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和徐从安还在清风阁安心的等着,又过了半晌,才看到周博依旧面无表情的出来。
夏日阳光照在他俊逸的脸上,跳动在他眼底,面上却无波无痕。
对着雪见溪水一般澄澈的大眼睛,周博只轻声说:“这宅子,你的了!”
溪水也跳动起来,波光潋滟处,雪见拉了周博的手:“雪见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早猜出来的结局,所以并不激动。俩个人并肩低声说笑着往外走。
“还望周大少爷守时,明日定要过来。”门口处,宋大少爷这样说。
周博拱手道:“宋兄放心,明日周某一早便带了银子过来。”然后想想又加一句,“中人不如就请我岳父代劳了。”
宋大少爷也应道:“明日就把所有的手续过全,到县衙备了案才是。”
周博这一去而复返,让宋家父子只得把宅子以半价处理给周博,现在是越早解决清,越早搬出此处,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即便如此,周博还摇头说:“我本是不买,但看你被债主追得实在可怜,又看在您与我岳丈相识一场的面上,只当做一件好事吧!”
只气得宋家父子又是恼恨着,又是心惊着,即使是半价,也是好大一笔银钱,这周姓小子明天就当真能凑得上吗?但看周博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想想自己书香几世,却连个宅子都无力修得,到现在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真是苍天无眼!
气人有,笑人无,其实并不仅限于市井之辈,应该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资深劣根性了吧。
当着面,对眼前的奸狡之徒还要应付,“周大少爷果然仁义!”
“是不仁不义才对。”果然,当周博洋洋得意的把周老爷的原话说与雪见时,雪见就万分的气不过,在周博面上瞟过,再瞟过,才说:“这家子,看来真是读书读傻了不成?先是翻修宅子之间不做好预算弄一身债务,然后是错把奸商比仁义,这是气傻了吗?”
周博却淡定应对:“娘子的话,才是真知灼见!”
俩个人相视一笑,就此回去。
好人周博作罢好事,没多久,雪见就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住进了这新得来的宅子。
徐从安倒是比周家人还欢喜些,他的小院子离这所宅子和县衙都极近,方便他蹭吃蹭喝和串门聊天了。
这宅子虽说并不比周家以前在京城时的宅子大,但设计之精美,却是强过不知道多少倍。大家按着喜好分别挑了自己的园子,欢欢喜喜住了进来。颇让雪见有种红楼一班姐妹在初入大观园没产没地的感觉,就一个字:“太,爽,鸟!”
“你笑什么?”周博莫明其妙,雪见收住笑,从容告诉周博:“从此姐妹们住在一个园中,赏花斗诗,无限美好,所以我笑。”周博一听就站起来,惊奇地问道:“娘子,你还会做诗?你不是只会做饭吗?”雪见一脚过去,“从此以后我只管做诗,再不做饭!想吃我做的饭?我看你是从此以后再不用想了!”
周博忙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雪见斜睨他:“我偏不与你开玩笑。”周博抖抖衣角:“莫非还要为夫与你赔礼不成?”雪见乐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周博却趁一弯腰的功夫,直接抱起了雪见,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我就先吃了你,解解饿吧。”
云雨几度方歇,雪见脸上红云未褪,只懒懒推他:“你且外面铺子逛逛,青天白日只守着自己娘子,也不怕人家笑话。”周博微微笑:“娘子的意思,我不守着自家娘子,却应该守着别人娘子?”
“你倒是想!”雪见呸道。周博轻轻在她肩膀咬着,含糊不清地道:“你让我想,我想便是,娘子果然贤淑……”
雪见刚说一句:“我是那个意……”周博重重地压上来道:“那卿卿是什么意思?”
“呜……”雪见无力地推着他:“我真是不行了,求你……”周博叹气:“看你态度还算诚恳,今天暂且放过你。”雪见松了口气:“让我睡会吧,睡会儿。”
见雪见只一会功夫,就已在自己怀中睡着,想来是累得狠了,周博也略躺了会儿,这才轻轻起身。如今正是葫芦挂模具的时候,他每日往返平山和安宁之间,难得有这闲暇时刻陪在小妻子身边。
这天,刚刚用过早饭,就有下人来报,却是汪从寒和白逸天来访。
不用出来迎,这二人已带随从等人直接进来,跟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白逸天更是溜着眼前后看,直接说,“你这宅子比县令家的豪华许多,这样吧,我征用一个院子!”
屋内众人,皆若没有听见一般,该嘘寒的嘘寒,该问暖的问暖。
只雪见沉不住气,推开茶杯,冷笑着问:“义父,这算不算强抢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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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家大郎辛辛苦苦才抢来的宅子,不是,才买来的宅子,怎能让他如此轻松就黑吃黑了?
徐从安认真的想了一下,又帮着雪见出主意:“官员之子知法犯法,按大顺律,应罪加一等。听说,本县县令大人,最是公允不过!”
白逸天气结,狠狠跺脚:“光下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如此欺我太甚!”
大家全被雷翻,这样颠三倒四的话,一贯是雪见的风格,没想到白逸天也被传染!
雪见自不会怕他,脸孔朝天:“就欺负你了,怎么地吧!”
说笑归说话,汪从寒使眼色让众下人退去后,才各自落座,说起了正事。此次他金殿高中,又年轻俊逸,很受圣上青睐,当即授礼部员外郎。这次更是受监察御史委派,到各省巡视,考察吏治。
汪从寒也趁着职务之便,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周家的事情。听到此处,徐从安和白逸天就借口要去逛一逛新园子,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