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本质
墟兽。
一种丧失理智的虚无生命。
由于其失去理智的特征，就像“存在”阵营的人类和野兽一样，所以，才会被冠以“兽”称。
只是，相较于人类认知的那种根本威胁不到人类文明的“野兽”来，墟兽，却是强大太多。
或者说，墟兽于修行者，就像远古时期，尚未学会利用工具的原始人类对抗那些猛兽一样。
每一头墟兽都极易带给修炼者致命性威胁。
但凡被墟兽“掠”过，修炼者“存在”的本质就会被夺走。
唯有领悟宇宙衍变的君主才能伤得了这种怪物。
剩下的，即便宙光，也只是靠着真灵玄妙，比日耀、星辉，抗性更高一些。
调动不了宇宙“规则”之力，就伤不到墟兽半分。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到了君主层次才能坐镇渊墟。
当然了，墟兽攻击生灵的本质就是获得“存在”的概念。
凝聚真灵的宙光们如果遇到那些极其弱小的虚弱，亦可自己“存在”的本质，填充墟兽“虚无”的概念，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将其生生撑爆。
……
“怎么出现的？”
李牝盯着这头体积上超过千米的巨大墟兽。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头墟兽出现的方式。
为此，他甚至施展道尽轮回，前往过去，探查这尊墟兽的源头。
结果……
没有。
没有任何征兆。
这头墟兽所处的空间，前一秒什么都没有，下一秒却突然出现，开始向周边游荡，寻找“存在”的气息。
重复了十几次，始终没有察觉到墟兽出现的方式后，李牝亦是不得不承认了外界的说法。
“还真是毫无根据、毫无道理。”
他道了一声。
正是因为墟兽的出现毫无根据、毫无道理，防不胜防，才需要有星辉、日耀在渊墟巡逻，搜寻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墟兽。
否则，若是让这些墟兽跨过渊墟，进入星界，乃至降临到物质界，造成的伤害将难以计量。
就像眼前这头墟兽，看上去只有千米，可如果祂降临到了物质界，体积将增长到一千公里，围绕一颗行星转上几圈，就能将那颗星球上的“存在”生命尽数拖入虚无。
而且，墟兽由于其本身“虚无”的特性，还能自由的出入星界，毫无限制的利用星界穿梭赶路。
给这头墟兽三五年的时间，祂能将一个星系的“存在”生命统统灭绝。
并且能真真正正做到“鸡犬不留”的境界。
一株小草里面蕴含的“生机”都能分分钟夺走。
“千米体积，再看其身上墟界之力的浓郁程度……应该是一头次级墟兽。”
李牝很快做出判断。
墟兽有次级、普通、顶尖、上古之分。
是的，只有四个等级。
次级墟兽对应君主以下，普通墟兽就能媲美君主，顶尖墟兽更是能像天帝一样，带给君主致命威胁，往往得让至高、主宰亲自出手。
至于上古墟兽，则是单独的至高对上都可能陨落的存在。
其级别，对标虚无阵营中的无上。
如果是在物质界，至高、主宰们倒是能够将上古墟兽镇杀，但在渊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往往得数位至高、主宰联手。
思忖着，李牝的速度倒是不慢，快速朝这头墟兽迎了上去。
不过，哪怕在靠近了这头墟兽时，李牝仍然没有急于凝聚规则之力衍化宇宙。
这一幕，却是让存在感薄弱的沙莎忍不住跳了出来：“千万不要尝试着去试验墟兽的力量……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被墟兽的攻击命中任何一次，这是一种超出你理解的力量，祂们的攻击，从来不是物质层面，甚至不是精神曾和心灵层面，而是于‘存在’层面直接将某些东西抹去。”
她急促道：“这些东西，可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些修为，还包括一些秘法，乃至一部分记忆、经历！所有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都是祂们的攻击对象，伱越重视的东西，受到攻击的概率越大！”
“记忆？经历？”
李牝一怔。
“曾经就有人练就了一门至高秘术，妄图以至高秘术的力量对抗墟兽，结果……他忘记了自己是一尊君主，连秘术都没有释放出来，直接被那头墟兽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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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莎说着，看着似乎也“察觉”到李牝的那头墟兽，朝他飞过来的那道身影，快速道：“消灭祂，不要有任何侥幸，以最快的速度消灭祂！”
