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表情怔忪, 洛月汐垂下眼帘，眼中流淌出真切的悲伤和痛苦, 她唇角勾起僵硬苦涩的弧度，怔怔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呆，目光凝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洛月汐努力平静下语气, 但仍是失败，“物伤其类。当年, 若是也有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想我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请求他们救燕京。若是那样，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沈昭脸色微微苍白，目光沉湎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只良久才低低叹了一声：“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注定无法挽回。”压下心中的苦涩和悲凉, 洛月汐霍然站了起来，她面上的沉郁和悲伤一扫而空，只剩下坚定。
将之前苗翠给她的玉简翻了出来，洛月汐右手拂过储物袋拿出一块空白的玉简来, 再将玉简中的内容复刻了一遍后，她将其中一块玉简递给沈昭, 淡淡扬眉道：“多想无益，还是先想办法回去吧。”
“阿月，等我们回到修真大陆, 一起回燕京一次吧。师尊在那里设了阵法，一切都保存得完好无缺。”说到这里，沈昭眼睛一亮，忍不住提议道。
目光清淡的扫了沈昭一眼，洛月汐冷笑一声：“也不过是死物保存下来了。在没有报仇之前，我不会回去的。”
说完这句话，洛月汐也失去了继续说话的兴趣，在苗家寨专门为她和沈昭腾出来的屋子的榻上盘膝坐了下来，将玉简贴在额头上，洛月汐沉下心神查看其玉简中记录的信息来。
见洛月汐入定，沈昭怔怔站着发呆了片刻，才叹了口气，揉了把头，暗骂自己猪脑子，哪门不该提偏偏提哪门。
活该自己踩雷被洛月汐冷待了。瘪了瘪嘴，沈昭不敢再多嘴，只拿出那玉简贴在额头，细细看起其中记载的信息来。
这一看，就看出了大问题。
原来，在上古之时，修真大陆和海外蓬莱三岛、外海交往十分密切，修真界包括大陆和海外，当时根本没有海外修真界这种说法，因为当时海外是修真界的一部分，却不是独立的存在。
直到万年前，人族大能接连或是飞升或是陨落，人类修士势力大减，而妖族势力陡增，生存在东海、南海、海外等海域的妖族集合在一起，组合成联盟，直接隔断了修真大陆和海外的联系。
从修真大陆靠海的东边大陆到东海蓬莱三岛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域，其中生存着大量妖兽。当人族势大时，大陆和岛屿之间的联系紧密，妖族也不敢惹事。
但当妖族势力超过人族后，此海域的主使权就落到了妖兽的手中。在之后，凡事从大陆行驶向海外岛屿的船只都在妖兽的干预破坏下沉船，而海外驶向大陆的亦是如此。
至于直接御剑飞行，更是难以成功。大陆和海外人修生存的岛屿相隔极远，御剑飞行需要好几年时间，而且天空中飞行太过明显，很容易被妖族拦截。
就这样，在妖族的干预之下，大陆和海外的联系被强行阻断了。万年来，海外修真界和修真大陆，已经渐渐演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修真界。
而且海外修真界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因为大海中水域茫茫，适合人类生存的岛屿面积远远小于大海的面积，因而妖族的数量是人修的千倍万倍，这也导致在海外，人族的境况十分不好。
不说苦苦挣扎求生，但确实是处处被压制。除了蓬莱三岛因为有大量大能驻扎，妖族不敢轻易招惹外，其他修真界自己占领布置成洞府的岛屿都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妖兽上门。
在海外，人类修士修炼生存十分不易，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为了争夺那一线的生机，人类修士互相算计、勾心斗角、争斗不休比起修真大陆要严峻得多。
