,绝无生还可能,虽然不愿多惹事端,不过,也不可见死不救啊,于是,小佛凭空一跃,蹿到另一粗壮树枝上端,身体倒挂空中,正好黄膘马从树干下驰过,小佛伸手一抄,抓住那银甲大汉的双肩,身体一伸缩,将他从马背上扯离,眨眼间,黄膘马余势未尽,腾空而起,惊嘶声中,坠下山崖,半响,才传来惨嘶声嘎然而止的轰隆声。
小佛此时抓着大流的双肩,略有吃力地倒挂着,不远处狂奔而来的几十骑骁勇骑兵快速赶到,一阵阵狂呼:“将军,将军可好,快把将军放下来。”
两个骑兵奔过来,一左一右,架住这汉子的两臂,轻轻将他放在地上,这才离蹬下马,跪在地上,高声叫道:“将军恕罪,属下保护不周,请将军降罪。”
将军,小佛这时又荡回到树枝上,奇怪地打量着这位身材魁梧,长相威严的红脸大汉,看样子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此时站在地上,一脸的怒意,跪在地上的几名军士不住地磕头。心想这是什么将军啊,怎么这么大的排场,不过是马匹受惊,又不是这些兵士的错,何必如此害怕呢。
其中一个军师模样的汉子站起身来,走到这位将军身侧,作一揖道:“乐毅将军。请饶恕这些兵士的失守之责吧,毕竟这不是战场,只是意外,请将军明查。”
“嗯,这事却也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若不是树上这位勇士见机得快,恐怕你们就要给老子收尸了,不过,既然本将军没事,你们也就起来吧,这要谢谢树上这位壮士。”说罢,抬起头来,看小佛一身布衣打扮,便客气地作了个揖,小佛一见,也不好意思再在树上呆着了,一个轻身跃下,来到这帮人面前。
“壮士,多谢救命之恩,请受在下一拜。”说完就要行礼。
小佛伸手一搀,阻止了他的动作,淡然笑道:“将军莫要折杀小人了,小人本是一介布衣,刚才只是碰巧援手,不足挂齿,请将军尽管继续围猎,小人告辞了。”
见小佛回头就要离去,乐毅心中一阵感动,平常人能见到他乐毅都要高兴好一阵子,何况眼下是一天大的功劳,而这个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淡然超脱的气质,真是难得。乐毅年届五十,妻妾成群,可膝下竟无一子,常顾影感叹,虽然经年驰骋沙场,杀人无数,却独独对身后无人感到遗憾不已,此时,见小佛二十左右年纪,唇红齿白,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淡然脱俗的气质,不由顿生爱惜之意,立即双手一扣,握住小佛胳膊,朗声笑道:“小兄弟,你且慢走,本将军尚有话要对你说。”
几名身后的军士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能得将军挽留,这是何等的荣幸,这年青人,也太不珍惜人生的机会了,如果能得乐毅将军青睐,前途将不可限量,沙场点兵,一言便可让眼前之人直上青云,封侯拜相,都在喑叹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机会,出手一把呢?
“将军,有话请讲。”看来是不容易走脱了,难道自己又要再次步入军旅生涯吗?可是战场杀戮,却又不是自己的爱好,且先看看这将军有什么话讲吧,要是真让自己当兵,还是拒绝的好,小佛心里有些嘀咕。
“小兄弟,本将军正是乐毅,不知道小兄弟可曾知道?”
“久闻大名,乐毅将军是燕国栋梁,沙场名将,小弟而燕国子民,安有不知之理。”小佛当然知道,只是自己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位仁兄。
“那就好,本将军看小弟一表人材,身手了得,谈吐风雅,绝非凡俗之人,在下有个不请不请,还望小兄弟不要急于推辞。”老滑头,绝对的老沿着,还没说目的,先设了个套。
“将军言重了,本人也就一俗人,读了几年书,却不曾有将军所说的那么好,过奖了。”谦虚一些方是长生之道,没想到几句话说下来,乐毅将军对小佛更是青睐有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看着他,越看越是喜爱,竟然有了收为义子的想法。
“小兄弟,是这样,本将军膝下无子,见到小兄弟你后,不知道怎的,竟然觉得非常的有缘,所以,想收小兄弟为老夫义子,不知意下如何。”这辈论的,一会兄弟一会义子,再加上那笑眯眯的眼神,小佛还真有些吃不消。
“将军,这可不行,虽然本人是一孤独,无父无母,却不能认人为父,因为本人出生之时克死母亲,父亲也因我而劳累而终,村里人都说本人天生命克父母,所以,这认义子之事,万万不可。”随口就编出一套瞎话,总觉得认个便宜老爸心里怪怪的,还是拒绝的好。
乐毅脸色一变,却立即又恢复了笑容,再次出声到:“不妨不妨,不过,既然小兄弟执意如此,那在下还有一个不请之请,你我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这老家伙,反正就是想跟小佛攀个亲戚,儿子不成做兄弟也可。
“这个嘛,我觉得也不好,我既然上克父母,必然也克兄长,还是不行,对老兄不利。”
乐毅的脸色这次没再变,只是无奈地说:“既然这样,我军中尚缺大谋士一名,不知兄台可否随我入军,出任此职呢?这样,你我二人也可把酒言欢,不枉相识之意哦,还请兄弟莫再让为兄失望哦。”
后面的军士脸都气绿了,这个家伙,太不识抬举了,乐毅将军的义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哦,乐毅将军深得昭王赏识,军功无数,万贯家财都不足以形容乐毅的丰厚家底,不做义子也就罢了,做异姓兄弟也是天上掉馅饼啊,你想乐毅在燕国除了燕王之外,军权在握,权势无人可以匹敌,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他兄弟,那还不是呼风唤雨,无法无天啊,笨蛋,混球,弱智这些字眼纷纷出现在这些人的心里。
听到乐毅又许出了一个惊爆眼球的条件,身后的几十位军士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都死死抓住自己的腿里子,使劲扭,使劲扭,心里那个后悔啊,要是刚才自己再跑快一点,救了乐毅,那这燕国排名第三的职位就是自己的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啊,大谋士,乐毅的贴身顾问,甚至可以左右乐毅,自从设立之初,便无人可以入乐毅法眼,一直以来,多少人费劲心机,毛遂自荐,都没能获得这个职位,没想到,这小子真是天生福命,轻松便可入手,真是气杀人也。
小佛看到后面众位将官的杀人眼神,不由从容一笑,心想,你们这帮家伙,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看来,这个职位不低啊,反正也闲来无事,谋士不用上阵打仗,又可以调教一下这帮家伙,或许有趣,不如就先当上几天试试。想到这儿,小佛开口道:“好,既然将军如此抬爱,小弟若再推辞,倒显得小弟不明事理了,不过,小弟不才,也许并不适合这个职位,如果力不从心,还请将军允许小弟随时退身让贤,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后面这帮子将士这个气啊,接受也就接受吧,还有胆提条件,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鸟啊,真是太过份了。
没想到乐毅听到小佛接受了这个职位,竟然欣喜若狂,抓住小佛的双手,紧紧握住,嘴中不住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谋士了,兄弟尽管放心,有我乐毅在,你绝对不会力不从心的,如若谁敢说你半句不是,老子就拧下他的脑袋。至于兄弟你,退位之说莫要再提,老弟要是有事要办,尽管离去,这职位永远为兄弟留着,你尽管放心。”
众将官皆晕倒,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天上掉元宝了,全砸到了他的狗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