李牝感受着沙莎前所未有的严峻，思忖了片刻，并未直接回应。
而是孕育起质点剑意。
次级墟兽的速度并不快。
但却极其隐晦。
哪怕李牝都得全力感知才能精准的把握祂的飞行轨迹。
伴随着质点剑意射出，物质、能量很快呈宇宙雏形爆发，引动着渊墟中微不可察的宇宙规则共鸣。
尽管这些宇宙规则由于太过微弱的缘故，以至于能轻松毁灭星辰的质点剑意在渊墟中荡漾出去的涟漪不过数万米，可在这一剑的轰击下，这头墟兽仍然犹如被轰散的水面一样，溅射向四面八方。
墟兽被轻易击溃，可残存的部分仍然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想要重新聚合起来。
其中一部分甚至快速朝李牝汹涌而来。
李牝保持着双方的距离，不断射出质点剑意，将这些尝试聚合的力量一一击溃。
等到那些不再聚合的力量被他利用物质转化出来的一枚宝石迅速收纳起来。
这些，将是宙光神器的炼制材料。
“次级墟兽。”李牝道了一声。
次级墟兽残存的力量不多，至少凝结不了“实质”性的材料，唯有靠着特殊物质才能承载。
但……
刚才的交手亦是让李牝意识到了墟兽这种生物的难缠。
祂维持着整体也就罢了。
一旦崩散，就像是要用刀剑撕裂水流一样，还是那些四散的水流，难度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尤其是这些“水流”极其隐晦，一不留神就会消失无踪，并在某个地方重新聚合。
一旦被聚合起来的墟兽抓住机会……
“我想知道，墟兽力量的本质究竟如何完成对‘存在’的掠夺！”
李牝神色坚定。
下一刻他猛然上前，直接来到了一处重新聚合，只剩下百余米的墟兽部分。
然后，这么凝聚思维、意识，直接撞上了这头墟兽。
“嗡嗡！”
没有任何阻力。
或者说，阻力弱小到接近于无。
李牝的身形就这么在这头完全透明的墟兽“身躯”中穿梭而过。
就像穿过了一阵风……
可就是在两者相互融合之际，李牝清晰的感觉到了墟兽之力对他的侵蚀。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归墟之力的侵蚀。
如果说归墟之力一切都是被动进行，甚至相当于“吃”修炼者不需要的、控制不了的残羹冷炙，那么墟兽就相当于主动朝修炼者体内“钻”并极具攻击性的要吞并他所“存在”的一切。
不止是单纯的物质、能量、精神，还包括心灵、思维，甚至……
“我”这一存在概念的本身。
依稀中，李牝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湖泊中。
源源不断的湖水从他的口腔、鼻孔中不断灌注，挤压着体内的氧气，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恐惧，疯狂的侵蚀着他的心灵。
他溺水了。
这一刻李牝瞬间意识到。
他现在处于一种溺水状态。
就像某些隐藏在内心最深刻的记忆回放，那种沉入水中，即将溺亡的恐惧，让他忍不住痛苦的挣扎，可无论他怎么挣扎，体内的氧气仍然越来越少，那种肺部几乎要撕裂般的痛苦和对于死亡的恐惧，将他的心灵完全充斥。
然而……
这种溺亡的恐惧却不是“他”内心最大的惊恐，他真正的惊恐源于他心灵深处……
一个恐怖的意识“苏醒”了。
他知道，那个意识根本不是他。
但那个意识却在侵蚀他，占据他。
“他”的记忆，渐渐覆盖了他的记忆。
“他”的思维，渐渐覆盖了他的思维。
“他”的性格，亦是彻底覆盖了他的性格。
那是一种……
万千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冷。
深入灵魂都无法形容的惧。
就像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变成别人的，而他，却只能在无尽的虚无，无尽的冰冷，无尽的黑暗中彻底沉沦，直至……
彻底消亡。
“是‘李牝’。”
李牝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李牝”的意识。
或者说……
是“李牝”临死前的记忆。
当年他“穿越”成“李牝”时，他的意识尚未彻底消亡，本身未曾彻底死去，于是，几乎“亲身”经历了这一幕。
那种深深的恐惧，那种彻底的绝望，那种无名的消亡……
下一刻……
李牝的身躯自这头“墟兽”身上贯穿而过。
在这头“墟兽”在他一撞彻底消亡时，他的身形亦是停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心中明悟。
“是‘存在’被剥夺了。”
那个时间段，他，剥夺了“李牝”的存在概念。
代替了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如……
处于“虚无”的墟兽侵蚀“存在”的生灵，获得“存在”的概念，生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