这里的生存环境，比修真大陆要严峻艰难太多。不仅仅是外在有妖族这样的大危险，内部也有争斗不休的问题，可以说，想在海外修真界活下去，比在修真大陆要难上太多。
但这并不是沈昭所担心的地方，无论这里的环境如何险恶，沈昭都不会畏惧，他只要手中还有剑，就不会畏惧前路艰难。
无论海外修真界和修真大陆有什么区别，有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那就是，修真界说到底还是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
比起该如何在海外修真界生存下去，沈昭更头疼的是，该如何返回修真大陆。妖族的存在，强行割裂了大陆和海外，想要回去，千难万难。
睁开眼睛，沈昭皱眉将玉简扣在了桌上。他眉间紧皱，苦苦思索着该如何是好，如果要一直被困在海外修真界，那么就真的糟糕了。
玉简扣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洛月汐被这声音惊醒，同样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苦思冥想的沈昭，洛月汐蹙了蹙眉，低声问道：“你也看到了？”
“嗯，这该如何是好？海外修真界的情况怎么会糜烂至此？”沈昭语气有些愤怒和挫败，心中有怒火和焦急混杂在一起。
在修真大陆，虽然正派和魔修一向不合，但好歹人族是占了绝对优势的，至于妖族……不，修真大陆只有妖兽，而且无一不是只能盘踞在深山老林之中充当历练的对象，根本掀不起大风浪。
可没想到在这海外，人修和妖族的地位却来了个大反转，完全的妖族强人族弱，这让沈昭心中一直不能接受。
“也不是没有办法，也许能想着去龙族求求情。”洛月汐扫过沈昭，半响语气半真半假带着似有若无的讽刺说道。
被洛月汐的语气刺得一哽，沈昭便知道洛月汐这是还没消气，不敢正面硬杠，气势一弱，略带不解和心虚的低声道：“这和龙族有什么关系啊？”
“海外妖族联盟以龙族为尊，你没仔细看吗？”目光冷淡的扫了沈昭一眼，洛月汐淡淡说道。
被她一提醒，沈昭顿时想起来，在苗翠提供的信息中，确实提到海外妖族以水生妖兽数量最多，其中以龙族为尊。
说起来，苗翠说自家祖上是海外修真界有名的修真家族，只怕不是虚言，不说这些消息在时隔百年的修真界是否过时了，就这些信息的全面和诸多隐秘，就十分具有含金量了。
话说回来，阿月突然提到龙族，是因为——
沈昭挑了挑眉，右手往腰间一抹，就摸到了腰带上系着的在储物袋旁边的灵兽袋。沈昭手中灵力吞吐，顿时一只小猫大小通体火红毛色、柔软毛发尖端还泛着金光的小豹子就出现在他怀里。
沈昭并不是多么细心的人，平时练剑都忙，哪有什么时间照顾小豹子，是以大多数时间这只他缔结了灵宠契约的小豹子都是在灵兽袋里呼呼大睡。
这也导致它都出生半年了，以妖兽的成长速度怎么也该有半米高，而这只小豹子却还是成年猫一般大小的幼崽模样。
被沈昭从灵兽袋中放出来时，这只通体火红毛色泛着金光的小豹子仍旧在呼呼大睡，头抵在交叠的小爪子上，睡得呼呼的，肚皮一鼓一鼓得十分可爱。
“阿月的意思，是它？”动作不甚熟练的抱着小豹子，沈昭惊讶的挑了挑眉，心中却暗自疑惑，仍旧不明白刚才洛月汐的话是真的提议还是只是在嘲讽他。
想到这里，沈昭忍不住抬眼觑了眼洛月汐脸上的表情，就看到她翻了个白眼的无语模样。
“你抱着它上龙族的门去求情，只怕龙族的人没直接拍死你，就是你福大命大了！”洛月汐忍耐了片刻，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哼了一声讥讽道。
她刚刚的那句话，当然是嘲讽，不过是心里还有些沉郁，也不爽沈昭突然提起有关于当年燕京的话题才找机会故意刺了沈昭一句，却没想到沈昭竟然还傻乎乎的当了真。
真不知道这样的蠢萌轻信，当年他在西荒为将征战时，是怎么带着战士们打败骚扰大燕边境多年的蛮夷的，莫非就是靠着他的运气？
洛月汐却不知道，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不管多么不可信，多么奇怪，沈昭都会认认真真的在心里想一想。也许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句笑言，但在沈昭心中却是要郑重对待的存在。
