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罗马教廷的情况,和奥托猜的完全相反。
并不是罗马教廷在憋大招,而是罗马教廷现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次席大主教和圣光骑士团大团长的消失,让罗马城的教士们陷入了恐慌。
“首席冕下,埃德森冕下去了哪里,我不相信您真的不知道,还请您给我们一个答案。”
大教堂门口,十多个红衣主教堵住了托马斯。
“给你们什么答案,我是埃德森的仆人,天天跟着他吗?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托马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红衣主教们,表露不屑。
“让开,别挡路,我还有事。”
说着,托马斯就往前挤。
然而,眼前的红衣主教们根本不惯着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围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要干什么?是想要造反吗?
来人啊,卫兵呢?圣光骑士呢?就这么看着吗?”
托马斯这下忍不住了,立刻大声的喊叫起来。
教堂门口听到动静的几名执勤的圣光骑士立刻跑了过来,只是,面对一群红衣主教,这些全副武装的圣光骑士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好声劝慰。
“各位主教,还请诸位冷静一点。”
“首席冕下,埃德森冕下和大团长阁下都是在上次主教团会议之后消失的,我们听说当时冕下您和埃德森冕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难道他们两个人的消失真的和您没有一点关系吗?”
有红衣主教大喊道。
“我说过,我不知道。”托马斯冷冷的斜了对方一眼,表情平淡。“我理解诸位的心情,对于两位教廷重要成员的消失,我也感到很吃惊。
我已经命令圣光骑士团开始全城搜查了,还联系了意大利的军队,请他们帮忙,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公布的。
现在,我最后说一遍,让开!”
红衣主教们脸上都写满了不信,然而带头的几人对视一眼之后,还是不甘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堵着首席大主教,总归不是事儿。
“那就麻烦冕下多多费心了。”
“呵!”托马斯冷笑一声,看着让开的道路,话也没说,径直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托马斯来到了罗马城外的一个庄园中。
在众人眼中消失许久的埃德森和圣光骑士团大团长,正在享用丰盛的晚餐。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不介意与我分享晚餐吧。”
托马斯笑眯眯的走到餐桌旁,也没征询谁的意见,就这么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仆人端着一份晚餐放到了他的面前。
看见托马斯的到来,埃德森倒是十分淡定,依旧享用着自己的晚餐,仿佛托马斯就是空气一般。
而他身边的大团长,则显得局促不安。
“首席冕下,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罗马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呢?”托马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团长。
“大团长阁下之前不是准备保护我吗,现在我将大团长阁下和埃德森冕下保护在这里,不知道两位对于我的保护是否满意。”
“我...”大团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挺不错的,这里环境很好,十分安静,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的打扰,特别适合修养。
托马斯冕下还真是会挑地方呢,这个庄园,我之前可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根本不知道这是教会的财产。”
埃德森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抬起头笑着说道。
“呵呵,教会的财产这么多,哪怕是埃德森冕下,又岂能全部知道呢。
既然埃德森冕下喜欢,那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好了。”托马斯也呵呵笑道。
“这么好的地方,我感觉还是适合托马斯冕下养老,我看,这是冕下为自己准备的吧。
首席冕下,您最近是不是觉得太辛苦了,要不,您还是住进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至于教廷的事物,还是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托马斯哑然失笑,上下打量着一脸平静带着微笑的埃德森,他不明白,对方已经被自己软禁到这里了,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莪的身体很好,就不劳托马斯冕下操心了,这么好的庄园,我都让给你们两个住了,你们应该学会感恩,帮我做一件小事。”
“是让我们两个写遗书吗?”埃德森似乎一眼就能望穿托马斯的想法,摇摇头。
“首席冕下,我还没那么蠢,不写这封信,我还能在这座美丽的庄园悠闲的生活。一旦写了,那等待我的,可就只有冕下的刀剑了。”
正准备答应的大团长,听到埃德森的话之后,果断的闭上了嘴巴,还是小命要紧。
“埃德森,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托马斯一下子怒了。
“我如果就是不写,托马斯冕下您能怎么做,杀了我吗?”埃德森笑了笑,似乎不畏惧对方的威胁。
“哎呀,埃德森冕下,瞧您说的什么话啊。”托马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刚刚是和您开玩笑的,您这么大反应干嘛。
这个信嘛,既然冕下您不想写,那就不写好了。
只要冕下您能答应我一件事,不仅不用写信,您和大团长,立刻就能回到罗马城中。”
“冕下有这么好心?我可不大相信,说说看需要帮你做什么。”
“帮我废了主教团会议,让我加冕教皇!”
一瞬间,埃德森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疯了吗?在教廷也想搞独裁?”
“现在教会罗马教廷的情况,如果不集权的话,你以为我们还能和君士坦丁堡的正教抗衡?和那些实力日益增长的法兰克贵族抗衡?”
托马斯盯着埃德森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知道东法兰克王国最新宣布了一项什么政策吗?那些法兰克贵族,他们要学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夺走地区主教的任免权。
一旦我们失去了地区主教的任免权,各地的教会,那将和罗马境内的教会一样,沦为那些贵族的附庸。
罗马的教廷,你以为还能独立存在吗?
