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了两天,天地间一片苍茫,风雪覆盖了苍山原野,只留下一片清白的世界,一只落寞的黄狗慢慢从雪地上走过,留下一路的梅花和一道逶迤的拖痕,积雪足有一尺多厚,没有食物,没有温暖,只留下一片片美丽而凄凉的雪景。
推开柴门,积雪从头顶纷纷掉落,打在头上,化做一蓬雪粉,纷纷散落,好大的雪啊,门口被风吹堆起来的积雪足有一米多厚,如凝结的雪浪固化在这洁白如玉的雪面上,美丽的花纹掩饰不住寒风的冰凉,如针扎般的感觉让小佛把柴门轰然关上,这突如其来的暴雪,打乱了小佛前行的步伐。
老鱼翁也穿戴停当,走到锅台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灶台,脸上显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走到小佛身边,看着窗外的积雪:“公子,看来这风雪留人住啊,可是,我这里除了冰雪,再无什么吃食了,此去洛阳不过五十多里,你沿河而上,或许可以在天黑前到达城内,总好过在这儿陪我们爷孙俩饿死的好些。”
冰河凝结,雪野千里,柴火也只有细细一捆,这爷孙俩,恐怕也真的只有冻饿而死一途了,小佛悲悯地看了看被窝里熟睡中的小男孩,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老伯,我是该动身了,不过,有一事,我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总不至于看着二人冻饿而死,不动用点异能是不行了。
“公子请讲,老头子离死不远了,只是可怜了我那孩儿,我爷孙俩也没有什么机会说出公子的秘密了。”老头一脸的悲戚。
“老头,别这么苦着脸,只要你能保守秘密,我保你俩不死,而且过的会很愉快。”
老头一听,心中一动,但看着外面的无边雪野,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摇头道:“公子放心,有话请讲。”
小佛见他仍然不太相信自己,也不以为意,挥手拿出一叠烤饼递了过去:“老伯,我是个魔术师,善于无中生有,这回你信了吧。”
闻着冒着香味的烤饼,老头一脸的惶恐:“这,这是真的吗?魔术师?老朽信了,信了。”
唤醒孙儿,老头看着孙儿撕咬着香酥的烤饼,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小佛知他又要感谢来感谢去,便一不做二不休,不断从戒指中拿出大量的食物出来,摆放在老人的灶台边,看看,足够他俩从十几天的吃住了,小佛又拿出百十两银子出来,放在老头的手里:“老伯,什么话也不要说了,这些足够你二人活命之用了,我也不想再听什么感谢的话了,记住我的话,保守秘密,好好活下去,也许有一日,我会带你的孙女来见你的,要猛吃猛喝猛喘气,等着那一天。”
老人激动的无以言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象拜菩萨一样地恭送小佛出了草屋,不住停飞叼着好人有好运,祝君一路平安的话语,直到小佛的身影消失在无边雪地里,才不舍地关上柴门。
小佛则背着老人给拾掇的一袋烤饼和一只破碗,上路了,雪地上积雪没膝,崎岖难行,但小佛刚刚解救了两位苦命人,还得了一件宝物,心里得意的不得了,想到那貂蝉的模样,一路上哼着小曲,往前方奔去。
不过天气还是太冷了,小佛只得拿出便行猎衣,穿在身上,远远望去,好象只穿着一袭单衫,在雪地里蹦嘣跳跳,奇怪极了。
见左右无人,小佛伸手拿出一副雪地滑板出来,双脚一踩,滑板后喷出强烈的气流,推动着小佛拔地而起,在雪地上飞速滑行起来,虽然地面上不时有雪包出现,但这滑板甚是高级,就象有人托着小佛一样,在雪地上飞驰,速度比步行自是快了不是一点,不多时,便来到了洛阳城外。
可奇怪的是这城门口并无兵士把守,甚至连一个行人也看不风,想是风雪的缘故,见城门大敞,小佛收起滑板,踏着积雪,往里面行去。
进行城来,城内的景象令小佛顿时心冷如冰,只见一片片积雪之下,到外是一片潦倒景象,除了一些参差不奇的房柱还伫立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建筑物了,而且那房柱之上均是焦黑之色,只有顶端有积雪屯积,难道洛阳城里遭了火灾不成?
越往里走小佛的心里越是疑惑,要是火灾,也没理由把个洛阳城烧个精光吧,这洛河南岸倒也罢了,均是民房民居,不耐火烧,可这洛河北岸的高宅大院哪里去了,远远望去,也是一片荒芜,残亘断壁,雪打官道,竟无一丝人迹,整个洛阳城如死城一般,毫无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整个洛阳城竟然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几只雪雁在颓败的雪地里觅食,如入无人之境,河中也是一片清静,一只小船也没有。
走上熟悉的狮子楼前的拱桥,四处是一片死寂,河水也是冻结的,狮子楼虽然不复存在,可这洛阳城的中心,怎么着也是个繁华地带,怎也是一片废墟,难道整个洛阳城被天山烧光了不成?
想找个人问一下,可是,小佛在城里转了足了二个时辰,找遍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除了有几颗枯骨和一些杂物,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小为到昔日的皇宫所在,只见宫墙依然,可大门四开,里面也是如遭天灾,一片虚无,地上散落的一些宫里的衣物和残件,竟无一完物,连宫墙上的明珠也被人用刀子剜了去,看来,这也不象是天灾,倒象是给人烧掠了一番,皇宫正殿里的龙椅也被人搬走了,无一值物物。
看来,这洛阳城真是遭劫了,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整个洛阳城给劫掠一番而不留一人呢?即使是屠城,也不见城内有多少枯骨,难道这伙贼人连洛阳城内的百姓也掠走了不成。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正在这时,小佛看到远处的一个破屋里有东西冷却了一下,小佛不由喜出望外,立即掠起身形,往那处奔去。
这里是一间民房,柴门虚掩,小佛轻轻推开柴门,发现里面果真有人,只不过,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叫花子,身上衣服破烂,身形萎顿,正缩在一堆柴草里瑟瑟发抖。
“老人家,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敢问一下这洛阳城中为何变成如此模样,为何人烟俱无?”小佛见老人双目泛白,嘴角流下一些水滴,精神明显有些不正常。
“走了,全走了,洛阳城完了,没人了,什么都没了。”老头断断续续地嘻嘻着,显然已经疯了。
“走了?走哪儿走了,老伯,告诉我。”小佛走上前,扶起老头,急切地问道。
“走了,全走了,洛阳城完了,没人了,什么都没了。”老头仍然重复着那句话,显然已经油尽灯枯,意识散乱了。
小佛拿出一些清水,喂他喝了下去,又拿出一个烧饭,往他嘴里送去,可是,这老头的嘴里已经全烂了,说话都已经模糊不清,这饼虽然引他要咬,却是张不开嘴了,可那只枯手还是紧紧抓住了烧饼,小佛见他力气恢复了些,又问道:“老伯,人都哪里去了,快告诉我。”
老头打起一点精神,白眼看了一下小佛,再看了看手里的烧饭,动用最后一点神识:“好吃,长安也卖这么好吃的饼么?”
正要再问他,却见他眼神一阵散乱:“没了,饼没了,全走了,没人了,洛阳城……完了……”
手中的饼从枯瘦的手中滚落,掉到地上,砸起一阵烟尘,再看这老叫花,眼神空洞,却再无一丝气息,已然气绝。
天寒地冻的,小佛也不费那事了,挥手一道金光,整个小屋轰然倒塌,将老叫花埋了起来,天空再次飘起萧瑟雪花,看着死寂一片的洛阳城,小佛轻叹一声,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