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
不知过了多久,当暮云一个人静静地闭着眼睛沉思的时候,开门声响起。紧接,一阵脚步声近前,暮云听到刚才那个中年妇女说:“大夫,麻烦你了,你帮我女儿看看吧,看她烧退了没。”
暮云没有睁眼,她听到一个略显不耐的男声说着:“喏,给你,把体温计放她嘴里,五分钟后拿给我。”
只听那个中年妇女又说:“好的,麻烦你了大夫。大夫,你再帮我女儿检查一下吧。看她的炎症消下去了没有。昨天她清醒的时候还说胸前疼的不行,呼吸都跟火烧一样的疼。”
这次,暮云没有听到那个大夫说什么。紧接,暮云感觉到有一双手来到了自己的胸前,很有技巧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胸前有些冰凉,暮云知道他这是在听诊。听诊本来是正常的,可是……!!!那个男医生在暮云的胸前听诊的时候,他的手指居然不老实地捏起暮云的胸脯。估计是因为有衣服挡着,而男医生也自己挡着的原因,中年妇女并没有看到。
不得已,暮云陡然陡然睁开了双眼。清亮沉静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那个男医生,暮云一句话都没说。
那个男医生或许没有想到暮云会突然睁开眼睛。他先是怔了一下,之后,他迅速把手指从暮云的胸脯上拿开。接着,他把听诊器收起来。他看都没看暮云,转身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嗯,已经没事了,听起来胸前和肺那里已经没了杂音。回头再做个CT透视一下。如果确定没事,回家养着就行。”说完,那个医生转身走了出去。走出去之前,他又说了一句:“等会把体温计给我送过去。”
一听说自己的女儿没事了,那个中年妇女高兴欣慰的不行,她连连应承着:“好好,谢谢你了大夫,真的很感谢你。”
把医生送出门口,中年妇女才转身关上房门。回到房间后,中年妇女走到暮云跟前,她眼含心疼的抓起了暮云的手,声音微哑的说道:“暮云,没事了,没事了。你想吃什么?妈去外面的餐厅给你买回来。住院这20多天你都瘦的没人样了。”
看着她虽然步入中年,却仍然显得好看的脸庞,暮云有些失神。
这就是妈妈?这个身体的妈妈?我以后的妈妈?
暮云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了过来,还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暮云不说话,中年妇女骂了自己一句:“暮云,你看妈真的是傻了,都忘了你胸疼。你自己待一会,妈去给你买鸡汤和米饭。妈一会就回来,等我啊。等回来了咱再量体温。”说着,中年妇女就走了出去。
看着合起的房门,暮云的眼角隐隐有了湿润的感觉。
妈妈,这就是妈妈。
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有些酸,有些涨,还有些满,在心里翻腾的厉害。
也是这一刻,暮云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活了,真的变成了记忆里那个叫司徒慕云的17岁少女。有爸爸,有妈妈,有家,在读书。爸爸叫司徒青山,妈妈叫白梅。
爸爸和妈妈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因为几年前家乡遭灾,什么都没留下。所以,他们拿着政府给的那一点补助,来到了华夏的首都,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地方来打工。他们打工的时候把司徒慕云扔在了老家的亲戚家寄住,连带读书。
早来那几年钱确实好赚,再加上他们夫妇肯吃苦,倒也存了接近20W存款。眼见司徒慕云大了,他们夫妇俩一寻思,觉得自己没文化,没本事,总不能让司徒慕云也跟着他们一样没用。就这样,去年的时候他们两个愣是拿出辛辛苦苦积攒了好几年的血汗钱,花18W给司徒慕云在首都买了一个户口,一万多办了入学手续。
还好司徒慕云很争气,学习一向不用他们夫妇操心,总是在学校名列前几名。
本来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很不错,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是有吃有喝,每个月还能有1000多块钱的余钱。
这次,要不是司徒慕云因为星期天想打工挣点零花钱,非要跟司徒妈妈一起做工,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出了事之后,工地还算比较仁义,赔了他们5000块钱。可5000块钱哪够治病的。
就因为这点病,司徒夫妇花掉了为数不多的存款。最后导致没钱交医药费,医院给司徒慕云停止了输液。于是,有了前面司徒慕云因为发烧离去,暮云重生的事情。
默默地将所有的记忆完整了一下,暮云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次她已经没了最初的彷徨不定和害怕,心底多了一些疲惫感。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下,驱除掉心底的疲惫。
她在想:或许,等我醒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或许我就能面对这个新生。之后,很好的活下去。用司徒慕云这个身份!!活下去……
闭着眼睛,过了没有多久,身心疲累的暮云就睡了过去。睡觉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平和,就像是一池纯净清澈的春水一般。静怡,柔和,又淡淡莹如玉……
司徒妈妈从医院外面的餐馆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暮云静静地睡着的画面。轻轻地把打包的鸡汤和米饭放在桌上,她慢慢地走到了病床前面伸手摸了摸暮云的额头。感觉她的体温很正常,呼吸也很平稳,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坐在了一旁。
