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本质是气运，而气运的本质，却是让变化重归秩序……”
李牝听得道源至高所言，微微一怔。
不过，道源至高虽然是以气运为切入点描述星神一道的修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有能力理解得了气运一说。
因此，他有关于气运的描述也是浅尝而止，更像是抛砖引玉，吸引有灵性之人。
大部分时候他讲述的还是星神一道的晋升和变化。
这些内容即便抛出关于“气运”之说的部分，仍然不会影响到他人参悟、理解。
尤其是，关于星辉到日耀、日耀到宙光，每一个步骤他都深入浅出的讲述的无比透彻。
或许对其他君主，乃至宙光来说，很多内容他们早已知晓，可对李牝来说……
这番梳理，却极其重要。
经过他的讲解，星神一道的修行大纲清晰在李牝面前展现，让他无比直观的了解到星神一道的传承、晋升的关系和衍变。
这对他更为深刻的了解“星神”这一体系，有着无比关键的作用。
……
“修炼者成就星神的本质，从来都是为了获得永生，其他的一切，都是为了‘永生’这一目标服务，提升能量、提升能级，亦是为了更好的对抗星界危机，哪怕凝聚真灵亦是如此……如果星界既没有胡乱飞舞的星界碎片，又没有无处不在的归墟之力，修炼者晋升星神后，将直接‘躺平’混日子，以享受永生，再不会矜矜业业的朝君主、圣皇，乃至天帝去攀升……”
李牝听着道源至高的讲述，心中亦是思维流转。
不！
实际上别说没有星界碎片和归墟之力，就连现在，那些失去星界碎片等“天灾”威胁的大陆上，不修炼、不上进的星神也不在少数。
也难怪连那些至高们都不得不商议出“三灾九难”这等天劫来，达到削减永生星神的目的了。
“说起来，如果真要在星界建立一套健康运转的机制，归墟之力、星界碎片、三灾九难恐怕都不够，或者说，用力过猛……因为归墟之力的存在，吓得星神们都不敢轻易修炼了，也就是不敢向上进化了，哪怕进化起来，过程都是如履薄冰……最好的方法……”
李牝顺着这个思路沉吟……
最好的方法，让那些“不思进取”的永生者合理性消失。
或许……
“可以让星界运转起来，通过一种类似于运转带起的‘离心力’来鞭策众星神，不好好努力修行提升自己，就会被运转的星界利用‘离心力’甩开，脱离大部队、主流……”
他想到这，却又收敛了心思。
这种涉及到整个星界的大事，现在的他考虑尚还太早。
“气运之力，无处不在，笼罩整个宇宙，一直以来，至高也好、主宰也罢，包括无上们，都在寻找更高的境界，可更高的境界是什么，没人知道，或许，到那一步，修炼者会强大到犹如一方真正的宇宙……”
道源至高的声音回荡着，时不时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思考和观点：“不！不是犹如，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座宇宙，一座直径不知几十亿、几百亿光年的宇宙，那个时候，至高的力量再不会被星界束缚，甚至，当他们想要降临星界时，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星界能不能容纳自身力量的问题……”
尽管这属于他们这些至高需要考虑的问题，可只要一想想……
修炼者力量竟能强大到超出整个星界，那种感觉，真是令人心驰神往。
“一些至高、主宰，将目标放在无上路径，想着兼修无上，但很多数据表明，上古星界时期的无上有过兼修至高、主宰的痕迹，或许，至高、主宰、无上更高的道路，是三境合一，但在我看来，宇宙衍变，才是我们继续向前的方向，虽然很多至高们都失败了，可那是因为他们缺乏一个极其关键的核心，那个核心无法支撑他们的宇宙单独存在，根据我的理解，那个核心，就是气运……”
道源至高说着，撒播的关于自己理解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或者说……轮回之力，缺乏可控的变数——气运之力，宇宙难以运转，又或者说运转起来难以持续，唯有宇宙中补全气运、轮回这等力量，这方宇宙才算真正‘活’了过来，由一个死物，进化成一个生命，一种……比至高、比主宰、比无上更伟大的生命。”
这番话，听得场中宙光、君主，包括那位圣皇面面相觑。
至于星辉、日耀们，他们试图领悟，可他们的层次离道源至高讲述的这些东西明显差的远。
唯有李牝，思绪涌动。
他惊异发现，道源至高的这些理念竟是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由存在和虚无衍化出来的，就是宇宙、时空，和轮回。
他看着道源至高。
却发现这位至高简短的讲述了一番这个理论时，亦是淡淡的扫过场中众人。
他这是……
在传播他的思想种子，传授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并希望有人能够从中领悟到什么，踏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这是……
寻道者！