“龙族一向骄傲，我至今都不知道这只小豹子是怎么出生的，虽然龙族性/淫，但是很少会对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妖兽出手。”从沈昭怀里接过那只睡得呼呼的一点儿都没有醒过来趋势的小豹子，洛月汐白了沈昭一眼。
手往下去摸小豹子的肚子，洛月汐继续说道：“以龙族的骄傲性格，哪怕这只小豹子兽形是豹子，只是身具龙族血脉，也绝不会容许有人类收其为灵宠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这只灵兽宠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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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已经摸到小豹子干瘪肚子的洛月汐倒竖起眉毛，瞪向沈昭，咬牙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要按时给它喂食的吧？我还说这只小豹子怎么一点儿也不活泼，原来是饿得不行只能靠睡眠减少活动！”
沈昭心虚的笑了笑，忍不住条件反射的倒退了一步，他舔了舔干涉的嘴唇，低声道：“这个……也不能怪我，我每日练剑要耗费大量时间，而且在耀天秘境里要时时警惕，哪有时间喂它啊！”
“呵，行了，别找借口了。”瞥了眼满头冷汗的沈昭一眼，洛月汐轻哼了一声。想也知道，以沈昭那粗枝大叶的性格，也不会真的把这只小豹子照顾得好好的。
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在耀天秘境禁地中采取的红丹果，洛月汐取了一个玉碗出来一并递给沈昭：“将这些用灵力碾碎榨汁。”
“……我来吗？”看着递到眼前的殷红小巧的一串果子和玉碗，沈昭愣了下，咽了口口水有些艰涩的问道。
抱着小豹子，洛月汐抬手向它体内输入了蓝色温润的水灵力，闻言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不然我来？”
“还是我来吧。”讪讪的笑了笑，沈昭忙不迭的开始动手榨取起灵果汁来。红丹果乃是洛月汐特地采摘下来的给沈昭培养小豹子的灵果，既然已经放在储物袋中了，自然不能浪费。
自己的宠物还是要自己养，沈昭不是不知道这只小豹子成长起来了会是一大臂助，只是他受长华真人影响颇重，认为剑修只靠自己手中的剑即可，是以对于灵宠什么的并不在意。
但尽管他并不依赖于外物，当他决定收下这只小豹子做灵宠时，无形的责任就降临在他身上，他必须要为这只妖兽负责。
不管有多少理由，多少不甘愿，既然当初他没有拒绝，那么他就应该好好培育这只小豹子，而不是将它锁在灵兽袋里放养。
这才是作为一个剑修应有的承担。当然这些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忙起来，他才顾不上这只小豹子呢QAQ
“日后记得好好培育它，我这里有许多红丹果，等会儿全都交给你，你记得每日喂食一些，能够加快它成长的速度。另外，在海外，加倍小心，不要让外人发现它的存在。”洛月汐见沈昭已经把红丹果碾碎了，便把醒了过来的小豹子递了过去。
又被饿着关储物袋的小豹子一醒过来就呼哧呼哧的朝着沈昭……手中的玉碗挣扎着爬了过去，它湿润的黑色鼻子不停的嗅着，小脑袋一拱一拱的直接就扎进了玉碗之中。
粉红的小舌头舔舐着玉碗中殷红的汁水，小豹子吃得头都不抬。而红丹果也不愧是培育妖兽的最佳灵果，不过第一次用此喂养小豹子，它身上的气息就悄然凝练进步了一丝，效果斐然。
“说回刚刚的话题，想要回到修真大陆，虽然很难，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见红丹果的药效不出所料，洛月汐便不再多加关注，而是把话题转了回来。
对此沈昭看了眼刚刚的玉简，忍不住道：“玉简中没有有关的讯息啊？还是说，阿月你没有歇了走妖族路子的想法？”
