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福、孟雄和汪古华三人,虽然名义上是金山矿业的大股东,关毅投资的股份只占一小部分,但事实上金山矿业现在主要的利润来源就是为中天源能提供源矿石的那部分。所以,金山矿业实际上还是关毅做主的。
谢、孟、汪三人,现在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总要想办法找人接替他们的位置。孟雄提出来让安维成担任海外分公司副总经理,其实就是为着他将来交班考虑的。
不过,关毅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对这个任命还有些犹豫。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让安维成先担任总经理助理。先观察一段时间,一是看看安维成本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另外也是看看,这个任命是否会引起安家的关注。
第二天,关毅带着那两口大箱子来到了沐家。
他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却是沐蓉。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家来看爷爷,怎么了?你今天早上吃早饭都没说你要来啊!”还是沐蓉反应过来了,追问了一句。
关毅笑了笑说道:“我没想到你会回家,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来了……”
此时,沐蓉也看到关毅身后的常宇春带着两人,接连搬下来两只箱子,随即问道:“你又淘换到什么好东西了……来找我爷爷献宝!”
关毅笑了笑说道:“先进去再说!”
他们把这两只箱子抬到了沐家客厅,沐老正在给花儿浇水,也没往这儿看。倒是沐蓉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箱盖。
“这是什么东西?还包的这么严严实实的……”沐蓉看到那一本本油纸包着的书,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关毅笑了笑戴上手套,打开了其中一本的油纸封签。
封面上写着的“黔宁宗谱”四个字,沐蓉倒是认识的,只是她没想到沐英的封号“黔宁王”这上头去,还是有些不解地看着关毅说道:“你弄这么多家谱干什么?整整两大箱子……你去谁家抄家了吗?”
“这是你家的祖谱!”沐蓉说这话的时候,脑袋正凑过来,关毅顺手就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干嘛……”沐蓉瞪了他一眼,突然愣住了,立刻转身叫道,“爷爷!你快来看啊!”
“怎么了……”沐老慢悠悠地踱过来,看到关毅手捧着的那本泛黄的古书,一下子定住了,就好像被谁施了定身咒一样。
好半天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本书,向关毅伸出了手。关毅会意地递上了一副手套……
翻开泛黄的书页,一个家族的历史就展开在了他们的面前。
沐老在书页中寻找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看着这些名字,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关毅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的确是非常激动的。
沐家自黔宁王沐英起至沐天波终,十二代世镇南疆,沐氏家族为国家和民族所做的那些事情,或许已经被人们所淡忘了,但在这本黔宁宗谱之中依然有着详细的记载。
而沐天波之后,沐氏族人散落各地繁衍生息,整个家族的纽带,已然断了。就好像沐老,他是知道在各地应该还有沐氏后人的,但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们都有些什么人,确实一无所知。
“这穆仁通,是仁字辈的,应该是我族叔……根据这里面的记载,他当年遍访川、滇、黔数省最终才将宗谱续成,倒真是个有心之人……”沐老说的这个穆仁通虽然是他的族叔,但论年纪却要比他大一百多岁,应该是清朝嘉庆年间的人物。
那时候明朝已经灭亡了一百多年了,对于沐氏这种前明余孽,朝廷也早就放松了警惕之心。而且穆仁通改姓了“穆”,他寻访沐氏后人,联续宗谱的行为倒也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不过这套宗谱也并非全部是穆仁通一人之力,按照宗谱中的记述,穆仁通是沐天波长子沐忠显的后人。
沐天波其实早就认识到南明大势已去,无可挽救,但他发誓要以身殉国,与南明共存亡。在随南明朝廷撤入缅甸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后事将自己的几个成年的儿子入赘给了当地的土司,以此来为家族延续香火之带了未成年的小儿子沐忠亮入缅。
沐家的宗谱就是由沐忠显保管的。沐天波在缅甸咒水之难中与幼子忠亮一齐殉国后,留在国内的数支子嗣在清初几朝都改姓隐匿了踪迹。直到穆仁通接手了父辈传下来的宗谱,发誓要将沐家宗谱续上,他就开始了续谱的行程。
穆仁通续谱之后,那些散落各地的沐家分支就又联系上了,随后的百年间他们之间还互有来往,后来各支系添丁散支的情况在这宗谱上也有记载。
可以说这本黔宁宗谱应该就是沐家在西南数省最详细和完整的分布延续情况了。
“爷爷……那你在这宗谱上有名字吗?在哪儿?”沐老和关毅说话的时候,沐蓉插话问道。
沐老笑了笑说道:“应该是不会有我的名字的,据我所知,我们家在我爷爷一辈已经内迁了,如果有最多也就到我爷爷,我爸的名字都不会在这谱上。”
“那还是找找,如果找到了,也可以添进去啊!”沐蓉想当然地说道。
“呵呵……续谱可没那么容易的!”沐老笑着对沐蓉解释道。
宗谱的接续在华夏传统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不是说找到了这套宗谱,在宗谱上查到了自己父祖的名姓就可以随意添加了。这必须先找到沐氏生活聚居之地,和那些族中耆老宗亲会商,然后择日祭祖,共同将宗谱补全。有些人要补录进入宗谱,还要找到证据证明血缘关系,才能写上自己的名字,成为一个家族共同的记忆。
不过,沐蓉这么一说,倒是让沐老有些心动。虽然不一定马上就实施续谱寻宗的工作,但可以在这份宗谱之中找一找他祖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