眼神柔和的注视了暮云一会,她也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又过了一会,她趴在了床沿上,沉睡起来。
这一刻,整个病房都充满了温馨暖人的气息,看起来格外的舒服。
酣甜大睡,什么梦都没有做。等暮云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屋子里有些黑,唯一的光亮是外面走廊上的灯光。
就着那黯淡的灯光看房间里的情景,暮云发现旁边的小床上蜷着两个人。他们两个紧紧地挨在一起挤在那张小床上,明显还在睡觉。
看着那两个人,暮云知道里面睡着的长发女人是这个身体的妈妈,叫白梅。在外面睡的那个人是这个身体的爸爸,叫司徒青山。微弱的亮光正好照在司徒青山的脸上,暮云能很清楚看到那是一张温厚老实的中年面孔。那张面孔上的眉毛就连睡觉也在紧紧地皱着,仿佛眉宇间聚集着化不开的忧愁。
有这个身体的记忆,暮云知道司徒青山是个温厚老实的长辈。平时没有什么脾气,谁找他办事他都不会打呗。只要他能做到就行。不过,他帮人的时候也看帮什么样的人。如果是那种屡教不改的人渣,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一点他跟司徒妈妈很像。
总的来说,这两个人是当今社会中极其难见的好人。平时什么亏心事也没做过,清清白白,敦厚和善。也是因为他们两口子人品好,所以那个工地才会赔偿了5000块钱。
看着他们两个,暮云心底突然有些伤感,她在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另外一个人,他们肯定会伤心的发疯吧?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就被暮云狠狠地压了下去,她在心底说:暮云,你要记住,他们的女儿并没有死,她还活着。你不是正活生生的在这里躺着吗?你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你不能昏了头。你现在顶着的是他们女儿的身份!你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如果你还是个人,还有一点人性和良心,你就要顶着这个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不懂别的,只知道一家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不习惯,就打破他们的念想,破坏这所有的和谐温馨。
这么在心底说着,暮云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觉胸前已经没了刚开始那种刺痛。
是身体好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暮云并没有深想。
静下来的时候感觉有点饿。可是看看他们两个疲累熟睡的样子,暮云不忍心吵醒他们。
睡吧,接着睡,睡着了就不饿了。暮云在心底这么自我劝慰着,她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没有多久,暮云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暮云是被人叫醒的。有些迷蒙的眨了下眼睛,暮云懵懵懂懂的看着叫她醒来的人。温和暖人的眼神,平凡和蔼的脸庞,是个中年女人。看着她,暮云觉得很熟悉,但她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直到她又开口说话:“暮云,饿了吧,妈给你买了小米粥和包子,起来吃一口吧。”
听了这话,暮云才陡然清醒。随着清醒,所有的记忆也跟着活跃起来。记忆复苏,暮云认出来她是白梅,司徒慕云的妈妈。
重生,家,新的人生,妈妈,爸爸。几乎在瞬息间暮云就把所有的记忆整理了一遍。
回过神,暮云扯起了一抹浅笑,她说道:“嗯。”嗅着那股清淡的饭香,暮云感觉自己格外的饥饿。毕竟,昨晚上她可是饿着睡着的。
这一刻,暮云突然觉得,原来的饥饿的感觉也可以这么的美好。最起码它能证明自己真的还活着,不是吗?
看到暮云应声,司徒妈妈用手把暮云扶了起来,在她的背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舒适的坐着。之后,司徒妈妈把放着包子、小米粥还有咸菜的小餐桌放在了暮云的双腿上面。
弄好这一切,司徒妈妈说:“暮云,吃吧,要是不够妈再给你买去。”
真实地看着司徒妈妈和蔼温柔的眼神,感受着她举止间流露出的浓浓地疼爱之情,暮云的心突然如春水一般软化下来。她轻柔的微笑,很自然的叫了一声:“妈,你当我是小猪啊,四个包子两碗粥,我哪里吃得完,你陪我一起吃吧。”
一声自然亲昵的叫声过后,暮云的鼻子和眼睛忽然变得酸涩起来。
妈妈,家,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真实的拥有了它们,暮云的心情可想而知。就像是迷途彷徨的孩子,突然找了归家的路途一样。那种感觉用言语已经无法形容。
司徒妈妈并不知道真正的司徒慕云已经死去,现在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异世的灵魂。司徒妈妈看不出来,是因为以前的司徒慕云很乖巧,很听话,也很安静。而暮云本身也是一个沉静似水的人。历经了前世的种种,再加之她拥有司徒慕云的记忆,她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就这样,听了暮云的话以后,司徒妈妈笑着说道:“你吃吧,妈吃过了。”
看司徒妈妈这样,暮云不再坚持,她自己吃起来。静静地吃完2个包子,喝掉一碗粥。暮云拿起餐纸擦了一下嘴,她说道:“妈,我爸呢?他去哪了?”