他们这是向我们宣战,所以我必须保证权力的集中来应战。”
“埃德森,相信我,我以对日神的信仰发誓。这一次我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教廷,为了教会。
所以,请你支持我好吗?”
埃德森轻轻蹙眉,问道。
“真到了这种程度吗?”
事实上,教皇制度埃德森并不陌生,在西格尔还是首席大主教,在教廷还没分裂的时候,托马斯就提出过这个设想。
当时的西格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托马斯的提议。
在西格尔看来,教皇的称号确实有着足够的诱惑力,但代价同样是巨大的,会引起内部激烈的反弹。
教会毕竟是多神教,各个主神的地位平等,所谓的教皇,实际上也和首席的权力没有太大的差距。反而会引起贵族们的警觉,对于教会后续的发展不利。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经新教已经确立了以日神为首的新信仰,那么日神的首席大主教,加冕教皇,情况就将极大的不同了。
由于日神凌驾于其他诸神之上,那么教皇,自然是日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声望。
此时如果托马斯能成为教皇,能够调用罗马教廷的所有资源,那么托马斯自认为可以和东法兰克王国板板手腕。
只不过,阻止他成为教皇的唯一障碍,就是眼前的埃德森了。
对方在日神一系,在罗马教廷中,有着比他还高的人气和声望,除非获得对方的支持,否则他这个教皇上位,一定会遭到重重反对的。
哪怕托马斯现在是首席大主教了,但由于他的激进行事政策,加上孟浪的作风,教廷内部对他不满的声音一直都不小,他迫切的需要得到埃德森的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在埃德森和圣光骑士团的大团长意图发动政变之后,托马斯能一直留着两人性命,还好吃好喝好住安排的原因。
杀埃德森和大团长确实很简单,但后续惹来的麻烦和分裂,会让托马斯吃不消。
大团长已经完全惊呆了,教皇这个称号他此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顾名思义,也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想象,教会中出现教皇是怎样的场景,这对于他只有单核的大脑而言完全是过载了。
埃德森在听到托马斯较为诚恳的话语之后,并没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反而慢慢的思考着。托马斯也不着急,也这么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埃德森听完之后,就立刻答应下来,他反而担心对方是为了骗他获得自由,怀疑对方的诚意。
“内忧外患啊。”埃德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或许集权,确实能改变现在的不利局面。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可以,这没问题,我很荣幸为埃德森冕下讲解。”托马斯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
但他还是尝试试一试,主要就是想到对方在教会这么多年的声望,一定会多站在教会的角度考虑,会忽略掉个人一时权力的得失。
托马斯扭头看了一眼大团长,没继续往下说。
大团长这才后知后觉,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他不该听的了,连忙跟两人行礼离开了餐厅。
“多谢埃德森冕下的理解,你放心好了,我成为教皇以后,立刻就会制定你为继承人,你现有的权柄,我也几乎不会动。”托马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那些都是小事,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埃德森的双眼,变得越发命令了起来。
“我准备.....”
当晚,托马斯就带着埃德森和大团长返回了罗马城,至于两人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三人的口径都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哪怕是红衣主教,也根本打探不到实情。
就在三人回到罗马的次日,埃德森带着大团长,趁着清晨祈祷的机会,来了一出宗教版的“劝进”。
“首席冕下,教廷和教会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此刻的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抵御危机。
所以,我提议您加冕教皇,以您对日神的虔诚,以您的指挥,定能带领我们走出这次的危急。”
埃德森的话语,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突如其来的劝进行动,让在场的教士们都不知所措,哪怕是和埃德森关系最亲近的主教们,事先也没从埃德森的口中听到一丝风声。
然而这种事儿,本来就是要打一个出其不意,如果提前让教士们知道了,私下串联,那不知道会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在埃德森话音刚落,大团长带着一众圣光骑士团的骑士们当即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教皇冕下万岁!”
“教皇冕下万岁!”
有了埃德森和大团长的带头,主教中托马斯的嫡系心下一动,也跟着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
同时,埃德森也对着自己亲近的主教眼神示意,让他们效仿,自己也跪了下来。
瞬间,在场的教士们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一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教士, 也被身旁的人拉着跪了下来。
不管今天在演什么节目,跟随主流总是没错的。
一时间,场上还站着的,就只有前排的几名紫衣大主教,以及他们的嫡系了。
此时,几位紫衣大主教,心情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这种大事,他们事先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如今的局面,如果他们反对,就成了众矢之的,可同意呢,那又心有不甘。
托马斯并没说话,原本背对着众人的他回过了头,笑吟吟的看着依旧还站着的众人,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
其他跪着的人们,眼神也都盯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怎么选。
万众瞩目的滋味,有的时候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有紫衣大主教受不了这种压力,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仿佛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当第一个还站着的人跪下时,其他站着的人也纷纷支持不住,纷纷跪了下来。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埃德森见状,大声吼道。
“请首席冕下加冕教皇!”跪成一片的人们,也跟着大喊起来,仿佛如果不用力呐喊,就会被人记在小本本上一样。
托马斯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既然众望所归,那我也不说什么虚言了。
三日之后,我将举行加冕仪式。
诸位放心,如今教会正值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大家既然相信我,我也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会竭尽全力,将日神的光辉传播到每一寸土地。
在这人间,建立日神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