“人修和妖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你看我很像傻子吗？”无语的看了眼沈昭，洛月汐呵呵两声，“苗翠给我这份玉简是原件，其中有一些信息不能复刻，其中就包含着我们回到修真大陆的方法。”
将原件的玉简递给沈昭，洛月汐淡淡道：“妖族虽然守着无边海域隔断了海外和大陆，但是还有传送阵呢，这么多年来，修真大陆和海外修真界也不是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传送阵？”沈昭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嗯，蓬莱三岛上还存有连接修真大陆的传送阵，只是这乃是隐秘，一般的修士都不清楚，而且那传送阵是上古传送阵，修为至少要金丹期才能乘坐，否则就会被纷乱的空间乱流撕成粉碎。”洛月汐细细解释道，眉头渐渐皱起。
虽然有传送阵能够返回修真大陆，但是苗家寨能有这个消息还是因为苗家曾经显赫，而她和沈昭在海外修真界无依无靠，不过散修，凭什么动用传送阵？
再加上传送阵开启需要金丹期修为，她和沈昭都只是筑基中期修为，要结成金丹，又要花费多少时间？
至于开启传送阵所需要的大量灵石，那都是小事了，不算什么困难。
“总之先想办法去到蓬莱吧，先打听消息，查实那传送阵的真实性。之后再想该如何行事，索性我们距离金丹期还有很长一段路。”沈昭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只能如此说道。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海外修真界毕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许多事情还需要再一步步摸索筹划。
“如果那传送阵的传送限制很大的话，苗家寨的人，只怕还有用。”洛月汐垂下眼眸，深邃的眼眸中掠过几丝若有所思，突然这样说道。
沈昭神色一凛，心中将洛月汐的话转了一遍，才缓缓出言：“你的意思，扶持他们？”
没有说是还是不是，洛月汐点到即止，只似有深意的扫了眼沈昭，咧开嘴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扬起眉头来，眉眼里染上了几分血气和锋利：“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度过三日之后的妖潮之夜。你虽然是剑修，但身上应该带着阵图吧？”
“是带着，但是品阶不高，最多防住筑基中期的攻击。”沈昭心领神会的点头，神色不显的回答洛月汐的问题。
“应该也足够了，苗家寨所在的这个岛屿十分偏僻，灵力稀薄，附近生存的妖族实力也不强，筑基期顶天了。”点了点头，洛月汐表示正好合用。
接过沈昭递来的已经抹去了神识烙印的阵图，洛月汐推开门，转身朝外去寻找苗翠去了。
留下沈昭再将洛月汐之前递给他的玉简原件仔细翻看起来。只有特质玉简中刻印的讯息，才无法完全复刻，一般而言，这种玉简都是用来刻印十分重要的讯息的。
这边，洛月汐出门后就直接去找了苗翠，为了抵御三日之后妖潮之夜的危险，此时苗翠正带领着苗家寨的人准备着各种战斗中用得上的物资，诸如食物、武器、药品之类的东西。
妖潮之夜持续一月之久，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出意外他们都要窝在阵法禁制中躲上一个月了，那么提前准备好各种需要的物资，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至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这一次前来袭击苗家寨的妖兽数量太多修为太高，那么只怕苗家寨是保不住了的，到最后，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逃出生天。
“洛前辈。”见到洛月汐出来，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苗翠连忙放下手中的伙计，随意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快步跑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