前方无道，故而，他在寻道、问道、访道，以求得最终能够开道。
他开辟龙源道场，一次次散播龙源道场令，为的就是希望那些大气运者们有朝一日，能够沿着他探索出来的道路，步步践行，直到有朝一日，成为他的“道友”以并肩同行，坐而论道。
一如当年李牝在盖亚星开辟出武神之道，并通过世纪之王大赛将其传播出去一样。
哪怕无人懂我、知我，追得上我……
哪怕这条道路是他倾尽心血开辟、创造……
他依然义无反顾，慷慨相授。
……
在李牝打量着道源至高时，这位淡然授课的道源至尊似乎也察觉到了李牝。
一位至高、一位宙光，两人的目光悄无声息的交汇一体。
目光碰撞的刹那，这位道源至高似乎“看”到了，淡然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涟漪。
但……
就像当年的黑渊主宰看到他的不同，认可他的方向，却仍然转身继续践行自己的方向、道路一样，这位道源至高充其量是能在他那种“领悟”的眼神中获得一丝欣慰。
微微颔首后，他继续讲述起星辉、日耀、真灵、宇宙、空间、时间的奥秘。
他想撒播种子，并且期待着种子能生根发芽，但……
在这之前，他仍然得用星神体系作为引诱，吸引一位位大气运者前来听讲。
哪怕想要授道，都只能夹杂星神体系之中。
就像李牝传出去的武神之道……最开始时，除了极少数人外，大部分武者走上武神之道的真正目的，仅仅是为了借助武神之道练出来的生命力场完成炼星者的转修。
换句话说，如果武神之道不搭上炼星者的车，根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推广开来。
“至高、主宰、无上……没路了么。”
李牝心中感慨。
尽管现在他只是一位宙光，但……
宙光、君主、圣皇、天帝，本质上都属于终极生命。
只不过代表着终极生命的下限和上限罢了。
……
道源至高的讲课持续到第八个星年便结束了。
根据以往流传下来的习惯，最后两个星年，每一位龙源道场令持有者都能进行提问。
这次提问，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至高一对一的指点，而这，也是龙源道场令最大的价值所在。
随着一位位令牌持有者问出了心目中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道源至尊亦是淡然的一一解答。
对身为至高的他来说，至高以下的诸多修行，几乎没有秘密。
至少圣皇、君主级以下如此。
他的每一次解答，都能让一个个提问者喜形于色。
一些人甚至匆匆进入了修炼之中。
李牝甚至亲眼看到一位日耀高呼着：“我悟了，我悟了。”
然后直接离开了龙源道场。
不知他能否靠着这次领悟一口气凝聚真灵，突破到宙光境界。
在道源至高解答众人的疑问时，李牝亦是耐心倾听。
他的每一次回答，亦能让李牝对星辉，对日耀，对宙光的理解更深刻一分。
毫不夸张的说，这十年的讲道，这位道源至高相当于帮他将整个星神体系彻头彻尾的梳理了一遍。
……
道源至高一个个点着名，进行着解答。
但在按照顺序，即将到李牝时，他却跳过了他，转向了另一人。
这一幕，倒是让场中众人有些讶异。
青釭、紫霜两人更是忍不住看了李牝一眼。
每一个龙源道场令的持有者都可以向道源至高提出一个问题，眼下道源至高越过李牝，显然不是对他有偏见。
那么……
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这位至高……
对他另眼相看。
“什么情况！？道源至高莫非和黑渊主宰相识？黑渊主宰传讯让他照顾一下起源之光阁下？”
紫霜忍不住传音询问。
“不知道。”
青釭看着同样神色平静等候的李牝：“但看上去……这位起源之光怕是在某些方面又得到道源至高看中了。”
说着，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若是因为黑渊主宰的关系也就罢了，若不是……”
紫霜听罢，忍不住也跟着看了一眼李牝。
似乎想要看清楚，这李牝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先后让黑渊主宰、道源至高两大顶尖存在对他刮目相看。
……
时间流逝。
很快，道源至高已经解答了场中除了李牝以外所有人的疑问。
最后，他才将目光落到李牝身上。
“起源之光，你的疑问。”
道源至高平静的说着。
但修成真灵，感应极其敏锐的众宙光们，却是惊异的从这番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期待。
似乎……
道源至高在期待着他能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李牝在道源至高回答其他人问题时已然思忖完毕。
气运、轮回和衍化宇宙是否有关，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么……
李牝站起身来，慎重的询问：“道源至高，我想知道，何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