暮云记得昨晚上还看到他。
司徒妈妈一边收拾,一边说:“你爸去你王叔那借钱去了,一会就回来。”
王叔,暮云搜索了一下记忆,得出来的是。王叔是司徒爸爸的工友,一个很实在的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打工,老婆孩子在老家种地。
听司徒妈妈这么说,暮云想起来今天又该交医药费和住院费了。自己的身体暮云自然清楚。现在暮云感觉胸前已经不疼,呼吸也很通畅,已经没有再住院的必要。再说,在这里住院,乱七八糟的一天算下来接近2000块,以他们的经济能力根本承受不起。
这么想着,暮云说道:“妈,带我出院吧。我已经没事了。”
司徒妈妈走到垃圾桶跟前把垃圾扔掉,回头她说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咱再住两天,等好利索了再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伤了肋骨,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快别说了,躺着休息去。钱的事你别担心,你爸会弄好的,你只要安心养病就行。”
暮云一听,她当然知道司徒妈妈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没有好利索。心底感觉暖暖的,暮云一边轻轻地下床,一边说道:“妈,我不骗你,不信你看。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司徒妈妈本来在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暮云的话以后,她转过身看暮云。看到暮云下地,脸不白气不喘的在那里站着微笑,她先是一怔,之后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她疾步走到暮云跟前,动作很轻,表情却有些急怒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这病还没好呢你怎么能下地,快快快,躺到床上去。”
暮云轻笑,她抓着窗台不松手,说道:“妈,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嘛。我是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不信咱俩现在就可以去做个透视看看。我不会骗你的。”
见暮云站着不动,坚持不上床,司徒妈妈也没敢乱动她。皱着眉头,司徒妈妈原想训斥暮云几句。可是看着暮云尚算不错的脸色,还有那坚持的眼神。司徒妈妈没再去拉她。
叹了一口气,司徒妈妈说:“你等着,我去弄个推车去,我推着你去做透视。”
暮云摇头,她说道:“妈,不用的。我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又怎么会连自己的身体哪疼哪痒都分不清呢。走吧,我说没事就没事。反正透视的地方也没几步远,咱们一起走着过去吧。”
说着,暮云就拉起了司徒妈妈的手臂,迈步往外走。
司徒妈妈拗不过暮云,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慢慢地往外走。
走了一段之后,司徒妈妈看暮云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她这才真的相信暮云没骗她。
两个人一起交了透视费,之后,司徒妈妈领着暮云进了透视室。
过了一会,她们两个一起走了出来。医生告诉她们,透视结果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让她们半个小时后再过来取。不过医生还说,看暮云这个样子,八成已经没事了。让她们不用担心。
从里面出来,暮云笑着说:“妈,你这回相信我没骗你了吧。走吧,咱们回去收拾一下,你给我爸打个电话,之后一起回家吧。”
看自己的女儿真的好了,司徒妈妈的心情当然很愉悦,她开心的笑着说了一声好,就跟暮云一起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司徒妈妈给司徒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暮云已经没事的事情。司徒爸爸在电话里开心的连连应承,说一会就来医院,让她们娘俩等着他,先别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暮云帮着司徒妈妈一起收拾起带来的东西。用了约半个小时,两个人终于把东西收拾妥当。
到了取透视结果的时间,司徒妈妈自己一个人去了透视部门,留暮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司徒爸爸过来。
司徒妈妈走了以后,暮云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来到了镜子跟前。看着镜子里那张清秀婉约,充斥着青春活力的脸庞,还有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淡粉诱人的嘴唇,乌黑及腰的长发,暮云撩起唇角,轻轻地自语了一句:“暮云,司徒慕云,从今以后,我叫司徒慕云。”
过了没多久,司徒妈妈从透视部回来。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司徒爸爸。
看透视报告上说司徒慕云真的已经没事,司徒爸爸和司徒妈妈乐呵呵的领着司徒慕云出了医院。一家三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往自己家赶去。
坐在车上,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司徒慕云的心情是迷惘。不过,她并不害怕。她坚信,有着原有记忆的她,一定会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之后,坚强的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黑夜,卧室里。
某淡定女平静的看着某男:我要推倒你!
某男一愣,木有说话。
某淡定女看某男愣住,继续平静的看着某男:我要压倒你!
某男疑似挑了挑眉,启唇:哦?
某淡定女点头确定,微微扬起了下巴:嗯,不错,我要推倒你,然后压倒你。
某男翘起了唇角:呵……
某淡定女看某男不说话,她用手挑起了他的下巴:不出声反对,就代表你已经同意了。那么,我开始了!
于是,某淡定女不等某男发表意见,就开始了压倒推倒某男的大业。
几分钟后。
某淡定女气喘吁吁:你就不能动动?
某男声音低沉的笑:呵呵……
又几分钟后。
某淡定女:真累……
某男:……
再几分钟后。
某淡定女:你……我不压了!
某男声音低沉干哑:那换我来……
再于是,关灯拉黑,HE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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