洛月汐并不在意苗翠的态度，只是抬眼扫了下苗家寨的情况，苗家寨坐落在这个小岛屿的中间，是一个平原，四周有不算太矮的小山坡挡住了海风，倒让这里变得适合居住起来。
苗家寨的人大多数还是在修炼，只是因为偏安一隅无人指点，所以修为难以寸进，但是修士和普通人还是有所不同，至少苗家寨的人哪怕是个老者，都身体强健能释放出几个小法术来。
这也导致苗家寨的人在岛上开辟了田地种植粮食药草等物时靠着水系法术、木系法术收成还不错的原因，至少也能自给自足了。
而当初苗家寨的先辈们搬到这里来时，族中还有不少修为高深的前辈，因而当初是留下了阵法护住整个寨子的。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苗家先辈修为不得进步坐化，而阵法也因为使用太长又没有维护而渐渐破败，据苗翠所说，去年的妖潮之夜他们就是靠着那阵法勉强度过的，但是后来阵法进一步被破坏，到现在连低阶的妖兽都挡不住了。
而经洛月汐查看，原本这个阵法应该是四阶、五阶的水准，也即是金丹期方可炼制而出。百年来每年一次的妖潮之夜让这阵法受损十分严重，灵光黯淡，可以说已经是废了。
“这是一件三阶阵图，你先将阵图放在你们寨子中间吧。”洛月汐将从沈昭那里要来的阵图递给了苗翠，语气平淡的说道。
苗翠眼中浮现出喜意，连连点头应诺，几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了，三阶的阵法是比不上苗家寨原来的那个高阶，但一个已经破败根本不顶用的阵法，就是原来品阶再高又有什么用？
还顶不上这三阶的呢！
“除了此事以外，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于你。苗家寨在此居住多年，每年妖潮之夜前来的妖兽种类你应该很清楚吧？”洛月汐把阵图交给了苗翠，也不再多管什么，反而转而问道。
苗翠叹息一声，神色间略微苦涩：“怎么会不清楚，无非是附近的妖兽罢了。于我们而言，妖兽全身上下都是宝，可以炼丹炼器，可对妖兽而言，我们人修不也是一样？”
“虽然和妖族有协定，但是像我们苗家寨这样的偏僻地方，总有一些妖兽会忍不住时不时出来猎杀人修。我们苗家寨多年来一直饱受其苦，所以对附近海域生存着的妖兽，多多少少也有了解、”
说到这里，苗翠原本略微黯淡的神色一敛，提起了精神来道：“洛前辈若是想知道这些的话，我专门找个族人和前辈详细说说。”
“也好，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准备。”点了点头，洛月汐应了下来，同时又说道，“到时候我们只负责守住阵法，你们自己想办法躲在安全的地方。”
虽然答应了在妖潮之夜救下苗家寨的人，但是这些都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妖潮之夜不会危及到她和沈昭的安全。
而且，虽然是答应了会护持苗家寨的人，却不代表是要给他们当保姆，处处护着他们。
苗翠身为苗家寨的族长，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说实话，原本她也不过是抱着一线渴望去求情，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当下也不纠结犹豫什么，连连点头应了。
就这样，在苗家寨的人拼命准备各种物资，甚至已经把地底开辟出的洞穴清了出来，把没有战斗力的孩童迁了进去，而其他族人都做好了在妖潮之夜拼死的准备。
虽然今年多了两个前辈，但是沈昭和洛月汐也只是筑基期，而每年的妖潮之夜前来攻击苗家寨的妖兽不乏二阶、三阶的，光是数量就不少，两个筑基期的前辈只能说给了他们一点希望，但是真的没有多少可以保全所有族人的期盼。
甚至在苗翠看来，这一次苗家寨只要不是全军覆没，能有几个人逃出来，而藏在地底的孩童们没死，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就在这样紧张焦虑的气氛中，时光不急不缓的流逝着，妖潮之夜如期而至。
金红色的太阳一点点沉下海面，橘色的阳光将一片蔚蓝的大海染成了绚丽的金色。而随着太阳落山，那点点金色也渐渐散去，黑暗无声无息的悄然涌出，将一切包裹住。
