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是吴建通早早帮苏玉锦定下来的,天字号的房间,十分宽敞,一应东西俱全,就连床垫和被子都十分崭新软和。
一通洗漱收拾,忙碌了一天,感觉十分疲惫的苏玉锦躺下后便沉沉睡下。
但贺严修这边,却有些睡不着。
哪怕月亮都已经落山后,贺严修一双眼睛仍旧张的老大,犹如铜铃一般。
在又一次翻了个身后,贺严修干脆坐了起来。
兴安听着动静后,从外间走了过来,“二爷怎么了?”
贺严修看着穿戴整齐,脸上睡意全无的兴安,有些讶异,“你没睡觉?”
兴安,“……”
他已经预判到今天晚上某些人必定会失眠!
所以早早地做好了当晚值夜的准备,还在傍晚时趁着吃饭的功夫偷偷眯了一会儿,甚至还用了提神醒脑的薄荷油。
看着贺严修吃的十分香甜,秦霈佑打了个哈欠,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表哥,你该不是大半夜急吼吼地进宫来,就是为了吃上一碗面吧。”
但路上行人寥寥,贺严修策马狂奔,倒也并不受影响。
这般到了大半夜,又策马狂奔到皇宫来,这腹中的几粒米被消化了个干净,犹如擂鼓一般。
“自然不是。”贺严修摇头。
“大殿下素来身强体健,一年到头,连风寒都不曾得过,如何又会突然病发?且大夫所言看似言重,实则不过都是什么肝火过旺,气郁结节等过于虚浮之言,并无什么实际病症。”
“不过这话又说了回来,大哥既然要有所行动,许多事情不必他亲自动手,倒是不必刻意装病,这般的话反而惹来极大嫌疑吧。”
我要快刀!
兴安,“……”
“那二爷……”
“小的不困。”兴安咬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见贺严修下床穿鞋,便去帮他拿了外衣,“二爷可是要起夜?”
因为淑妃和三殿下的缘故,贺严修有能递牌子出入东宫之权利,尤其此时贺严修是要见三殿下秦霈佑,禁卫军便着人进去传话,待得了回话后这才放了行,由宫门内的太监指引贺严修去秦霈佑所在的德馨苑。
到了德馨苑,秦霈佑披着一件外衣,打了哈欠,“表哥这个时候急匆匆入宫,可是有什么着急事?”
“见三殿下!”
秦霈垣早做准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京城晚上并无宵禁,而此时还不曾过子时,主街上许多茶楼,酒肆,戏园子等还都在开门营业,丝竹喧嚣声,皆是不绝于耳。
眼看着秦霈佑几乎要情绪暴走,贺严修垂了眼皮,幽幽转了话题,“说起来,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大对劲?”
秦霈佑,“……”
“下厨。”贺严修吐出两个字来。
“所以才说蹊跷。”贺严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总之,一切小心为上,免得有不妥。”
我的刀呢!
刀呢!
“开玩笑罢了。”贺严修将一筷子面吞入了口中,道,“哪里就惦记着你这里的吃食了?”
秦霈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确是最容易给大哥可趁之机,我会着人严加防范。”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后,出了院子,从角门到了外院,骑了马匹后出了大门,直奔皇宫而去。
就知道今天的表哥精神绝对有些不太正常!
吹毛立断那种!
刀!
“的确十分要紧。”贺严修道。
兴安,“……”
“此外,我还有一桩事要跟三殿下商量。”贺严修漱了漱口,清了清嗓子道,“此事不算大,三殿下做起来倒也易如反掌,且若是做成了,倒也可以趁着年前时,给三殿下这里添一个彩头。”
“哦?”秦霈佑顿时来了兴致,“表哥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几位皇子一年渐一年的大,二殿下已是择府出宫居住,待到了明年,秦霈佑也要开始着手搬出宫去住和大婚之事。
“年底六部忙碌,我这里也是有些无暇分身,三殿下你更是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许多事情都不会过多留心。”
二爷有没有想过,三殿下可能并不想见二爷?
……
怎么感觉自家表哥突然有些精神失常了?
贺严修看着秦霈佑看他如同看傻子一般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我又不见圣上。”贺严修将腰带系好。
“就算馋嘴,我也该去趟青河才对,断然不会来三殿下这边。”
“嗯,我知道了。”秦霈佑再次点头。
不大对劲?
“备马,我要进宫。”贺严修沉声道。
“你……”贺严修道,“这里可有饭食?”
到了皇宫门口,禁卫军们虽认识贺严修,却也还是拦了下来,查看其进宫的腰牌。
最晚,也不过是后年了。
秦霈佑,“……”
眼看贺严修神色凝重,表情亦是严肃无比,秦霈佑心中一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表哥快说。”
秦霈佑,“……”
“我还想着明日晨起的时候,吃三殿下小厨房里头做的虾仁蒸蛋羹。”
……
没办法,因为下午碰到苏玉锦,又被小狐狸一般的苏玉锦调戏着亲了一口,以至于他随后精神恍惚,晚饭时也没心思去吃,寥寥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
立嗣之事,在年后大约便会提上日程。
预料到了二爷今晚会不睡觉瞎折腾,没想到竟是要折腾出这般大的动静!
“这么晚了,二爷还要进宫?”兴安震惊之余,手上动作却没停,帮贺严修整理穿戴,“此时圣上只怕已经睡下了,二爷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该明日晨起早朝之时再面圣为好。”
果然还是有正经事的。
小厨房里端上了一碗鸡汤面和几样小菜上桌,贺严修捧着碗大快朵颐。
秦霈佑想了想,“你是说大哥突然病倒的事情?”
贺严修道,“可以说,大殿下这病说好也就能好,但若是说坏,却也立刻能坏,全凭他一人之言便可。”
……
一觉睡得极其踏实,苏玉锦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艾叶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物件,看苏玉锦起床,端了热水过来。
苏玉锦接过巾子,瞥见桌子上的食盒,嗅着微微散发出来的饭食香味,笑问,“谁送来的饭食?”
月票,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