而不知是不是黑夜的降临，洛月汐敏感的注意到空气中沉淀流动着的灵力都开始有了不寻常的波动，甚至那挂在夜幕之上的圆月，也都渐渐的染上一层不详的血红色。
血月挂在天空，灵气游走暴动起来，当夜色完全降临，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从茫茫的无边大海中，突然有一声十分尖利的狂啸声响彻了整个海外。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苗家寨所有出来迎敌的族人面色刷的一声变得极为苍白起来，苗翠咬了咬唇，洁白的牙齿在红润的唇瓣上留下一排齿痕，她低声道：“妖潮之夜，开始了。”
“从今日到下一次月亮再次变圆之前，妖兽都可以肆意猎杀人修。”苗翠如此说着，右手握紧了她唯一的一件法器，一件中品的灵剑。
像是应和着苗翠的话，又像是为了显现出她所言非虚，当苗翠说完这话后，洛月汐就听到一阵轰鸣声和海浪拍击的巨大声响不断传出。而看这番动静，似乎有不少攻势是朝着苗家寨的岛屿而来的。
第一批前来袭击的妖兽很快出现，大约五六百只一阶的海星爬上了海岸，朝着苗家寨聚集的方向而来，而在这些低阶海星中，还混着十来只二阶的海星。
苗翠脸色更加苍白了，不可置信的低呼道：“这才是第一波，怎么可能出现筑基期的妖兽？”
按理说来，以苗家寨的情况，是不会有太多妖兽看得上这里的。毕竟苗家寨的人修为太低，妖兽吞噬了也增长不了多少修为，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完全是鸡肋。
往年像这样几百只一阶混着十余只二阶妖兽的攻击，只有到妖潮之夜最后几日妖兽最疯狂的时候才有可能，可是今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洛月汐和沈昭两人同时诡异的沉默了下来，两人看了眼对方，同时在心中想到：不会是因为他们吧？
沈昭皱眉，觉得可能是他的缘故，因为他经常就莫名其妙的卷入到各种事件当中。而洛月汐也觉得苗家寨会遇到这种情况，大概和她幸运E也有点关系。
难得的，两人的意见和想法达成了统一，难得的都对苗家寨的众人产生了一点不可描述的歉疚心情。
搞不好，苗家寨的人求她和沈昭救命，才是真正的错招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洛月汐和沈昭也没有撒手不管，直接就对苗翠说道：“二阶的交给我们，其余的一阶妖兽你们躲在阵法里面攻击。”
和苗翠说了一声，洛月汐和沈昭两人就直接掠出了阵法飞到了半空之中，因为两人的出现，朝着这边赶来的海星群顿时躁动起来。如同牛犊一样大小的海星蠕动着触手，加快速度冲着洛月汐的方向冲来。
洛月汐右手一翻，通体湛蓝的离水剑便现出在她手心，握紧剑柄，洛月汐周身灵力大作，蓝色凛冽寒光一闪，剑气骤然劈下，直接就朝着海星群里的一只二阶海星刺去。
轰！
骤然爆发开来的剑气和灵光直接将那只二阶海星刺成了粉碎，鲜红的鲜血流了一地，而洛月汐灵力充沛，剑光所即的一块地方直接被绞碎，数十只海星顿时就在她剑下殒命，顿时原本密集的海星群里就空出了一块来。
沈昭也不甘落后，手中重剑重重挥下，带着剑意的锋锐寒芒猛地暴起，剑气风暴卷起之后，顿时一大片海星在沈昭的攻击下直接殒命。
洛月汐和沈昭两人只盯着海星群里的二阶妖兽，但每次攻击都会带走不少妖兽的性命，很快大半的妖兽都被洛月汐和沈昭联手在短短片刻内尽数屠戮。
在所有二阶妖兽被屠杀之后，洛月汐和沈昭就停下攻击，径直飞回了阵法防护的范围内坐下打坐恢复起灵力来。
苗家寨的几位修为较低帮不上什么忙的族人连忙把开采出来的低阶中阶灵石摆在了洛月汐和沈昭的身边，帮助他们更快的恢复灵力。
而其余族人，则在苗翠的带领下站在阵法内朝着涌来的海星群开火，各种属性的低阶法术纷纷扬扬的砸了出去，灵光不断呼啸闪现，一时间倒是耀眼之极。
因为洛月汐他们之前已经干掉了大半的海星，再加上苗家寨的族人拼着一股气势，倒还真的一鼓作气的将这第一批上岸来的海星群给活活磨死了。
可是很快，几乎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第二批的妖兽也已经涌上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